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4、第51章 ...
-
“姑娘,你醒了?”
醒来的时候,荧天只觉腹中空空如也,浑身筋骨酸痛,再听着这一声令人崩毁的“姑娘”,顿觉怒火中烧,愤然大喝:“姑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姑娘!”
张松年懵了,向身边的仆人问道:“这姑娘声细若蚊,真不知道是说什么。”
荧天才知道自己身体虚弱,“愤然大喝”只堪与蚊子媲美。此时又清醒了几分,饥肠辘辘,也不顾面子,只顾叫饿。
在他的努力下,仆人终于听明白了,向张松年说道:“大人,姑娘是饿了,我们给她喂些食物或有好转。”
荧天听闻有吃的,双眼立刻放光,没想到张松年冒出了一句让他吐血的话:“男女授受不亲,此处并无女子,你我皆不宜喂食。只得待姑娘好转,自行饮食。”
荧天两眼一黑,几乎要继续昏过去了,这张大人是什么石头脑袋,这么折腾他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昏昏沉沉中隐约觉得有把清澈的声音跟张松年二人交谈,没多久,就有人将他扶起,喂食热粥。
待他再次清醒,马车正在赶路,他的身体已是大好。
车中只得他一人,估计是那位石头脑袋张大人的那套男女授受不亲的理论在起作用。
察觉到车里的动静,仆人将马车停下来,问道:“姑娘,你醒了?好点没有?”
“好多了!”荧天爽快答道,接下来又到:“大叔你能不能别喊我姑娘?我的名字叫......”
“胡闹!姑娘家的闺名岂能随便告诉外人,请姑娘自重!”
又是那石头脑袋张松年,荧天咬牙,道:“反正不许喊我姑娘,要怎么喊你们自便!”
“啊!”仆人叹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叫姑娘确实不适合,改喊你一声大妈!”
荧天彻底崩溃:“大——妈——?!”
“是啊,大妈,”老仆继续道:“孩子都十岁了,不称呼大妈真不合适。”
“孩——子——?”
荧天倒抽一口凉气。
孩子,孩子,孩子。
他突然想起,那个婴儿,也就是他本人的躯体似乎是......不见了。
这没让他惊吓多久,因为更大的惊吓就在马车门帘突然掀开的那一刹那。
一个约是十岁的孩子坐在马车上,正掀开门帘往里探头。日光灿烂,从马车外倾斜而入,孩童的笑容更是璀璨,璀璨得让他眼炫目昏......
那孩子天真无邪地笑着,清脆的童音热情地对他喊道:“娘,别担心,孩儿没事。”
恶——恶魔啊——!!!!
虽然一觉醒来,小孩成长了是一件好事。可以说,这是荧天这一个月以来牵牵念念牵肠挂肚的事儿。可是,从懵懂的婴孩成长为内心邪恶的小恶魔,这是另外一件事情。
莫名其妙要保护石头脑袋张松年他理解,一路上啃干粮睡破庙他忍受,但是凭什么,凭什么要他当一个十岁孩子的娘!
“娘......”
“我不是你娘!!!”
可爱的孩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看不过眼的仆人张德在一旁劝道:“大妈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呢......”
“我说了不要再喊我大妈!我也不是这小恶魔的娘!”
一脸老实相的张德愤然看着他,把他当做狠心的后母娘。
张松年大声哼道:“世上竟有不认孩儿的母亲,当真是道德沦丧!”
屁小孩立马忍住眼眶的泪水,将张松年大人扑倒,小拳头挥舞在正直敢言的张大人身上,倔强地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娘!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老实相张德会心疼地抓住屁小孩的小拳头,抱着他说:“没事没事,娘不疼你你得也要坚强。”
屁小孩此时戏剧化地抱住张福,哗地一声嚎啕大哭,哭的一个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马上,石头脑袋张松年、老实仆人张得双双放射怨恨目光,将他从头到脚烤一遍,非要烤个外焦内嫩不可。
这剧情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了,荧天终于无法忍受,一手把装哭的苏南扯到一旁,低声哀求道:“到底要怎样才放过我,你这是要生生把我逼疯!”
