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尘下

4、133

　　“诶！”林藏被吓得不轻。
　　怎么没实感。
　　他又抓了一下，还是没实感。

　　抬头，对上大家的视线。
　　林藏：“？”
　　不对，他急忙捂脸。
　　靠！好丢脸！

　　“哈哈哈……”江力笑到快拍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同学笑得前仰后合，杨媛也笑到直不起腰。

　　“对不起。”林藏拿着本子，走到后面站着。
　　看见本子上的英文，他愣住。
　　上节课，不是历史么？
　　靠！

　　彼时，
　　“叮叮叮……”
　　“哈哈哈哈哈……”同学们纷纷回头，一个劲地盯着林藏，笑到肚子疼！
　　林藏：“……！！”
　　靠！居然打了一节课的瞌睡！！

　　“嗒嗒嗒嗒嗒……”
　　急雨敲窗，林藏把窗户关得死死的，站起身来，看着同学们成群结队地往食堂挤。食堂上方，源源不断地有烟火气涌出，但往往还没上升多久，就被雨浇得一点儿不剩。
　　林藏抿了抿嘴唇，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水，翻开试卷，开始写。
　　算了！在教室里凑合吧！
　　他没带伞。

　　写着写着，又停笔。
　　林藏再次喝了几口水，站起来，靠着窗，看着食堂出来的人，目光中流露出羡慕。
　　有点馋！

　　“咚！”
　　林藏猛地回头，教室后门，一个人逆光而来，一步步地走到他面前，问：
　　“没带伞？”
　　“……班长？”林藏迟疑地喊。
　　“嗯，吃饭了么？”
　　“还没。”
　　一道窸窸窣窣声响起，他眼前立马多了面包，徐白说：
　　“你先吃，我们去食堂。”

　　不知道为什么，林藏总觉得徐白有些憔悴，声音听起来也比平时疲惫。他问：
　　“班长，你没事吧？”
　　徐白冲他笑笑，轻松地说：“没事。”

　　林藏稍微放下心来，撕开面包，递给徐白。
　　徐白怔了一下，又笑着说：“没事，你吃，我不饿。”
　　“谢谢。”林藏咬了一口面包。
　　徐白指了指自己桌盒：“桌盒里的零食你可以随便拿，别忍着。”
　　“这不太好！”
　　“没事儿，这些零食几乎都是班上的同学放这儿的，他们允许其他同学吃。不用客气！”
　　林藏沉默了。
　　徐白拍了拍他，和他一起往楼下走。

　　“对了，班长，你怎么不直接回寝室？”
　　“我想着，应该有同学没带伞，所以顺便回教室看一下。”
　　好温暖！
　　林藏愣了一下：“谢谢。”
　　“没事儿。下次没带伞，记得打电话。班上有三个班机，讲台上有一个，男寝有一个，我保管，女寝有一个，在副班长郑英那里。像这种情况，你打电话给我就行了，我来接你，不要一个人睡教室。”
　　当然，这三个班机都是老人机。长乐二中严禁学生使用智能机，同学们可以自带老人机，不过得接受检查，确保不能插流量卡。

　　“嗯，你没带伞也可以叫我。”林藏说。
　　“好啊！”

　　每走多久，迎面走来一个人。
　　林念！
　　徐白眼前一亮，伸手，跟对方打招呼。
　　林念却把伞压低，径直往他身边走过。
　　徐白的手悬在空中，尴尬却又不失体面地笑笑，又收回。
　　林藏低头，掐了一下腿，却还是没忍住笑声：“不好意思！”
　　“没事的，”徐白笑着说，“我自己也觉得挺好笑的。”
　　两人笑了会儿。

　　徐白把伞偏向林藏：
　　“对了，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转学吧？”
　　“谢谢，”林藏把伞轻推回去，“不是第一次，小学和初中都有转过。”
　　“挺辛苦的！要重新熟悉环境。”
　　“……还好！”林藏意味不明地说。
　　徐白愣住，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看起来有些复杂。

　　“徐白！”
　　“嗯。”
　　“很文艺、很有少年感的名字。好听！”
　　“很多人都这么说，”徐白一脸神秘，“你要不要猜一下，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林藏稍作思考，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见他皮肤冷白，试探性地问：
　　“因为，你长得白？”
　　“不是，”徐白乐了，提示道，“和一个诗人有关。”
　　诗人？？带徐或者白！

　　林藏脱口而出：“李白？！！！”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徐白也被吓到，又立马从容地笑了一下，点头：
　　“嗯，是他！我爸喜欢李白，所以给我起名为徐白。”
　　“我也喜欢李白。从小学起就喜欢他。你应该也是吧？我看你总摘抄他的诗，作文里也引用。”
　　“嗯，他是我最喜欢的诗人。对了，他的诗，你最喜欢哪句？”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知音啊……”

　　“对了，林藏，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么？”
　　林藏忽地笑了。
　　徐白也跟着笑。

　　林藏：“你要不要猜一下？”
　　“猜，必须猜。”
　　“跟一个和尚有关。”

　　和尚，藏……
　　徐白试探性地说：“该不会，唐三藏？不！应该不”
　　“就是唐三藏！！”
　　“……”

　　*
　　下午第一节课下了。
　　林藏刚拿起笔，眼睛就被刺了一下。
　　我靠！这什么？！
　　他迅速闭眼，又迅速睁开，书上多了很多黑点，很快，黑点扩散，黑了他的书。

