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飞》月华为霜

24、第 24 章

　　阿依在谢家的藏书楼,一直待到出嫁前一天,有收获也有失望。收获是知道原来四国是由启国分列而来,启国是一个延续了六百多年的朝代,后来由于国主昏庸,导致诸侯不满纷纷自立为王。七十一个诸侯成立了七十一个国家,后来不停的战乱,直到三百年前剩下十国,百年前又一次大乱变成了如今四国。四国相互拉拢又相互敌对,国力目前离旻两国最强,离国的谢家军从立国开始便存在,战力威慑三国。旻国的宋家军经过宋王后之事已经青黄不接,不过旻国的国师能顶十万大军,是旻国神一样的存在。翰国则是民族过多,经常内斗,翰王只能斡旋,所以权力过少,喜欢修仙。诸国只记载了訾楠族善骑射,族中男子有天生力大大无穷者,百年前谢家军对上惨败。失望的是没有查到昆仑的任何消息,看样子需要去趟王宫。

　　旻国的都城黎阳城内的一个酒楼里,萧远静静的听着手下新日的禀报,沉默一会开口询问"如今宗门都已经闭关,谢府哪里找来的修行女子?"

　　"属下听说,是自己找到谢府的。那女子虽然穿着不太讲究,但通身的气度,俨然就是一副修道之人。"

　　"这谢府真是好气运。既然祁跃已有妻,阿鸢的婚事作罢。新星,你带着阿鸢去伽蓝寺,找了慧。从此之后阿鸢带发修行,我看还有谁打阿鸢的主意。新日你把离国的事情捅出来。萧呈给我送了份大礼,咱们怎能不回礼..."

　　子时阿依便被叫醒洗漱,穿衣打扮。绿柳在阿依耳边讲述祁世子来了之后,要先去祭拜祖宗牌位。女子要先跪拜,男子再拜,女子要比男子拜的更低,男子起之后女子才能起...阿依的瞌睡被绿柳唠叨走,有些烦闷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礼节。阿依一直以为成亲就是拜天地,以天为证以地为誓。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何要答应这种事情。这时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二十岁左右眉目清秀,神情肆意洒脱,俨然一个富贵公子。绿柳看到来人,恭敬的喊二公子。

　　"我是第一个看到妹妹穿婚服的男子,真漂亮,我可算有件事情先祁跃一步了。"谢贤得意的打量自家妹妹"妹妹大喜之日,为何愁眉苦脸呢?"

　　"我刚归府不久,什么规矩礼仪都未曾学会。我担心到时候行差踏错丢谢府的脸面,又连累祁世子面上无光。好好的一个婚礼变成了笑话,如何是好,所以愁。"阿依说完掩面羞愧。

　　谢贤听到这里明白怎么回事,阿依竟然还没有学会规矩。婚礼出错确实丢脸,尤其自己以后出去玩乐,肯定被同伴笑死。谢贤着急的在屋里乱转,头疼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灵机一动,拉来旁边的绿柳,发现她与阿依身形相似,遂让她代为行礼。

　　阿依见此心中一喜,但面上仍是犹豫的问道"这行吗?要不要与大哥还有母亲,通通口径?"

　　"我们先斩后奏,有什么事情我担着,绿柳可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婢女,这种规矩礼仪可是手到擒来。"谢贤也不听绿柳的求饶,直接吩咐穿嫁衣上妆。阿依立马脱掉嫁衣,摘除头上的发饰,交给绿柳。利索的出门找个小屋睡觉去了,为了查书,她可是好几日未合眼。

　　天亮之时谢家开始布施,各府的夫人过来道贺,好不热闹。直到大家说来瞧瞧新妇,谢老夫人听到,便亲自带着众人来到阿依房中,让大家认认自己女儿。当看到是绿柳身穿嫁衣,坐在床上之时,大家全部呆住。

　　绿柳跪下讨饶"是二公子,二公子命令奴婢穿上嫁衣,替三小姐行礼..."

　　谢鑫站在门口,听到绿柳的话,沉稳的脸上出现了裂痕。他握紧拳头,命人关紧院门不能放人进来,自己亲自出去找谢贤。这时下人禀报说祁世子昨晚巡山,遇到贼匪伤了腿,无法前来迎亲,问是否可由族中堂兄前来迎娶。谢鑫深吸了一口气,前去找阿依。

