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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腥密室逃脱(7) ...


  •   再次睁眼时,齐岸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里。

      他想抬手检查自己的断臂时,发现身体竟然无法控制,连视线都只能固定地看着前方。

      不过他竟然能看见自己的手不受自己控制地翻阅着一本册子,齐岸猜测自己多半是附在别人身上了,对于被附身的人也有了几分猜测。

      很快,远处响起温和的一声“江哥儿”,让这身体有了几丝反应。

      这果真是江疑的身体。

      一旁的红廊拐角走出了个贵妇人,绫罗锦缎,一颦一笑间显露出常人未有的端庄贵气。

      贵妇人身侧落后半步处则是一位打扮素雅的妇人,手上牵着个精致的女娃娃。

      齐岸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目光跟随着这具身体锁定在了那女娃身上。

      齐岸只能透过江疑的视线跟着打量对方,他有些理解江疑为何移不开眼,对方的长相世间少有,先不说冷艳标志的五官,就是那头雪白的长发,就忍不住好奇地打量。

      如果说是身穿寻常贵气衣物还可能会被世俗遮掩几分气质,偏生对方又身着一件由白至红的衣袍,配上那裙边衣摆上的绯红像是展翅欲飞的仙鹤,头上戴着只雅致的梨花簪,又压下几分红色带来的傲气。

      整个人低调又神秘,不似寻常美人。在齐岸看来,嗯……有点像白化病。

      贵妇人见江疑一副看痴的模样,用袖子掩住唇,眼尾带笑,朝他招了招手,“江哥儿,今后这孩儿就是你的玩伴儿了。”

      江疑听见贵妇人的呼唤连忙跑到她身边,躲在她绣满金梅的宽袖后,小声地叫了声“母亲”,怯生生地看着那姑娘。

      齐岸则被他“母亲”的熏香糊了一脸。

      他看见自己伸出了指尖,试探着想要触碰那姑娘,在即将触碰到那姑娘的脸时,对方开了口。

      “小女子朱厌,见过江少爷。”

      那只修长的手似乎只是想看看她是否真实存在,听见她的声音又回过神来地停在那瓷白的脸庞前。

      而那女子抬起脸朝他莞尔一笑。

      恬静高雅,超凡脱俗。

      这是齐岸对这姑娘的第二评价。

      下一秒齐岸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想要将他的灵魂死命拉扯出这具身体。

      周围的景色也跟着被拉扯变形,视野像被人狠狠搅弄一番,朱厌的脸变得扭曲,只能看清那双冷淡的眼睛,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冲击齐岸的大脑,让他眼前出现刺眼的白光。

      一阵短暂的耳鸣后,眼前的白光散去,眼前一双素手正将一卷羊皮绘卷展开,上面刻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鸾鸟。齐岸和那鸾鸟的红瞳对上时,那特殊油彩绘制的鸾鸟竟扑腾着翅膀挣脱了羊皮卷的束缚,斑斓的色彩随着鸾鸟飞行的轨迹交相辉映,鸾鸟展翅高飞,点拨了几片祥云相伴,惊得这副身体瘫坐在地。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轻声喊到:“江少爷?”

      听见少女的声音,江疑才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来看她。

      齐岸随着身体的转动,这才发现少女比前一幕长大了些。

      两人的关系好像熟络了许多。

      “你很喜欢这些绘卷吗?我书房内还有许多,都是父亲替我寻来的,下次可以一并带来。”

      齐岸不自觉地跟着身体点了点头,自己明明皱着眉,脸上却泛起热意,他无法干涉身体,江疑却能将情绪一并传给他。

      画面又开始旋转,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些快,后面的声音有些失真,齐岸集中精力努力去分辨江疑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你喜欢什么呢?”

      意识消失了片刻,齐岸再次睁开眼,眼前晃动了好几下,像漂浮的镜头。齐岸甩掉眩晕感,强撑着看清眼前的画面,他正踮起脚在书架上够着什么。

      身体的主人伸直了手,他还不够高,只能仰着头用力垫脚用手指去试探。摸到粗糙柔软的质感就用小指勾住绳子将一幅绑好的羊皮绘卷勾了下来。

      绘卷“嘭”地一声砸在了他的头上,齐岸也跟着一疼,江疑摸了摸脑袋抱着绘卷推开了门。

      推开门的瞬间一阵白光又将齐岸包裹,他忍不住闭眼,没想到这次身体居然跟着他一起闭了眼。

      很快齐岸就闻到一股烧焦的气息,喧杂的声音由远及近,这次的画面不是在白日却胜似白日,滔天的烈火突破黑夜,绝望和尖叫充斥整座宅院。一瞬间齐岸都有些模糊了,身体撑着门柱,呆愣地看着这燃烧的府邸,他听见身体发出一声惨叫,转身往走廊跑去。

