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香蕉鱼的完美日子》乔大九

4、See you Tomorrow

　　伊部接完电话，另点了杯可乐再坐回座位。他拉开听装可乐拉环，罐子发出二氧化碳迸开的声音。

　　“这次拍摄计划差不多有两个月，主题是东京美少年，亚修是这个系列受邀的海外模特。第一部分在我们东京的摄影棚和街景。明天早上你们俩都先来摄影棚和这次团队里的人认识下，有些英二见过，你就带亚修熟悉下。下午麻烦英二带亚修稍微逛一下街，看看有没有什么日本元素和亚修比较契合。”

　　“OK。”亚修英二异口同声。

　　英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和亚修一同说话，又补上一句，“我知道了。”

　　亚修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喝口拿铁，“这段时间我住哪儿？”

　　“我那儿。”伊部翻开手机里地图app，预备发地址给亚修，点了几下屏幕想起来，“加一下LINE吧，有事LINE联系。”

　　亚修拿出手机。

　　“刚买的吗？”英二凑过去看。

　　没贴膜也没保护壳，界面里只有内置软件。亚修很快下好LINE，还主动加了英二。

　　“马克斯说你旧手机在肯尼迪机场找到了。机场那边寄UPS到葛利夫那儿，他帮你先收着。你在羽田机场买的这部手机要是发票还在的话，可以给我，说不定能找团队给你报销。”

　　伊部心里估计了下这次预算，能报的把握比较大。原本是说要找个东京挺有名的混血模特，约到了档期，结果设备都已经租借好签完合同了，对方爽约。还好找到亚修来救急，不仅长得比那个模特还好看，素人的费用还便宜很多，一部手机稍微补贴下理所应当。

　　“那个......亚修住伊部先生家的话，伊部先生的女友方便吗......”英二小声问，明明喝的是热可可又不是酒，他的脸却有点红了。

　　“伊部让我住肯定是已经被女友甩了。”亚修挑眉。

　　“诶！是这样么？”英二的脸更红了，低头看热可可杯子。

　　伊部挠头，英二第一次来东京时他和他的都市精英女友还甜甜蜜蜜的。没想到等自己进入社会手上阔绰了些能和女友礼尚往来时，反而分手了，最近还没走出来。

　　但亚修这小子怎么这么敏锐。竞赛拿奖的人难道平时不应该是书呆子么！又漂亮又聪明也太被老天偏爱了，莫扎特式的人物真让人羡慕。

　　而且眼前还有两个这样的青年人。

　　伊部光速收拾好自己心情，把话题拐回来，“差不多就这些。亚修你还要倒时差，我们今天先到这儿吧。还有什么疑问吗？”

　　“钱什么时候到账？”亚修比出钢镚儿的手势。

　　“周结，具体的明天来签合同。”

　　“成。”

　　两人握手，像达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交易。

　　*
　　伊部很有大人自觉地买了单。三人走出咖啡店后，他先去路边打车。

　　东京三月的夜晚只有个位数温度。路灯照耀下的亚修，鼻子被冻得有些泛红。

　　英二不自觉勾起嘴角。

　　“看到什么开心的东西了么？”亚修双手插大衣口袋。

　　英二指指自己的鼻子，“感觉你像小驯鹿鲁道夫。”

　　“伊部看起来年纪的确够当圣诞老人。”亚修耸肩。

　　英二一瞬间想象伊部穿上红白的圣诞老人装，准备了超多礼物看着名单一家家发，说不定还会给每家每户拍照留纪念。

　　“英二的话，肯定在好孩子名单里，所以我会带着伊部第一个到英二家里，把礼物塞到你床头的圣诞袜。”

　　在出云时英二家并不过圣诞节，只是听亚修这么描述，英二都觉得很有意思。

　　“你是鲁道夫的话岂不是收不到礼物。”

　　“见到英二就是我的礼物。”

　　晚风吹拂亚修发丝，好像他的语气都被风带得温柔了起来。

　　伊部在不远处朝他们挥手。“亚修，车来了。英二我们走了！”

　　亚修并没马上过去，“有人教了我些日语。现在这样告别的场合，我想我应该说SA YO NA RA。”

　　英二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那人教得挺好的，你说得很标准。不过今天可能有另外一种更适合的说法。”

　　“MATA ASHITA。亚修，明天见。”

　　这回轮到亚修愣住了。明天，明天还能见到英二。

　　身后传来伊部催促的声音，但此刻亚修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英二，明天见。”

　　他曾经不敢奢求的日子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