　　阿依被吵醒,迷糊中好像听明白之后"继续成亲,我还有事情,在这待不久,不能一直耗着。"说完继续睡。

　　谢鑫看着睡过去的阿依,血气上涌直到脑门。他忍住掀开被子,拉出阿依打一顿的冲动。站在屋中一直吸气呼气,直到半盏茶之后,对来人说可以。就这样,没有新夫与新妇的婚礼,进行了下去。一个盛大的婚礼变得出齐的沉默,司礼与媒婆都不敢说太多的话。到了日落时分,阿依被谢鑫拉着走向祁府,祁跃拄着拐杖也回到了祁府,众人都松了口气。所有人早早的撤离,因为谢家与祁家全程黑着脸,大伙担心两家拿出刀剑打起来。但离开祁府之后,全都笑弯了腰,尤其是那几位王子与公主。

　　祁跃站在新房门前来回踱步,准备进去之时,下人来报蒋小姐失踪。祁跃心中焦急,转身向外走出几步。但看着满院红色,犹豫的向新房走去。这时,绿柳走了出来,对祁跃说"我家小姐说了,救人要紧。"祁跃松了口气,说声多谢转身离开。绿柳看着没有丝毫犹豫的祁跃,替自己小姐委屈。但回到房间看到自家已经熟睡的小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同情谁。

　　祁跃带领人马,按照蒋依瑶出城的线路,一直走到离城十里的下梁村。祁跃突然想到他与蒋依瑶第一次相见,便是下梁村旁边的山腰处,那时蒋依瑶被蛇咬伤,被路过的自己所救。从此之后蒋依瑶对自己非常依赖,直到近几年才开始避嫌。

　　祁跃驱马向山上跑去,来到他们第一相遇的地方。此时的蒋依瑶,穿一身嫁衣坐在悬崖边上的石头上,吹着冷风,脆弱又无助。祁跃慢慢的走向蒋依瑶身边,脱掉身上的外袍罩在她身上。蒋依瑶紧紧抱住祁跃委屈的哭喊"跃哥哥,怎么办啊,我好难受,我不甘心啊...我想做你的妻子,我不要离开你..."祁跃望着空荡荡的山谷出神,压抑又痛苦。

　　太阳从东方升起,新的一天重新开始,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儿停止运转。蒋依瑶看着日出,痛苦的闭上眼"跃哥哥,我们回吧,今夜有你陪着,我此生无憾了。"

　　祁跃看着故作坚强的蒋依瑶,叹口气。扶她上马,自己牵起缰绳,带着她慢慢走下山。谢贤带人堵在岐阳城门口,望着进来的祁跃与后面的马车。愤怒的走向马车,被祁跃拦住。谢贤恼怒的出手,被祁跃一一化解。这时内侍赶过来,让祁跃进宫。

　　王宫内离王与王后在凤阳殿并排坐在主座。左手边坐着大王子杨束与大王子妃仝歌、二王子杨元与二王子妃孔思、五王子杨开与五王子妃梁璇。右边坐着三公主杨蕊与三驸马仝安,四公主杨慧与四驸马章桓。大王子与二王子皆由皇后所生,五王子生母早逝,三公主母亲懦弱是个贵人,四公主生母入宫前是歌姬,生四公主难产死去。殿中跪着谢鑫与忠勇侯,离王看着两人,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谢鑫难掩愤怒,怼向忠勇侯"新婚之夜跑去和别的女子私会,我们谢家如珠如宝的女儿,就让你们这样欺辱吗?既然如此,合离。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不是只有你们家祁跃一个。"

　　"使不得,使不得,阿跃把依瑶当成妹妹,妹妹出事了自然着急万分。何况,淼儿说救人要紧。"

　　"那个时候你让我妹妹说什么,说不让去?你们肯定说我妹妹善妒。让你们去,反倒是我们的罪过。呵呵,好一招倒打一耙。"

　　祁跃走进凤阳殿,看到恼怒的谢鑫,与看好戏的众人,只能硬着头皮拜见。

　　"阿跃,你也是寡人看着长大的,怎么做事如此,不知道轻重呢?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也。故君子重之。你读的书呢?记得礼呢?"离王看向跪着的祁跃训斥道。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阿跃啊,你这是寒了谢三小姐的心,寒了谢家的心呢。"王后责备道。

　　"王上,王后,臣知错了,这次是臣考虑不周,没有顾及三小姐的感受。臣这就回去背上荆条，让三小姐出气。"祁跃转向谢鑫叩拜道"大哥,跃知错了,绝没有下次。要打要罚,跃绝无二话。"这时忠勇侯拿出一条鞭子,递给谢鑫让他不要手软。

　　"这次算了,如果有下次,别怪我杀进你们忠勇侯,接我妹妹回去。"谢鑫说完之后,离王罚祁跃抄礼记一百遍,然后让三人告退。

　　五王子看着就这样离去的三人,可惜的道"这就完了?我以为能看到两家打起来呢,我一直好奇祁跃与谢鑫到底谁的武艺更高。"

