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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租客?! ...


  •   早自习期间,其他几个班传来同样的桌椅声,想必有不少人被投放到他们学校。

      一到课间,新来那几个同学桌前就围满了好奇的鹅,尤其以李恣为首。
      瞿期不爱凑这种热闹,他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翻看着摊开在腿上的杂志。
      精美的插图里,雪原狼正在捕食猎物,它们身后是一缕奔跑时带起来的雪雾,生命的野性在定格画面中同样蓬勃而有力。

      几分钟休息时间刚好能把剩下的内容看完,瞿期把杂志放回书包,却看到了角落里躺着的药盒,这才想起来自己总感觉没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拿起药盒,抽出铝箔板掰了颗药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喝水,肩膀就冷不丁被人猛拍了一下。
      李恣像个背后灵一样冒出来:“我靠你吃的什么,奶片儿还是香芋糖,给我吃一颗。”

      瞿期平和地闭了一下眼。
      然后抬手指了指角落的监控。

      李恣问:“怎么了?”
      瞿期嘴里有药,他含混道:“如果我被吓死,那个监控就会记录下你所有的犯罪证据。”
      “……”

      零食当前,李恣顾不得法律,他不甘心地问:“所以你吃的什么?”
      瞿期喝了水,喉结轻滚把药咽了,语气冷漠得像是在念广告词:“巧克力豆,m&m,妙趣挡不住。”
      念完后还煞有介事地问:“你要吃?”

      李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巧克力豆就水喝是什么新吃法吗?我看着怎么这么像药呢?”
      “知道是药你还问。”瞿期没好气道。

      “我这不是没吃早饭饿昏头了吗,”李恣摸了摸脑袋说,“诶你这药治什么的?”
      听到这个问题,瞿期没立刻接话,他把药盒收了,随口道:“治失眠的。”

      “啊……”李恣缓缓回到座位,几秒后又窜起来,大声道,“啊?!”
      “不对啊,治失眠的药你怎么大清早吃,真的不会吃完之后就咚一下睡过去吗?”
      “而且你为什么会失眠?怎么啦?心情不好?学习压力太大?来来来跟哥们说说……”

      不得不说,李恣这人哪哪都挺好的,没什么坏心眼,脾气好,对朋友也仗义。
      唯独有两个问题,其一是话多,其二就是心大,震惊时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以至于明明是在关心人,但问出的问题总像脑子缺根筋。

      远处有同学听到他的大嗓门,好奇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瞿期深吸一口气,忽然倒真希望这药是治失眠的,好让这人当奶片儿吃了咚一下睡过去。

      他微笑问道:“你什么时候看我早上上课的时候睡着过吗?”
      李恣想了想:“有的。”
      “?”
      “语文课。”
      “……这个不算。”瞿期说。
      李恣摇摇头:“那没有了。”
      “这不就行了?”
      “但是……”

      他还想再但是什么,就被上课铃声打断了话语,下课后也没再想起来。

      无论假期长短,收假回来第一天的课堂总是浮躁的,仿佛连空气中的粒子都在不安分地躁动。
      瞿期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捱到晚饭前,祝晴却进来说了个令人心理十分不平衡的消息。
      “因为刚转来的几个同学可能还有别的手续要弄,再加上我看之前住的远的,说是好像还重新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所以你们几个这几天可以不用上晚自习,该收拾什么的就赶紧收拾,等国庆正式假期结束后大家就一视同仁了,规定几点下就几点下。行了,吃晚饭去吧。”

      这个消息通知完后,班里哀嚎遍野,充斥着“我也不想上晚自习啊”的抱怨。
      出教室门时,瞿期甚至开玩笑道:“要是转学能不上晚自习,那我也想转,我天天转。”
      李恣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我也一样。”

      话音刚落,就被隔壁出来同样打算去吃晚饭的祝晴抓个正着:“说什么呢,再说一遍我听听看,我刚没听清。”
      瞿期双眼滴溜一转,开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地笑着卖乖:“说咱们班主任这么好,认真又负责,谁舍得转学。”
      他说一句就往楼梯那儿挪一步,最后那句话音落下的同时长腿一迈,眨眼就没了影。

      李恣本来缩在一边当隐形人,谁知回头一看挡箭牌没了,再转回来就对上祝晴要怒不怒,一脸胃疼的表情。
      “……”
      他鸡崽子似的,手里捧着碗,尴尬地干笑一声:“我,我也一样。”
      祝晴:“……”