      画面转动得太快,几件事之间毫无头绪,齐岸脑子转得飞快,同时江疑的情绪也在影响着他,就比如现在,他能感觉江疑的无措。

      他沿着东边的廊子跑去,中途有不少丫鬟下人逃命间碰到了他,极少数的看清他的脸后都劝他赶紧逃命,这是一场不可阻止的杀戮。

      风声萧瑟,携带着火舌誓要吞灭一切,随着江疑的奔跑,齐岸脑子逐渐冷却下来。

      江疑飞奔到一座房屋前,猛地推开木门,里面没有人,也没有翻动的痕迹。

      火势还没有蔓延到这座屋子,江疑似是不放心里屋走去,左右查看无人后准备退出时,门口慌忙闯进一个人。

      “江哥儿!”

      “母亲!”

      江夫人已经不像齐岸初次见她那般珠光宝气,发髻散乱,几根发丝散落在耳边。

      江夫人心疼地抚上江疑的脸,双眼通红,像是要将自己独子的脸牢牢刻在脑中。

      “孩子,逃出去后不管以什么方式都要活下去,没有任何人会怪你,责备你,你一定记住!”江夫人才寻到他便激动极了,少顷又眷恋地看着他,语气缓了下来,“这场事变无需责怪任何人,兵家胜败,情状万殊,既然生死已定,多余的话便不说了。”

      “你只需记住,我和你父亲在你还未出生时就发誓会永远怜你、爱你。”

      话音落下,江疑已经泪流满面。

      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江夫人身体剧烈地抖动并闷哼一声,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扶着江疑的手缓缓跪了下来。

      “母亲!母亲!”江疑焦急地呼唤着她,在他揽住江夫人的身体后才发现门口站着的雪一般的人。

      是朱厌。

      她的脸上溅着江夫人的血。

      不远处响起一阵阵规律整齐的盔甲碰撞的声音,似乎快走到庭院前。

      她手里提着一把带血的长剑,江疑往江夫人的后背一抹,血淌了他一手。他能清晰地看见江夫人气绝前颤抖的睫毛,苍白的唇,想要说些什么,那双平日里笑盈盈的眸子一点点灰败下来。

      齐岸看见这副身体的手握住了江夫人临死时想要抚摸他脸庞的手,颤抖着将它带到了自己脸颊旁。齐岸跟随着江疑闭上了眼,体会□□即将死亡时的最后一丝温暖。

      撕扯灵魂的感觉又袭来了,齐岸在昏厥的最后一刻听见了一声遥远的嗤笑:

      “决策一时,懊悔一世。”

      再次睁开眼,不知过了多久,入眼是正在拨弄琵琶的手,他正盘坐在街边,身上穿着绿纱衣,身前放置着一个破旧的木匣子,里面有几个铜板。

      琵琶声凄凄惨惨,并没有多少人理睬,有些过路人建议他弹点不那么悲伤的,觉着这曲子有些晦气,而江疑只是笑着摇摇头。

      “让开!快让开!”

      几位身穿盔甲的士兵疏散着街道的百姓,有人叼着包子,有人着急忙慌赶路,而有的人仍坐在那儿凄凄惨惨地弹着琵琶。

      很快一柄红鸾轿子途经此处,此时人们才明白原来是一位大人物清道。

      轿撵经过江疑时,他抬起头仰视那目视前方高大的轿夫,随后是飞扬的红绸鲛绡。

      那纷飞的纱幔间能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和纷飞的白发。

      这时间又有谁能有那头雪白的锦发呢?不过她不再是那副素雅端庄之相,锦衣华服,金莲玉蕊坠在那优雅的发髻之上,贵气逼人。

      “铮——”

      曲调一改往日的凄凉,变得肃杀,满含煞气。坐在红鸾轿撵上的贵人似乎听出些什么,也不发怒,反而扬起张扬的红唇,甚至不施舍底下什么东西一个眼神,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轿撵还没走远,江疑就爆发出癫狂的笑声,被驱散至街边的百姓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发冠凌乱,衣衫不整的人,交头接耳地谈论着这个人。

      那个身穿绿纱衣,头发散乱的疯子站了起来,抱着那柄金贵的琵琶,一脚踹翻跟前的木箱,癫狂了般弹着曲,哼着从未听过的小调:

