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流》安忆梦

4、第二章 咳血

　　归沐极力地将来人往外推，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不认识你，别碰我！”归沐很抗拒触碰，这让他感到不安。
　　“好，好，我不动你，你怎么样了？”苏薄言心疼地问。
　　“别管我，不要过来…”归沐很害怕，慌乱间，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苏薄言无意间看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疼的厉害。
　　“咳咳，三殿下，皇上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呢。”张公公进来轻声禀报。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父皇不会来的，你们又要打我…”说着说着，归沐哭得更凶了，身体因为害怕还在颤抖。
　　“孩子，是我，我是父皇，我来看看你。”皇帝见人迟迟没出来，便自个进屋去看，看着眼前穿着单薄的旧衣服的小人，忍不住也心疼起来。
　　“张公公，传朕口谕，三皇子久未出宫，如今小将军归来，朕特许三皇子暂住摄政王府，让三皇子散散心，还请摄政王府好生招待。”
　　“是”张公公拱手行礼。
　　“薄言，你…把他带回去吧，皇宫这里不适合他，是朕的错，朕不是一个好父亲。”皇帝叹口气，吩咐道。
　　“谢陛下。”苏薄言背对着皇帝，仍然关切地看着归沐。
　　皇帝站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走了。
　　空气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
　　“你…还好吗？”苏薄言小心翼翼地问。
　　归沐没说话。
　　“我们回家吧。”苏薄言试探性的拉住归沐的手。
　　还好，归沐没有拒绝，不过也没有说同意。
　　苏薄言把归沐从地上扶起来，许是坐的久了，膝盖有些疼，归沐站起来时很费力。
　　苏薄言二话不说便将人抱起。
　　“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归沐吓了一跳，挽住了苏薄言的脖子。
　　“别动，我带你回去。”苏薄言边走边说。
　　“回…回去哪？”归沐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近乎讨好的问。
　　“不怕，回家。”苏薄言温柔的回答。
　　“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苏薄言把归沐抱上马车，宠溺地揉了揉归沐的头。
　　“还有什么要带的吗？”苏薄言问。
　　“嗯…我,可以带上墙角的花吗？”归沐声音越说越小。
　　“好啊。不过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苏薄言安慰道。
　　“我现在就去。”
　　苏薄言重新回到轻尘苑，在房子的四个墙角都找了找，没有发现有花，毕竟寒冬腊月的，哪里会有什么花，苏薄言在窗户边上找到一个土花盆，但花早已枯萎，破破碎碎的看不出原样。
　　“呐，你的花，很美。”苏薄言回到马车上，把花放到了归沐怀中。
　　“它是我要送给重要的人的礼物，不过还没有到开花的时候。”归沐喃喃地说着。
　　摄政王府在七年前就建好了，皇帝还命人每月打扫，为的就是等苏薄言回到京都时不得不同意就任摄政王之职。
　　皇帝下的这是一手好棋，苏薄言的父亲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如今苏薄言回来又被封了个摄政王之职，为的就是揪出更大的害群之马。
　　苏丞相是开国老臣了，曾经和皇帝是铁哥们，皇帝嘴上说着不想做皇帝，可他还是把整个天隐王朝打理的井井有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苏薄言上任摄政王一职，到时候让他去接手那些被查封的空闲位置。指不定还能扯出更大的贪官，想想就让人兴奋！
　　“你叫归沐，对吧？”苏薄言轻声问。
　　“我叫苏薄言，我以后可以唤你沐沐吗？”
　　“你的花很美，怎么养的啊？”
　　“你喜欢晒太阳吗，到了王府我陪你一起种花怎么样？”
　　......
　　苏薄言一路上问了许多，归沐始终保持沉默，他想不明白，谁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这样好。他都已经瞎了，连自己都想要放弃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洗衣服？擦地板吗？还是拿他威胁父皇交出皇位？不太可能！他不会是贪｜恋｜男｜色｜吧？归沐越想越害怕。
　　“你喜欢吃什么点心啊？我让人常备着。”苏薄言不厌其烦地问。
　　“千层饼。”许是归沐也感到聒噪了，想着回答完苏薄言的问题就清静了，可谁知道苏薄言问的更起劲了，就这样喋喋不休地说着。
　　终于熬到了摄政王府，苏薄言乐呵呵地扶着归沐下马车，进王府。
　　“快！去准备千层饼。”苏薄言刚回到府中，就命他的贴身侍卫灵期去准备千层饼。
　　一路上好不容易问出这一个信息，这不得好好利用。
　　苏薄言把归沐扶到床榻边坐下。
　　“沐沐。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你想吃什么吗？累不累？”现在的苏薄言活像一位唠叨不完的老母亲。
　　归沐心想不妙，这个有点神经的陌生人现在对自己如此关切，一定是有所图谋，没想到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居然还不放过自己。
　　人生路漫漫，他归沐算是不想走下去了。
　　“林檎”归沐小声说。【檎qin四声。林檎的现代名字是苹果。】
　　“嗯？想吃是吗？”苏薄言听见归沐说话了，莫名有些激动。
　　不一会儿，苏薄言便从堂前拿来了林檎。
　　苏薄言刚要把林檎放到归沐手中，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说：“沐沐你等一下，我把林檎的皮削了。”
　　苏薄言说着就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
　　“传陛下口谕，请苏小将军入宫见驾!”屋外传来张公公的声音。
　　苏薄言把削好的林檎塞到归沐手里，匕首随手放到了床榻边。
　　“沐沐先吃着，我一会就回来。”苏薄言说完急匆匆的和张公公走了。
　　屋内，归沐拿着林檎吃了一口，“你...别这样。”归沐能感受到灵期在他面前，好似是跪着的。
　　“殿下，我知道您在宫中受了很多苦，但主子是真心对您好，他自打进京以来，和我提起您好多次，接到您以后，也没停下对您的照顾，主子日夜奔波很少休息，这才赶在除夕前回来，为的就是看您....”
　　“够了！请你离开。”归沐冲着灵期说。
　　“这...”苏薄言临走前让灵期留下来照看着归沐。
　　“离开...”归沐从出宫以来都好似在隐忍着什么，灵期只好守在门外，不一会，一个侍卫叫走了灵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灵期走后，归沐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洁白的手帕上出现一抹鲜红。归沐极力地把喉咙中的腥甜压下去，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颤抖。
　　床边的匕首泛着寒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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