苏南用那张无辜的孩子脸瞪着他,惊讶道:“当大人有这么痛苦么?记忆中有人曾巴巴地求我给些法力让他变大人呢?”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以后都不敢了!我不要变大人了,我要一辈子当只小狮子巴巴地在你身旁上跳下窜。”荧天只觉得焦头烂额,人家是摆明要耍自己,他只得自认倒霉。
屁小孩苏南抽了抽鼻子,腔调仍有些软软的:“那也不必,看你这么可怜,我们提前调回来吧。调回自身以后好好练法力,凭自身法力变大人即可。”
“调...调...调回来?”是他听错了?这么好的事儿竟然轮到他头上?荧天心里花儿朵朵开,要还是小狮子的时候背后的尾巴早就摇了起来了。
果不其然,晚上在破庙休息之时,苏南与他寻了一僻静处避开张松年二人。
小个子苏南眨眨眼,示意他相对坐下,用童稚的声音说道:“跟着我念咒。”
荧天不疑有他,认真地听着苏南的咒语,一字一字地跟着念。咒语极长,待得全部念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睁开眼,一个正常的苏南就坐在对面。
荧天心喜,马上动动手脚,只觉全身酸软无比。略一查看,手长脚长,与苏南站起来比较,竟然没比她矮上几分。
“哇哈哈哈!”荧天不禁大笑,“换回来了!换回来了!我还长个儿了!”
苏南笑道:“对换魂魄,自然留着一些法力在体内,现下你已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算是主人我给你的一些奖励。”
荧天回过神来,想了想,又道:“我突然长大,若你我继续跟着石头脑袋张松年上路,他们二人定必觉得奇怪。”
“无需担心,稍施障眼法他们便不觉有异。”苏南无所谓地笑道。
荧天注视着她的笑意,又想了想,道:“以往太玄宫中几次奇异的事件,都是你施了障眼法?”比如初到太玄那位被属下莫名其妙拳打脚踢的肥猪主管。
“嗯。”苏南大方承认。
“那...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惨况,你只需稍微施展障眼法,我就不必受罪是吧?”荧天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他无情的主子。
“其实,这何须障眼法呢,”苏南好心地说道:“我上演了一个被母亲嫌弃的无辜小童,就这么让你百辞莫辩了。”
荧天闻言,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的主人,看来真的是以耍弄他为毕生乐趣啊!
面对突然长高的荧天,张松年二人果然并不讶异。对于母子关系,苏南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说二人仅是姐弟,只是她姐代母职才会有此误会。
苏南如此轻描淡写的说法,张松年二人竟然采信了,益发显得荧天之前的举动多么狂躁幼稚,荧天在内心暗骂她一百次。
一行人继续赶路。
荧天曾问她,为何要护送这张松年。苏南的答案是,张松年在朝廷有背景,跟着他好混进京城,方便她救出秦炡。
这些天赶路,荧天不知,苏南却渐渐发现这他们走的这段路并非通往京城必经之路,甚至有些往回走的迹象。这张松年正直至极,倒不怕有什么图谋,只怕他是个惹麻烦的主儿。
果然,三日路程,他们抵达太衡府。
魏州太衡府尹,即是张松年曾经的顶头上司,也就是行刺张松年的嫌疑人之一——陈国成。
这当然是苏南后来听说的,听说的地点正在这位府尹的房梁之上。
说张松年正直至极,当真是满腔正气毫不畏惧。
其行为表现为:将行刺他的人进行一番搜略,无视其人生财产,只找出相关证据,并大大咧咧地孤身跑到犯罪嫌疑人府上责令其罪。
陈国成身形圆润,一副弥勒似的笑脸,眯成缝的小眼睛恳切地望着张松年,听着他的谩骂痛斥。
看着张松年,苏南几乎在上头拍起手掌来,此人不惧死确实值得敬佩,但此人脑筋之死板也是一绝,当真应了荧天的称呼——石头脑袋。
这陈国成当真为买凶行刺他的人,他此行无异于羊入虎口,莫非他真以为靠着他一张嘴皮子能将一个奸佞之徒骂成正直之人?
荧天在她身边已经急的不行了,因为在横梁之上看得清清楚楚,院子外的家丁已经拿着大棒子大刀往里面走来。
看来这石头脑袋蒙中了,此人确实是个很角色。
“哼,我果然没猜错。”陈国成一声令下,家丁们破门而入,张松年面不改色,张口继续骂着:“身为府尹,你贪污受贿,无恶不作,还豢养晓武的家丁,这不是意图不轨么!”
“那又如何?”陈国成也不再维持笑脸了:“你当县官,自个儿不捞油水也就罢了,不许手下捞油水让他们叫苦连天,这也与我无关,可是你这芝麻绿豆官,管的事情未免太多。本官身为你的上司,巡检至你治下不作招待,我也能容你,但你我无冤无仇,你何苦揪着本官不放要断我财路?现下你调任京师任职御史,定必将本官的事情如盘拖出,本官这是先下手为强。”
接下来,不说了,开打。
张松年确实是文弱书生,这么一开打,只得险险躲避,荧天看不过眼,不顾苏南阻拦便已跳下横梁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