      “两小无猜,山海灾祸,只笑情天似深潭。”

      “一时失足,千古怨悔,却叹恨海无人填。”

      齐岸感受着江疑内心,一时间竟出奇地平静,他从江疑念叨着的这两句话中分析出不少有用信息。

      给了他这么多画面,原来只是讲述他的家族是怎么覆灭的。

      两家起初交好,两家夫人有意自家子女结交,江疑对那朱厌应该是抱有一些情谊,面对对方的示好,也想平等地回馈。期间出现的山海绘卷也许并不简单,至于最后,一家败落,一家发达,甚至朱厌亲手斩杀了江夫人,都能看出两家并不是表面上的和谐。

      或者说只有江家单方面以为自己和对方交好,更深入的细节就无法探究了。

      那么江疑又是因哪种欲望而形成的节目呢?

      是悔?

      还是恨?

      这种背景下,节目核心的欲望及有可能是这两种。

      江疑一路狂奔至城外,外面种着成片的梨树,他来到溪边,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肮脏、疯狂,泛着血丝的瞳孔,发白的嘴唇,被散落的头发遮住大半脸颊,谁会认出这是以前温润如玉的江家大少爷呢?

      这具身体瘫坐在溪边,静静地从白日到黄昏,齐岸跟着江疑看那落日被黑夜吞没,最后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厥过去,齐岸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很快,齐岸又醒了过来,这次他站在了一座庭院内,眼前还有些眩晕,忍不住抬手扶住脑袋,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猜测着目前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情景再现?

      这是江疑的身体,但似乎只有他一个灵魂,齐岸若有所思地朝红廊看去,没过两分钟一截衣角伴随着谈笑声从红廊拐角探了出来。

      身穿华服的少年想到什么眼底爆发出惊人的亮光,似是怀揣着极大的期待与兴奋。

      “江哥儿。”

      “母亲!”

      来人正是江夫人一行人,少年带着甜蜜的笑,飞奔向自己的母亲,牢牢抓住她的宽袖,朝她开心地笑起来。

      时间回到了一切的开端。

      江夫人有些惊讶,自己儿子怎的今日兴致如此高涨。不过这端庄的贵妇人只是疼惜地抚摸“江疑”的头顶,觉得儿子能够一直这么开心也不错。

      少年眼睫弯弯,看着那张朝气的脸就如同沐浴春风,争得不少丫鬟都悄悄地打量他。

      而“江疑”的对面依旧站着那如雪般的孩子。

      齐岸适时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江夫人见此抚上他的肩头介绍道:“这位是朱家妹妹,以后她就是你的玩伴儿了。”

      对面的朱夫人也一脸笑盈盈地对他招了招手,齐岸看了看江夫人,一脸跃跃欲试,见江夫人点点头,才走到朱厌身前。

      红白相间的衣裙,如雪中站立的白鹤。同样地露出被吸引的模样,同样地伸出了好奇她面容的手,同样地在她面前堪堪停住。

      让人模糊、眩晕的场面,前一幕究竟是江疑主动,还是本就是齐岸自己,这些相同的场面让齐岸都有些恍然。

      “小女子朱厌,见过江少爷。”

      不过,齐岸思考般偏了偏头,如果是自己的话……

      那只稚嫩的手快速取下朱厌的梨花簪,用力捅向她娇嫩修长的脖子,力道之大,朱厌像被人推了一把,控制不住平衡,一脸惊恐地往后倒。

      而齐岸又在她失衡时快速拔出簪子,几滴鲜血被带了出来,两人离得最近,血自然溅到他的脸上,而朱厌鲜红的宽袖也因她身体不稳被手臂带得纷飞。一时间镜头像是放慢了,而那惊恐的少女因为脖子的血洞发不出声来,竟真的像那欲飞的白鹤。

      如果是他的话……自己一定会让那仙鹤展翅高飞的……

      在朱厌倒下时,众人才像反应过来,惊恐地大叫起来,尤其是朱夫人更是连滚带爬地捂住朱厌正汩汩冒血的脖子,恨恨地看着齐岸。

      而齐岸,顶着江疑的脸,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又像是得到满足的劣童,哈哈大笑起来。

      江夫人目睹这一惨剧,连忙让侍女去寻医师,知道这等恐怖的事是她亲儿子做的,但在朱夫人愤怒惊恐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挡在“江疑”身前。

      还未等齐岸发疯够,眼前突然一黑,经历这么多次,齐岸也知道自己要进入下一幕了,嘴角不由地咧出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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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码字谁不疯?!!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