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就离婚》一只贝

12、解释

　　周六那天是个阴天，相黎阳推掉原有的加班，一大早就起来准备。

　　徐助理按照相黎阳的要求送来一车的礼品，相黎阳不放心，还要亲自清点过目。

　　明朗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他在客厅坐立难安地来回踱步，一眼看穿他的紧张，他走过去强行把人按到沙发上。

　　“相黎阳你冷静点，我妈不会吃了你的，我保证。”

　　相黎阳无为所动，反问他：“你拿什么保证？妈的脾气你知道的，说不定把我们俩一起吃了。”

　　“你说的好像我妈是哥斯拉。”明朗努力为杨女士挽尊，“她虽然跟我姥爷学了点拳脚吧，但是真不至于，年轻的时候揍我老爸揍多了现在没兴趣揍人了，你看这两年你回去不也没怎么你吗，你怎么就这么害怕她。”

　　他现在无比后悔以前跟相黎阳讲了那么多小时杨女士教训他的英勇事迹，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给相黎阳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相黎阳觉得他不懂，本来面对丈母娘就已经很拘谨了，如果不巧是位练过散打的丈母娘那就更刺激了，如果再不巧一点这丈母娘对自己还不太满意那就真的可以先死一死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倒也没这么严重，虽然相黎阳只有两位父亲，从小到大没有怎么跟女性长辈接触过，但他自认为阅人无数，应该不会搞不定丈母娘。

　　结果他第一次登门才知道丈母娘根本不喜欢他，对他哪里都不满，还比明朗能言善辩八百倍，相黎阳在谈判桌上那么长袖善舞的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被说得汗流浃背，从此对跟明朗回家有了极深的阴影。

　　“我不是害怕。”相黎阳硬邦邦地狡辩，“我这是对长辈尊重而已。”

　　明朗被他故作镇定的表情逗笑，伸手在他头上呼噜了两下，“对，接着装就行，拿出你们霸总喜怒不形于色的真本事来。就算心里哭唧唧，面上也要笑嘻嘻。”

　　相黎阳烦躁地躲开他的魔爪，推他去餐厅吃饭，“你少废话了，快点吃早餐，吃完我们就出发。”

　　“这么早？”明朗看了眼时间，劝他道：“不用那么急，十点左右再走就行，回去直接吃饭，你也少待一会儿。”

　　相黎阳不赞同他的想法，“当然要早点，我得回去帮着准备午饭。”这么好的表现机会相黎阳怎么可能错过。

　　被相黎阳催着，明朗匆匆几口就解决早饭，收拾完就跟着相黎阳出门往家赶。结果刚出别墅区明朗就接到吴征电话，说是拳馆有人闹事报了警，警察现在要找老板。

　　相黎阳听完事情原委，一脸不耐，想随便叫个助理过去解决，明朗却不同意，坚决让司机拐了一趟。相黎阳脾气上来，两人在车上吵了两句，等明朗处理完事情后已经到了饭点，相黎阳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一路上催着司机加油门，明朗跟他说话都不搭理。

　　于是到家里的时候爸妈还有小妹看到的场景就是明朗在前面一脸烦躁地进门，相黎阳提着东西跟在后面一言不发，见到他们后生硬地变换表情，变成一副标准的假笑脸。

　　——怎么看他俩都是不对劲，一家人更是默默坚定了心中的猜想。

　　明朗小妹明楣来给他们开门，对着明朗喊了声哥，但见了他身后的相黎阳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招呼，甚至还若有似无地冲他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相黎阳一头雾水，心里的不安又增加了几分，转头去看明朗发现人家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显然是还气着不想理他。相黎阳无法，只能强装镇定，热情地跟明朗父母打招呼。

　　“爸妈，我们来了，最近太忙了好久没来看你们，这是给你们带的一点补品。”相黎阳站在门口和司机一起往屋里搬成堆的礼品，奇怪的等他说完是屋里也没有人搭理他。连以往对他还算和善的明德都只是看他一眼然后就深深皱起了眉。

　　相黎阳此刻还并不知道他这些看似热情又客套的举动在明朗家人眼里却成为了他“出轨”后愧疚的表现。

　　杨兰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只朝门口扫了一眼，并未发话让相黎阳进门。老婆不说话，明德也不敢擅作主张，默默去厨房端菜。

　　相黎阳原本就心绪不宁，现在被这么一吓唬简直不知道手脚往哪摆，一时间大脑宕机，傻愣愣站在门口，跟以往在明朗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截然不同。

