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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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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没有一丝力气,来提醒妹妹,远离石天矶这个家伙,他不值得信任。
下一刻,令她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石天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偷来了牢房的钥匙,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牢门。
“快快快,先把她救出去。”石天矶急忙冲进去,手忙脚乱地解开陆芫狸的绳子。
陆信儿眼见姐姐有救了,什么都来不及去深究,头脑一热,和石天矶一起左右各扛着一只手,慌忙地把人抬起来。
石天矶还脱下自己的衣服给陆芫狸穿上,以免她身上的血落在了地上,引起别人怀疑。
他对帮会的地形比普通人熟悉得多,经由他的指领,三人很快从后门绕回了陆宅。
陆信儿看着姐姐被摧残成这样,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都怪我出的馊主意...”
好在陆芫狸继承了阿曼太铁打的体质,喂了一些汤药下去,神志已经恢复了大半,也能坐起来说话了。
她把陆信儿拉到背后,瞪着石天矶,脑中检索着,不知先从哪里问起的好。
谁知,石天矶对着陆芫狸‘扑通’一声跪下,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虔诚地说:“请原谅我此前的无礼,我乃陆蒺藜部下卫队长石天翼之子,秘密效忠于于陆尤泣领导的激进派。然而陆尤泣昏庸无度,难当重任,从今天起,我石天矶便不再听命于激进派的任何指示,请二小姐和三小姐接受我的诚意。”
陆芫狸愣在当场,眼神向他手中一块明晃晃镀金的铁牌望去。那铁牌铸成了火焰形状,正是明教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圣火令。
有了圣火令,就可以调动明教的千军万马。
“你...什么意思?”陆芫狸问。
“啊?”石天矶疑惑地抬头,思索着难道是自己讲得还不够清楚?“哦,我的意思就是...陆尤泣实在太愚蠢,我觉得跟着他没什么前途,所以想转投二小姐和三小姐麾下。这块圣火令,是先父遭伏击后濒死之时交给我的,陆尤泣也一直在找它。”
“他要圣火令来做什么?”陆芫狸的右眼皮不停地跳。
“他想把先父麾下的卫队,秘密调回西夜山,在下个月教主的七十大寿寿宴之上,以蒙汗药投入水源之中,杀之...目标不仅仅是保守派的人,还有一切不看好他作为继任者的人,这其中,也包括您的父亲。”
“什么?他要造反?!”
陆芫狸拍案而起,因动了怒,随后一阵巨咳。
陆信儿拍着她的背,给她递来一碗水。
“据说他就要练成小重天九重了,恨不得一步成仙,早就不把教中的各位长辈放在眼里了。这些年,他派我们暗中和叶震天苟且,低价收购了不少陨铁,就是为了打造成无坚不摧的兵器,为了造反。”
石天矶想起陆尤泣那副自大的蠢相,脸上浮现出嫌弃的表情。
“姐姐,明教的事,我们不要再管了。”陆信儿这时才防备地看了一眼石天矶,她不想再背负明教这个枷锁继续生活下去,更对明教的存亡没有任何感觉。
陆芫狸沉思片刻,说:“你去拿纸笔来。”
陆信儿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问,乖乖地拿来了纸笔。
去信祖父陆藏沨,将石天矶的话原封不动的写上,让他警惕激进派的动向和陆尤泣的诡计。
做完这件事后,她一瘸一拐地爬下床,手握圣火令厉声道:“带我去见你父亲的卫队!我要叫叶灼见识见识,是他那群山野匪贼厉害,还是我明教训练有素的卫队厉害!”
既然自己大难不死,就必定要搅一搅这趟浑水,撞一撞这面南墙。
为了自己,为了信儿,为了沈怜死前将她推出死地,为了和孟盏未来的相遇...
也许陆藏沨最终不信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孙女的话,也许卫队对陆芫狸手持圣火令的效力不予认可,总之,她一定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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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墨安怎么也没想到,他冲动离开的那个夜晚,北邙再一次变天了。
岑墨安终于收到了雨晴的回信,字字诛心。
花照山给孟盏开的头一张药方,只有一些安神的作用,换句话说,孟盏的嗜睡症状正是频繁服用此药的结果。
而第二章药方,对于普通人而言亦可强身健体,看不出大问题来。
只是在用过第一种药之后,再叠加服用第二种药,对大脑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尤其在情绪刺激之后,伤害会成倍的增加。
到最后,人就会变得和三岁孩童一般,痴痴傻傻。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猜想成真了。
谷主从来都没有一个姓花的侄儿,而太原的丝绸富商也不姓花。
下午,他询问陆芫狸怎么是一个人来的,是不是孟盏又发病了?
