《女状元》晏怀序

32、问话

　　风雪呜咽，吞下恶言咒语，又飘飘然坠入地下，直至天明。

　　二人按照约定，各奔要去的府邸。

　　宋之真本在处理公务，听到下人说陆星璇来拜访，倒是错愕，难道是知晓原因了？想到此，赶忙让人放她进来。

　　站起身想与她同行，又马上停住，万一要私谈呢？他冒出这个想法，又是原地踱步，罢了罢了，我就不参与了。

　　“带陆郎君直接去见远黛吧。”宋之真补充道：“找个僻静的地，让他二人谈谈，勿要让下人传出去，否则拿你是问。”

　　那下人也是忠心的，忙是答应。

　　待陆星璇抱着金梅随下人步入庭院，才觉院内人寥寥，宋远黛正坐于庭内，披了件雪色披风，头上又插支木钗，好不朴素。

　　金梅认主，瞧见人，只听“喵”的一声，就跳出陆星璇怀中，继而跑到宋远黛脚底下，用脑袋蹭着她的脚。

　　宋远黛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恰好被陆星璇捕捉到这动作，就好似刻意想与金梅撇清关系，但还是没忍住，很快抱入怀中，轻轻抚摸着毛来。

　　“宋娘子可有甚么话想说？”陆星璇走到其身旁，问道。

　　只见泪珠滑过可人儿娇嫩的肌肤，顺着下颌滴入毛中消失不见，只留下细微的湿漉漉的痕迹。

　　“金梅顽强，昨日我于雪地中发现了它，那时白雪积身，不知有多冷，却又很快恢复活力，故而没能先发现它的后腿受了伤。”

　　“直到回了房，暖意回升，它也没那么拘谨，扫落我案上的书来，我才发现后腿竟渗血，好不吓人。”

　　陆星璇向来人前话少，今日为了探话，也只得多说些能触动人的，她又斟酌了下，决定对话进行加工。

　　于是又道：“我看昨日金梅在雪地里试图跑得快些，那方向，应是想来寻你这个主人吧。”

　　“所以宋娘子，你和它感情深重，又为何要弃它，更何况是这冰天雪地？”

　　陆星璇表现的样子，俨然是责怪人始乱终弃，叫人看了心生愧疚。

　　许是这一句句话，又许是陆星璇的表情，道不出究竟是何缘故，宋远黛骤然崩溃，滴滴泪帘化作倾天大雨，竟埋在金梅身上哭了起来。

　　宋府家教甚严，宋远黛此时也没忘了不能哭出声，只能从其起伏的身子看出来。

　　金梅尾巴高高举起，又轻轻放在宋远黛头上，学着人似的，摸着她的头来。

　　陆星璇早做好了她会大哭的准备，故而俯下身子，从兜里掏出块蜜饯。

　　“吃块蜜饯吧，今早在点心铺买的，听李孟廉说过那家挺甜的。”

　　“别苦了自己。”陆星璇柔声道。

　　她不善安慰人，只知别人不高兴时，可以递块糖，甜食让人高兴，但还是莫名忐忑，若是不接呢？

　　来时还没做过这样的假设，现在突然想到，更是莫名担心。

　　陆星璇又笨拙道：“吃块吧，好吃的。”

　　“哪有你这般安慰人的。”宋远黛带着哭腔，似是不愿让陆星璇看见此时难过的样子，拿手帕擦了擦脸。

　　“多谢了，下次我请你吃。”宋远黛很快从陆星璇手中拿走蜜饯，低头小口小口地吃。

　　陆星璇不见她的神色，但猜心情应是好了不少，或许能问问题了吧。

　　“那宋娘子……”

　　“我答应过人，不能讲出去。”宋远黛抢先回答，但又想到刚吃了人蜜饯，道：“不过金梅是我不小心弄丢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找不回来了。”

　　平阳县就这么大，凭宋家的能力，怎会找不到一只狸奴？这其中定有蹊跷，陆星璇暗暗想到，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那你能否告诉我。”陆星璇坐在宋远黛的对面。

　　二人相视，陆星璇眼中的压迫感促使她有些紧张，宋远黛没注意到裙摆被自己捏皱，咕咚一声，是她害怕地吞口水，她要保住那个秘密。

　　“带你走的人和同你说事的人，是否都配有鎏金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