　　明朗从洗手间洗了手出来，见客厅气氛诡异，相黎阳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门口，他妈正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坐在客厅酝酿着什么。尽管来的路上还在跟人拌嘴，但现在看见相黎阳这幅受欺负的样子也是真的于心不忍，也不记得刚刚他怎么气人了，主动开口帮他缓解尴尬。

　　“站那干什么？快进来洗手吃饭。”明朗走过去，帮他把门口的礼物提进来，又弯腰在鞋柜里找出双新的拖鞋来。

　　相黎阳终于得救，松了一口气后换了鞋进门，立刻就跑去厨房帮忙。

　　杨女士一眼看出他对相黎阳的维护之情，立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搞得明朗也莫名其妙起来了。想了半天还以为是他们来玩了惹得他妈动气，又主动解释道：“妈我们不是故意来晚的啊，我刚刚拳馆有点事拐了一趟，这才来迟到了。相黎阳可是一大早就催我来着，你别对他甩脸色，他本来就怕你，再吓他一会儿连饭都吃不下了。”

　　“你个倒霉玩意儿，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杨兰一脸不可置信，强忍住没在全家人面前拧他耳朵。

　　身后餐厅已经准备就绪，明德叫他们吃饭，对着杨兰女士使眼色，“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明朗趁机推着他妈去餐厅，还不忘提醒杨女士：“我们两口子，我不护着他还真能让你吃了他？”

　　杨兰气得在他肩上拍了下，又冲一脸无辜的相黎阳瞪了眼，心里想这兔崽子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都出轨了还让人死心塌地的。

　　饭桌上除了明朗，其他人都是一脸凝重。

　　相黎阳坐姿端正，规规矩矩地捧着碗等着长辈先动筷，又主动给明朗夹菜。

　　明楣在一旁看着，很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小孩子性子急，也不会隐藏情绪，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了，还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说出来：“真能装……”

　　明朗听到她嘴里嘟囔，瞪她一眼警告她老实吃饭。这一瞪不要紧，明楣个小炸弹立刻炸了，不仅不看他哥的眼色，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相黎阳去夹菜时，她立刻也伸筷子，动作迅速地夹走他要吃的菜。反复几次后相黎阳就不动筷子了，像是知道明朗不搭理他，也不冲他求助，只低着头扒拉碗里的饭粒，看得明朗心里不是滋味。

　　“明楣你干什么！”明朗语气不善地冲她吼道。

　　“我怎么了？我就是不想让他吃我们家的饭怎么了！”明楣红着眼睛看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冲他哥嚷嚷：“你怎么就这么护着他，他都出轨了！”

　　相黎阳听到这话，筷子都拿不稳，条件反射般立刻反驳：“我没出轨！”

　　“网上都传遍了你还狡辩？！我们全班同学都知道了，你和那个Omega你们不是正在热恋中吗？”明楣气愤不已，觉得自己哥哥在他那受了气，立刻就要为他夺回公道，咬牙切齿道：“你跟我哥结婚谁也不告诉，连婚礼都没有，怎么和那个Omega就那么高调，热搜都上了好几轮，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们的好事吧！”

　　“……”

　　明朗听完，心里被妹妹暖到的同时也觉得好笑：“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传得这么离谱。”

　　“你还笑！他都给你戴绿帽子了，哥你清醒一点。”

　　“不是这样的！”

　　相黎阳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一回来就被各种冷落针对，看着岳父岳母一脸阴沉，明显也是相信了明楣的说法，他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出轨，跟灵玉的事情是误会，前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情需要借助舆论才会允许他们传播的，但里面写的东西都是假的。”

　　冲浪爱好者明楣同学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你说假的就是假的？那网上照片可都有，你跟他一起在候机室候机，还在飞机上给他披衣服这还能是假的？”

　　明朗也想起来那段新闻，当初相黎阳只说没有，他后来也相信相黎阳不会出轨，但现在他也想听听相黎阳自己的解释，于是好整以暇地撑着椅背看他。

　　相黎阳掏出手机，从邮箱里翻出一段视频，点击播放。

　　画面里是飞机头等舱，相黎阳和灵玉的座位只隔了一条过道。灵玉朝座位走来时手里提着太多东西，手臂上挂着的外套就顺着动作滑了下来，刚好落在相黎阳那边。

　　视频视角明显是后排偷拍，但因为离得近，所以能看到相黎阳扭过来脸时下压的嘴角和不耐的眼神。他抬手捡起外套，动作并不算温柔的递给了旁边的空乘，空乘又转身交给一旁座位的灵玉，并帮他挂好。