陆芫狸支支吾吾。
他便知道大事不妙。
寻遍了六条街,一点人影都看不见。
他忽然灵机一动,挑选了几处街角,画下了以前他还是叶逍遥的时候,和孟盏约定过的记号。只要走散了,看到这种记号,就在原地等上两天。
天光乍亮,岑墨安彻夜未眠,他投宿的客栈已经开始为新一天的营生而忙碌起来,他只静静地坐着,没多久,终于等来了他期待的敲门声。
孟盏站在门外。
她的表情很淡,似是隐忍已久终于把一些心事抛却。她有很多话想问,可话到嘴边,却只吐出一句:“说吧。”
岑墨安愕然,是,他隐藏了这么久,如今不惜以这种方法暴露自己,找出她来,当然是有要紧事要跟她说。
他吞了吞口水,说:“花照山给你的药,别再吃了。他这个人的身份有问题。”
孟盏笑了,圆圆的眼睛像一个晶莹的葡萄,岑墨安这一刻恍惚了,他恍然回到了三年前小别客栈的那个下午,好像一切都还没变,好像一切都还来得及回头。
孟盏的话打碎了他的幻想:“我们有谁的身份,是没问题的呢?”
话虽如此,她还是听话得从包袱里捏出一把药丸,放在桌上,让岑墨安放心。
“就这些了,没事的话,那我走了。”
她果然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眷恋。
“你去哪儿?”岑墨安追上了大街。
忽然,一阵马蹄疾停在他俩面前,老廖跌跌撞撞地从马上下来,一把拉住着岑墨安的衣服,哭着说:“岑公子,沈帮主出事了!帮会出事了!那个明教妖女真不是个东西啊,她杀了沈帮主,她还偷了秘籍!”
“沈帮主死了?!”岑墨安大惊。
“阿狸现在在哪儿?!”孟盏抓住老廖问。
老廖认得孟盏是和陆芫狸寸步不离的好姐妹,他一把推开孟盏的手,愤恨地指着她的脸,说:“妖女已被叶庄主抓进骨牢,但她所受的惩罚根本不及沈帮主所受痛苦的万分之一!你们是不是密谋好的?你是不是她的同党?你是不是把秘籍交给你了?!”
惩罚?她受了惩罚?骨牢是什么地方?
孟盏顾不得这么多,扭头就往回跑。
“你别跑…”老廖的声音从背后再传来,已是很远很远。
岑墨安当然不相信是陆芫狸干的,他只怕孟盏会冲动,知她回去必是羊入虎口,别有用心之人正等着呢。
他一改方才想要挽留的态度,也追了上去阻拦她回帮。
追到近处,岑墨安发现孟盏的周身漂浮着一层虚浮的白烟,他脸色一沉,可是脚步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她。
拐过街角,孟盏突然对着高高的院墙一跃而上,翻了进去。
岑墨安一惊,紧随其后跃上院墙。他手心里已经湿了,他好怕等他落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孟盏的身影。
幸好落地的位置在净月池之后的竹林,这里鲜少有人来,此刻更是静悄悄没有半个人影。
没想到,孟盏居然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等他。
黑黑的瞳孔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血色,孟盏见岑墨安下来了,面无表情地问他:“骨牢在哪儿?”
“我带你去。”
孟盏的话中带着压迫感,岑墨安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不敢怠慢,沿着墙根,找了条最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小道,来到了骨牢。
可是骨牢的石门居然是敞开的,附近也没有一个人把守。
里面一定出事了!二人对看一眼,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往里面探去。
他们不清楚黑暗中有没有别的人存在,只好一间一间摸索过去。
孟盏路过每一间牢房,都提心吊胆地扒上去,发现是空的,又失望又欣喜,她的表情难以掩饰心中的频繁的情绪起伏,岑墨安借助着门外投射进来的微弱的日光,看着她心情起落,心里的担忧愈加强烈。
他时不时地转身观察石门的情况,确保她们最终要能顺利出得去。
几乎快要走到尽头了,这条长廊尽头黑沉沉湿漉漉的墙壁已经从黑暗中浮现。
“里面什么人?!”门口一声怒喝。
岑墨安和孟盏猛地回头,惊恐地看向门口的光似乎被一个人的身形给挡住了。
那人举着一只火把,正缓缓地往里走,岑墨安和孟盏因被笼罩在最深的黑暗中,而暂时没有被远处的那个人看见。
他们石化在当场,大气都不敢出。外面那人似乎畏惧骨牢深处骇人的氛围,只在门口晃了晃,就开始往外走。
正当岑墨安和孟盏松一口气时,那人居然就停在了门口,不进也不出。他等待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火把毕恭毕敬地交给了另一个人。
“叶庄主,事发突然,小的们发现妖女逃跑之后,都出去找了,忘记把骨牢的大门关上…”
叶灼大手一挥,不想再听,陆芫狸一个半死不残的人都看不好,他心里大骂这群废物。
“派人守住石门,我要进去看看。”
是叶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