　　“对不起！对不起！”庄南匆匆抽纸。
　　徐白给林藏擦脸。
　　“真是对不起！”庄南立马给林藏擦试卷，“我笔漏墨了。”
　　“没事！没事！”林藏说。
　　靠！怎么这么倒霉！！
　　他仔细一想，好像自从进这个学校后，他就很少有顺利的时候，倒霉的几率也大幅度提升。
　　哎，这倒霉劲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林藏叹了一口气，在手上沾了点水，笔又掉庄南脚下了，对方似乎还毫无察觉。
　　“诶，庄北！庄北。”他叫。
　　“哈哈哈哈……”徐白低笑。
　　庄南：“……”

　　有哪里不对么？
　　林藏懵了。
　　徐白用笔头指着庄南，冲他说：“他叫庄南。”
　　林藏：“……”

　　庄南有些伤心地望着林藏，委屈地说：“原来，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啊！”
　　“不好意思！”林藏赶紧说，“我老听他们叫你庄北，还以为你就叫这个名字呢！没想到你叫庄南。”
　　“没事儿！”

　　“都是你！”庄南转而揍了徐白一拳，“死徐黑！！”
　　“你怪我？”徐白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把手放在嘴边，正经地说，“当初是谁做自我介绍的时候”
　　语调陡然转为做作且浮夸：“大家好，我叫庄南，但比起庄南”
　　庄南的脸色顿时变了，站起身来，去抓徐白，徐白迅速闪身，说：“我也喜欢大家叫我庄北。”
　　“哈哈哈哈……”同学们直笑。

　　林藏也笑弯了腰。望着庄南恼羞成怒的样子，又反观徐白，还在笑容灿烂地煽风点火。
　　他心想，班长好像真的只打算活一天！

　　回教室时，徐白和庄南已经不再闹了。林藏盯着徐白，欲言难止。
　　徐白偏头，冲他轻微地扬了一下眉：“怎么了？”
　　“班长，能借一下你的饭卡么？”
　　“可以啊。”徐白毫不犹豫地把饭卡放他桌上。
　　“谢谢。”
　　“不客气。”

　　从超市买了水出来，回到教室，徐白还在学习，林藏把卡放对方桌上：“我花了5块。晚上回寝室还你。”
　　“不用了。”
　　“不，还是还吧！”林藏从不情愿欠别人人情。

　　“这样吧，赌一下，”徐白说，“石子剪刀布，五局三胜。你要赢还是要输？”
　　“……”望着他兴致盎然的样子，林藏说，“输吧。”

　　“行。你输三局就不用还了。”
　　“……”

　　连划两局，林藏都赢了。
　　徐白抿了一下嘴唇，庄南用锤子敲了他一下，指责道：“你想让人家给就直说，搞这些，真虚伪！”
　　徐白：“……”我也不想输啊！

　　“好了，是心理战啊！”徐白突然严肃地说。
　　林藏：“？”

　　下一秒，徐白把椅子往林藏那边移了一下，目光炽烈地紧盯林藏的眼睛，似笑非笑，却又莫名有几分深情。
　　林藏：“……”
　　他偏了一下头，埋头笑了起来。
　　这心理战……确实很成功！

　　“我去！”庄南直笑，“小黑啊，你这臭不要脸的！怎么能这么盯着别人。”
　　“你这外行，你不懂！这是心理战，”徐白故作深沉地说，“其实划拳，根本不是赌，而是一场心理与心理的博弈，谁心理素质差谁就输。”
　　林藏：“……”我只是不好意思对上你灼热的目光！
　　庄南心说，演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再次转过来，感受到徐白直勾勾的目光，林藏没忍住，又笑了。他别过头：“开始吧！”
　　“好啊！”徐白得意地笑着。
　　“臭不要脸！！”庄南吐槽道。

　　把脸别到一边，林藏依然能真切地感受到徐白热切的目光。
　　我靠！这眼神……杀伤力好大！果然是心理战啊！！
　　他顿时没了心思继续比，随便出，出了个“剪刀”。
　　徐白出了“石头”。
　　不妙啊！

　　趁着林藏还没往这边看，庄南就赶紧数落道：“黑子，这才是你的实力，出‘布’，输了吧！”
　　徐白趁机火速把“石头”改为“布”。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成功让林藏免费喝一瓶水。

　　徐白和庄南击了一个掌，刚击完，就上课了。
　　杨媛走进教室，徐白拿出语文试卷，开始闷笑。
　　林藏：“？？”
　　他忍不住瞄了眼，看见分数，又瞄一眼，眼神却再也移不开了！

　　杨媛：“你们考得还可以，整体比二班好。”
　　语文课代表罗梓周问：“老师，最高分是？”
　　“133。”
　　“我靠！”全班一阵轰动，有人惊得近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133啊！哪位人才？！
　　这可是目前出现过的最高分！

　　同学们一起好奇地问：“是谁啊？”
　　徐白火速谦虚地说：“谢谢！谢谢！”
　　“噗——”林藏率先没忍住。
　　戏好多！

　　“哈哈哈哈哈……”全班同学爆笑。
　　杨媛笑到手里的粉笔也被捏断了。

　　江力问：“是梓周，还是伟伟？”
　　杨媛：“是你们班长——徐白！”

　　江力：“不可能！”
　　“一定改错了！”齐凯说，“徐白要能考133，母猪都能上树。”
　　“就是！他考133，我至少143。”庄南说。
　　“你们可就嫉妒吧！大班长就是有这样的实力。”方柯说。

　　“够了，你们不要再为我吵了！”徐白美滋滋儿地说。
　　“哈哈哈哈……”全班同学再次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