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西》旎旎果子

10、第 10 章

　　云娜准备把书还给林宏。
　　她约了林宏这天晚上下班后见面。

　　云娜进厨房做早餐，然后挨个进房间叫云珍和尹洋起床吃饭。
　　三人落座，正吃着，尹洋突然说：
　　“娜姐，周末我想请庄清彦来家吃饭，到时买菜煮菜都由我来，不用麻烦娜姐你。”
　　他一脸的兴致勃勃，结果云娜一盆冷水浇过来，说庄清彦肯定没空。
　　“没空？他做什么工作那么忙啊，总不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云珍冷笑着插进来说：
　　“他有个P工作，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罢了！”
　　尹洋不敢相信地望向云娜。
　　云娜说：
　　“你别听云珍胡说八道，不过，你也确实没必要跟庄清彦走得太近——”
　　尹洋瞪大眼睛：
　　“为什么？你跟他不是老同学吗？而且我看他人挺好的——”
　　“好？”云珍哈哈大笑：“你不知道那家伙的爸爸现在还在坐牢——”
　　“杨云珍！！”云娜瞬间喝断了云珍，然后她脸色铁青地说：“还不上学去？不怕迟到吗？”
　　云珍嘟嘟哝哝地走了。
　　尹洋吓到不敢出声，云娜冲他和颜悦色道：
　　“你慢慢吃，不用着急，一会儿我开车送你上班——”
　　“不用了娜姐，我坐公交车——”
　　“坐公交车太辛苦了，还是我开车送你去比较快！”说着，云娜收起云珍的碗盘走进了厨房。

　　开车把尹洋送到单位后，云娜叮嘱他做事要劳逸结合、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尹洋憋了半天又实在憋不住似的说：
　　“娜姐，到底你跟庄清彦之间、是什么关系……”
　　云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尹洋，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关心庄清彦？说，是不是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尹洋瞬间知趣了，他笑了笑说：
　　“我知道了，如果娜姐不喜欢，那我就不跟他来往了——”
　　云娜忽然叫住了尹洋，然后她正色地说：
　　“尹洋，不是我不喜欢，而是，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之不易的，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进行破坏，有件事，云珍没说错，庄清彦的确身家不清白，做为警务人员，你最好少跟他接触，更没必要与他建立过深的关系，好了！安心做你的工作！不要想东想西的。”
　　尹洋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云娜回到车上，给庄清彦发信息——
　　【起床了吗？带你去医院】
　　庄清彦很久才回过来：
　　【稍等，现在有事】
　　云娜想了想，放下手机，开车离开。

　　庄清彦收起手机，抬手按了门铃。
　　门开了，门后面露出了梁姝的脸，一见庄清彦，她马上摆出公式化的笑说：
　　“是你，庄清彦。”
　　她已经记住了庄清彦这个名字。
　　庄清彦对她礼貌地说：
　　“打扰你了，不好意思，我是替玲尔来拿换洗衣服的，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梁姝笑道，并退身让开：“请进吧！”
　　庄清彦说了声谢谢，然后走进去……
　　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重新走进余老师的家，但里面的布置早已随着女主人的更换变得完全不同了……
　　“清彦，来呀，试试师母做的小饼干，看看好不好吃——”
　　清彦说了声谢谢，刚要伸手拿，却有人抢先一步把饼干从盘子里拿走了——
　　“呜哇！好好吃哦！师母做的小饼干真的超好吃的，比店里买的还要好吃！”
　　清彦抬头，看见云娜正在狼吞虎咽，他刚想说喂、你干嘛抢我的！却见余老师出现了，他笑眯眯地站在云娜的身后说：
　　“云娜真是个捧场王，难怪你师母做小饼干是越做越起劲了！”
　　云娜笑着看着余老师说：
　　“那不是很好吗，余老师你每天都可以吃到师母亲手做的爱心小饼干，所以才这么幸福的，不是吗？”
　　一句话，说得余老师和师母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了呢，这些旧回忆，竟然依旧历历在目……
　　不知何时，梁姝站在了他的身旁：
　　“庄清彦，要不要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泡杯茶？”
　　庄清彦忙说不用了：
　　“我拿了衣服就走，请问玲尔的房间是——”
　　“转角就是了！”梁姝抬手一指后又笑道：“你慢慢收拾，不用着急的，我去泡茶——”
　　梁姝翩翩地走了，庄清彦稍后才缓步走向余玲尔的房间，一路上，他注意到屋子到处都收拾得很干净，地面一尘不染，周围也没有堆积杂物。