      *
      晚自习开始几分钟,瞿期还回头看了一眼,刚来的几个新同学果然跑得一个不剩。
      虽然他今天一个也没去打过招呼,但这并不妨碍内心十分羡慕。
      只是再怎么羡慕,也改变不了他此刻只能拿出复习题库,开始苦逼刷题的现状。

      好在专注的时间过得还算快,几套题刷下来,瞿期最后套完公式得出结论时,下课铃刚好响起。
      走读生比住校的早一个多小时放学,在李恣依依惜别的做作目光中,他拎上书包头也不回地溜了。

      冬天黑得早,吃饭那会儿就已经黑得跟晚上似的,只是夜间的温度又降了不少,似有似无的雪花落到眼睫上,像朦胧的雾。

      站台就在校门口,这个点刚好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
      趁着车没来之前,瞿期到旁边的小超市换了点现金,又零零散散地买了些面包牛奶,而后扫码上了车。

      学校离家不远,只有几站的距离,对于他这种爱赖床的性子来说非常友好。
      下车的站台叫白松街,街道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商铺,这个点还有好几家灯火通明,看起来很是繁华。

      天降温得太突然了,瞿期被吹得有些冷,干脆把卫衣的兜帽翻出来盖在脑袋上,看起来很有暗夜行者的架势。

      顺着街道走了长长一段路后,路旁角落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瞿期把刚才换的现金和面包牛奶放进那人面前的盒子里,什么话也没说。随即高瘦的身影往右一偏,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准确来说,这其实不能叫巷子,因为它只是一条窄长又昏暗的斜坡。
      几幢老旧的房子伫立在坡道两侧,屋外高高低低垂挂着无数杂乱的电线和缆线,像残破的网,却又闷得人透不过气。

      与刚刚明亮热闹的街市不同,这里连最基本的路灯都没有,只有一两颗最老式的钨丝灯从那些矮墙边伸出来,暗黄的光时明时灭,隐约还能听到接触不良的电流声。

      而瞿期像是对每一块砖都了如指掌,他轻车熟路地转了两个弯,在一栋两层楼的屋子前停住了脚步。

      他掸了掸肩发上的雪沫,打开院门进屋。
      家里看起来像是大扫除过,保姆阿姨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电视小声播放着本地天气情况。

      气象台从前几天的降温预警变成了今天的寒潮预警,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了预警等级。
      让人难免生出一种,预警甚至有点赶不上天气变化速度的错觉。

      瞿期听了一耳朵就拿上书包准备上楼,碰巧保姆黄阿姨从二楼走廊上出来,探头问道:“回来啦醒醒,想吃什么夜宵不?”
      醒醒是瞿期的小名,黄阿姨在他们家待了很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这么叫他了。

      瞿期露出笑容,说:“晚饭在学校吃得饱,还没饿呢,怎么突然开始大扫除了阿姨?”
      “嗐,这不是你妈妈说……”

      黄阿姨话还没说完,院门外就传来突兀的门铃声。
      瞿期疑惑地皱了皱眉。

      几十年前,这里还没有这么繁华,几乎都是自建房,以两到三层为主。后来城市发展起来,该占的也都占了,修成了外面那条商业街。
      只剩了他们和这附近零星的几家,看起来就像影视剧里,那些隐匿在城市深处的贫民窟。

      自从瞿期有记忆开始,这个门铃就没怎么响过,以至于听到声响的第一秒,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叮咚——”
      门铃又不疾不徐地响了一声,瞿期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有人在外面。

      他走到院子里,把院门开了个缝,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生面孔——
      但仔细看看,这张脸好像又不算太陌生,尤其是那双眼睛。

      瞿期脑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惊疑不定地试探着出声:“应……知寒?”

      门口的男生“嗯”了一声,抬手朝他递过来一个信封似的东西,开口的嗓音被风雪衬得有些冷淡:“房租我还是按照押一付三的方式给,这里一共是四个月的租金,你觉得不够就再跟我说。”

      瞿期:“……?”
      你等一下。

      什么租金,又哪里来的什么押一付三?这人在说什么?
      还有最大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新同学刚转来的第一天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想争年级第一,应该也没必要追杀到家门口吧?!

      瞿期从来没觉得自己听不懂话,就连牙牙学语的时候,他都没觉得中文这么难懂过。

      可能是下着雪太冷吧,也可能是大脑实在宕机得厉害。
      他盯着这位新同学拿着信封的手看了几秒,又抬起头盯着人家的脸看了几秒……
      然后下意识往回一退,“嘭”地合上了院门。

      门外的应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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