　　四公主充满好奇"新妇与新夫都没有拜堂,你们说这两人之后,会不会,动不动就抄家伙打起来?具说那个谢淼以前在山中修道,我到好奇祁跃与谢淼两人谁强。"

　　"咳咳,戏看完了,赶紧各回各府吧。"王后发完话,所有人起身告退。

　　谢贤站在宫门口,看着出来的三人。快步走向谢鑫,气愤的说"大哥,走,我们去接妹妹回家。咱妹妹可不能受这鸟气。"

　　这时忠勇侯府的仆人来到忠勇侯面前,面露犹豫。谢贤一看,狐疑开口"有什么不能说的?又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仆人看向忠勇侯,咬牙说道"老夫人让世子夫人做早食,要六样。世子夫人拿野菜、萝卜、白菜、竹笋一起煮,分开装四个盘子,剩下的汤水乘一个碗,又煮了几个鸡蛋,说是六样菜。侯夫人说世子夫人埋汰她,世子夫人就与侯夫人辩解,侯夫人说不过气晕了过去。大家要去请大夫,世子夫人说小事,不让请。直接掐了老夫人的人中,把老夫人给救醒了。老夫人说看到世子夫人就头疼,世子夫人就转身离开,去家里的藏书楼看书去了。"仆人说完所有的人都僵住,尤其旁边的守卫都不敢大喘气。

　　"我们谢家的女儿,还不至于洗手作羹汤吧?"谢鑫故作镇定的打破沉默。

　　"确实,回去我就对母亲说,饭食有厨娘。术业有专攻。"祁跃赶紧回答。

　　谢鑫与谢贤听完祁跃的回答,满意的点头离开。

　　忠勇侯与祁跃刚回到府,祁老夫人就来抱怨"阿跃啊,这谢家到底嫁过来的什么人呐,说我火气旺,要喝她的蔬菜汤,去火气..."祁跃看到活力的娘,松了口气。转身去藏书楼,去向阿依道歉。被祁老夫人拦住,让吃了早食再去,不急于一时。祁跃便回房梳洗换下婚服,刚吃了个包子,王上宣忠勇侯与祁跃进宫,一个时辰后,忠勇侯与祁跃带领百人出城。

　　阿依一直窝在藏书楼看书,直到绿柳禀报要归宁。阿依走出藏书楼与绿柳收拾下回谢府。

　　祁老夫人看向走向大门的阿依,怒斥道"站住,你去哪儿?"

　　阿依疑惑的看向绿柳,绿柳赶忙应答"出嫁三日后,女子当归宁父母。"

　　祁老夫人听到绿柳的回答,怒不可遏的吼道"归宁?阿跃没有回来你归什么宁?没有夫婿的归宁,你不怕别人耻笑吗?因为你的事,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耻笑忠勇侯,你要点脸行不行。"

　　"我又没有新婚之夜去幽会情人,我又没有归宁之日不见人,我有什么没脸?耻笑你们忠勇侯府与我有什么关系。"阿依说完,直接转身回谢府。

　　侯夫人看着离开的阿依,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一时间侯府众人,手忙脚乱。

　　谢鑫看到独自回来的阿依,脑仁又开始疼。谢贤却开心的喊妹妹。谢老夫人与一位年轻美貌的妇人,一起走了过来"女儿,来见见你大嫂齐熙,上个月熙儿娘家有事回去了,所以你没有见到。"

　　齐熙走过来,上下打量阿依,开心的摘下手上的玉镯,给阿依带上"英姿飒爽,自信洒脱,不愧是我们谢家的女儿。这是大嫂的见面礼,千万不要嫌弃。"

　　阿依看着玉镯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从荷包里倒出一把珍珠送给齐熙。齐熙看向手中颗颗饱满,色泽圆润的珍珠,扭头看向谢老夫人。

　　谢老夫拿出一颗珍珠打量"女儿,你怎么有那么多珍珠?整个离国,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珍珠的可没几个。"

　　"这叫珍珠,我不知道,我师兄说是海里的珠子,给我拿来玩的。出门的时候红狸塞给我的,这很值钱吗?"阿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谢贤泛酸的说"海珍珠啊,据说多年前旻王为了取得凤云将军的欢心,亲自带领百人去东海寻珠,足足半年才寻来三十颗,做成了一个项链。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那么多,还有..."谢贤没有说完,阿依塞给他一把。"给你玩,我那有很多,应该不是你说的海珠。"说完扭头去藏书阁了。谢贤开心的拿着珍珠,出去找他的朋友去'鉴定'。

　　谢老夫在谢老夫人注视下,谢鑫缓缓的开口"她是正阳派的弟子,传说正阳派经历过千年,也有传言正阳派富可敌国,一点海珠对他们而言,确实是把玩的珠子。"

　　谢老夫人看向老天,这开的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