　　庄清彦推开了余玲尔房间的门，一股少女的馨香迎面扑来——
　　他首先看到迎面靠窗的书桌上摆满了书，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书脊上，书桌旁的床上扔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四面墙上贴着五彩斑斓的电影海报和装饰画，其中有一幅黑底中间画着一朵硕大的蓝色鸢尾花的油画尤其吸引人，在衣柜旁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把旧吉它，窗帘的下摆轻轻地扫动着它……
　　这是一间充满春光的房间，却不知为何，又似乎有一层蒙上了厚厚尘埃的死味。
　　庄清彦走到衣柜前，打开门，从中捞出几件，丢到床上，梁姝端着她泡好的茶进来了——
　　“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庄清彦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说：
　　“糟糕，出门太急，竟然忘记带装衣服的箱子了——”
　　梁姝眯着眼睛笑道：
　　“这有什么，多余的箱子我有，送一个给你好了！”
　　“那可太感谢了！”
　　庄清彦走上去接过梁姝的茶，当着她的面，大大地喝了一口。
　　梁姝笑吟吟地扭身走了，庄清彦转头把茶泼出了窗外……
　　他把茶杯放到桌上，这时，他看到桌上摆放的一副相框，他拿起来看，发现是余玲尔小时候和她爸妈一起拍的合照，照片中看上去不过五六岁大的余玲尔一脸幸福地被父母左拥右抱中，庄清彦不假思索地把相框放进了床上的衣服堆里。
　　他接着又取了一些衣服，梁姝拿着箱子回来了，他把所有衣服全塞了进去，他合上箱子，又说：
　　“不好意思，我能借下卫生间吗？”
　　梁姝说请便好了。
　　庄清彦走进卫生间，把门关了起来——
　　卫生间里同样整洁如新。
　　庄清彦打开洗脸台上方的镜柜，发现里面除了女性用品、别无它物，余老师才去世几天，他的日常用品就已被清理一空。
　　庄清彦按了马桶水，开门出去——
　　梁姝靠在门口的墙上冲他盈盈笑道：
　　“你没事吧？”
　　庄清彦捂着肚子说：
　　“不知道是不是早餐吃的东西不干净，突然间肚子有点痛——”
　　“肚子痛啊？那我找点药给你吃啊！”梁姝热心地拉庄清彦到沙发上就座，然后说：“你等等哈！我马上回来！”
　　庄清彦一趁她不在，迅速把客厅的几个角落查了个遍。
　　梁姝拿着药回来了，但庄清彦说不用了——
　　“现在又不疼了，我该走了——”
　　梁姝一把将他拉住——
　　“你等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云娜开着车四处漫游，一路上，她都在心里闷闷地回想着昨晚她问庄清彦的话：
　　“我喝醉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吻我？”
　　庄清彦没有回答她。
　　庄清彦为什么不回答她呢？他是不想回答，还是没有勇气回答，还是根本就讨厌回答呢？
　　忽然间，云珍的话，又回响在耳际：
　　“你不知道那家伙的爸爸现在还在坐牢——”
　　坐牢！唉，一想到这件事，云娜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下来。
　　不知不觉，云娜把车开到了河岸边，她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然后在附近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她慢慢地沿着河岸散步，时近中午，阳光逐渐变得炽热起来，云娜越走越快，最后朝着河堤下跑下去，风，迎面吹过来……
　　云娜跌坐在草地上，咖啡泼了一些出来，在手背上像烟花一样短促地烫了她一下。
　　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缓缓流动的河水……
　　她想起有一次，就在那次和庄清彦在一起喝奶茶了后没多久，她放学经过这条河堤时，看见庄清彦在挨揍，揍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只手拎着一只皮包使劲地往庄清彦的脸上和身上不停地打去，庄清彦只用手挡着，既不跑，也不叫，最后，男人似乎打够了，又突然从皮包里掏出一叠钱塞进庄清彦的怀里，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看到这一幕的云娜惊呆在那里，而后，庄清彦看到了她，在看到云娜的瞬间，他一把捞起掉落在地上的钞票，向云娜跑了过来——
　　“喂，肚子饿吗？请你吃东西？”
　　云娜问刚刚那男人是谁、为什么打他，庄清彦说是他老爸。
　　云娜没再追问下去，她看到庄清彦手上的绷带被打松了，便上前替他重新绑了起来，然后她抬起眼问庄清彦：
　　“其实你这只手不是被我撞伤的吧……”
　　庄清彦什么也没说。
　　云娜被太阳晒着晒着竟有些犯困起来，这时，手机嘀嘀两声，有信息进来了——
　　是林宏发来的——
　　【不好意思，一早忙着开会，现在才看到你的信息，下班后见面吗，太好了，我马上叫人帮忙订餐厅的位子，法餐还是日料，你来选】
　　法餐还是日料？
　　要不要这么隆重啊！
　　云娜回过去：
　　【我只是借本书而已，要不要敲我这么一大顿啊！】
　　【哈哈哈哈哈，云娜你真会说笑，当然是我请客啦！】
　　【不必了吧，这餐必须我请！】
　　【开玩笑吗！能请女神吃饭是我的荣幸！那就由我来决定吧，下班后我开车去接你】
　　云娜回了句好的，收起了手机，她仰起头、闭上眼，继续让阳光沐浴她的脸……
　　话说这个林宏啊，如今真是混得蛮春风得意的样子，只不过、他到底看上她啥了呢？她既没工作、也没追求，整日游手好闲——嗤，云珍还说庄清彦是个整天游手好闲的混混，其实她杨云娜才是那个最大的混混吧！唉！不过这也没什么的，反正现在有租收、吃喝都不成问题，云珍又渐渐大了，尹洋也——
　　尹洋也终于出头了！
　　一想到尹洋，云娜闷闷的胸口才稍微有些舒展——
　　等等！
　　现在几点了？
　　怎么庄清彦还没回电的？搞太晚，医院要挂不上号的！
　　云娜拿起手机一看时间，鼻子都气歪了，她正想打电话过去大骂庄清彦一顿，结果手机自己响了——
　　庄清彦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虚弱地响起：
　　“云娜，你在哪儿？”
　　云娜吓坏了：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
　　庄清彦断断续续地说：
　　“我刚摔了一跤，现在动不了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
　　云娜腾地站起身来：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改字。
看文愉快，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