　　而一旁的相黎阳像是无法忍受那衣服上的味道，立刻向空乘示意需要一个口罩，之后就迅速关上搁板，彻底和一片的灵玉隔绝开来。

　　“我没有帮他披什么衣服。”相黎阳义愤填膺，脸上带着急于洗脱罪名的倔强，“他就是我朋友的弟弟，在机场见到就打了个招呼，前后不到十句话，我可以叫助理写一份当时的情况说明。”

　　“那……那后来呢？”明楣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接着追问：“他走红毯那套珠宝难道不是你送给他的？粉丝可都扒出来了，你当时去了那场拍卖会的，也有成功交易，还是千万级别的，这总对得上吧。”

　　相黎阳早有准备，立刻又调出另一张照片。是拍卖交易所的交易证明，上面写清了物品成交人信息，显示拍品得主名字为“Lingshan Yue”。

　　“岳灵山是灵玉哥哥，我去拍卖会是跟岳灵山一起去的，那套珠宝也是他拍下来送给灵玉的，跟我没关系。”

　　事实证据摆在面前，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明楣像个泄气的气球，还有点怀疑自己，“网上说的都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相黎阳信誓旦旦，“当初我跟你哥求婚的时候就是当着家里人的面，小妹你也在场的，我说过会一辈子对你哥忠贞无二，我说到就会做到。”

　　明楣又气又恼，后知后觉自己刚刚为哥哥冲锋陷阵有些傻，气呼呼丢下一句“你们耍我呢”就跑回房间去了。

　　刚刚还一脸冷漠严肃的杨兰女士听完相黎阳的解释面色终于缓和下来，明德在一旁看老婆脸色，立刻出来打圆场：“哎哎，我就说嘛，我们黎阳是好孩子，怎么可能做那些事情呢，都是网上瞎说的哈哈哈。”

　　“是我没做好，没控制住舆情，让爸妈和小妹担心了，爸妈对不起。”相黎阳对着明朗和他父母诚恳道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一家人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明朗快去把我那瓶酒拿来，今天黎阳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快陪爸喝两杯，你们不来你妈都不让我喝的。”

　　相黎阳立刻站起来，“爸，我去给您拿，今天刚好给您带了两瓶飞天，您尝尝。”

　　趁着相黎阳离席，杨兰又问明朗：“他说的是真的？”

　　“人家不都给你看视频了么，放心吧妈，他敢出轨我早揍死他了，都不用你出马。”

　　杨兰听完，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又觉得刚才对相黎阳态度确实不太好，后面吃饭还主动给他夹菜。

　　明朗不喝酒，去厨房端了妹妹爱吃的菜，到他门口敲门。明楣在屋里打游戏，见他进来，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明显还在生气。

　　明朗站他身后看她打不过去，主动教他放招，等人打赢了才开口劝他吃饭。

　　“刚刚对你吼是哥不对，我跟你道歉，别生哥的气。”

　　明楣哼了一声，端起碗喝了口排骨汤，学大人的语气开口道：“我跟爸妈都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我放假回来拿到手机看到新闻有多生气。”

　　“嗯嗯，我们小楣最疼哥哥了。”明朗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知道就好。”想起来刚才自己不理智的行为，明楣又有点懊恼，“我刚刚……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啊，嫂子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会，他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明楣心直口快说出来，估计相黎阳一顿饭都吃不下去就要直接面对杨兰女士了，想想那画面，也挺刺激的。明朗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不过也不能怪我，谁让网友太强大，居然真的扒出来我嫂子的信息。”明楣一边啃排骨一边说：“我看还真有扒出来说他结过婚的，不过也有说他已经离婚了的。”

　　明朗表情微动，突然想起来什么。

　　啧，最近过得太甜蜜都差点忘了自己已经离婚了。相黎阳这狗东西上次提了一次复婚后怎么这么快就没动静了，不会真等着他主动提吧，怎么可能，我打死也不会主动提复婚的！

　　“结婚了不假，但是这离过婚也太离谱了吧，真能瞎编。”

　　明朗咳了声，不自然道：“对，都是瞎编的，怎么可能离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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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回去的时候相黎阳喝了酒脸色微红，一上车就抱着明朗不撒手，嘴里重复着：“我真的没出轨！”

　　“好好好，没出轨没出轨。”明朗推开他，把人扶正，又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说：“不过我还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你说你跟岳灵山一起去拍卖会，他拍了套珠宝，你也有千万级别的交易。”明朗眼神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相黎阳问：“所以你拍了什么东西？”

　　相黎阳平静地盯着他看，突然咧嘴笑了笑，凑到明朗耳边神秘兮兮地告诉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