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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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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景宁以为纪温庭是打算让马场的饲养员教自己骑马,或者是找一个私教。
他万万没想到纪温庭居然是让才休假回来不久的纪秉臣来教自己!
这个噩耗景宁是从管家哪里得知的。
转瞬间,因为得到一匹专属于自己漂亮坐骑的喜悦灰飞烟灭。
景宁学东西学得慢,纪秉臣一看就不是那种会耐心教人学什么东西的人。他来教自己,那还不如不学。
然而得到这个消息时景宁已经用完了午餐,并在一旁等待着出差才回来不久的纪秉臣和纪温庭用午餐。
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令他还算欣慰的是,另外一个当事人居然是在他之后收到的这个消息。
就在纪秉臣放下筷子准备上楼补觉的下一秒,纪温庭头也不抬的说:“去马场。”
“?”
这真是个稀奇的提议,纪秉臣本来还以为纪温庭是兴致上来了想要自己带他骑马。下一秒看到纪温庭优雅擦完嘴,补充说:“教景宁骑马。”
“……”
去马场的路上,最安静的莫过于景宁和纪秉臣。
气氛诡异至极,乃至于到了马场纪秉臣还黑着脸看着自己,好像是自己逼着他教的。
幸好有纪温庭在一旁,纪秉臣不敢对自己乱来。
“我靠!”
一进马厂里面纪秉臣就一眼看到了满月,连自己长骑的那匹黑马也没顾得上打招呼。他直直冲到了满月面前,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像个得到新礼物的孩童,回过头兴奋的问纪温庭:“哥,这算不算我的教学礼物?”
旁边的景宁和管家都心照不宣的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撇过了头。
纪温庭则面无表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你想多了,这是景宁的马。”
“……”
纪秉臣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了,直到牵着满月出来还拉着张脸。
简直幼稚如斯,和之前他在景宁心里的形象大不一样。
现在看来这个家里唯一能治得住他的还是纪温庭。
如果说之前景宁还对这两兄弟的亲情半信半疑的话,现在已经深信不疑。
他很少见豪门贵族中有一对明明利益相冲却能相处这样和睦的兄弟。
尤其还是在纪家这滔天的权势和财富面前。
“脚掌前三分之一踩入马蹬。”
在教景宁的时候纪秉臣不知道为什么态度又变好了,语气也没有之前那样不耐。
“不要踩得太里面。”纪秉臣沉着眉看着他动作,说:“脚跟往下压一点,嗯,对。”
景宁虽然姿态笨拙,反应也有些慢,但还算孺子可教。在纪秉臣耐心用尽之前学会了踩蹬,及骑马时的标准坐姿。
景宁有点恐高,尽管满月身形并不算大,他坐上去也还是会有种踩不到实处的危机感,手掌紧拉着缰绳不敢放。
纪秉臣其实早已经有些不乐意教了,然而每次吸气要发作的时候余光里就瞥到了纪温庭的死亡凝视,头顶的太阳都没有背后的视线刺人,愣是忍着没敢多说一句别的屁话。
学骑马这件事情是纪秉臣青少年时期一件惨痛的教训,给纪秉臣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纪温庭教自己的时候也没见得多温和,那没道理自己就要对景宁客客气气的啊。
纪秉臣转头看向认真学骑马的景宁,看到了青年鼻尖和人中密布的汗珠,那张清秀的小脸被头盔挤出肉感,在阳光下瞧着可怜又天真。
换做别人可能很难不为这样一幕心软,但对纪秉臣这种生性恶劣的人来说,这样的景宁很容易让人起坏心思。
“拉紧缰绳,大腿和膝盖夹紧,小腿往里靠一些。”
景宁乖乖照做,在他要问纪秉臣下一步该怎么办时,身下的马猝不及防移动了起来!
这对本身第一次骑马就没有什么安全感的景宁来说这毫无预兆的活动显然令人惊悚,他几乎是瞬间就下意识的弯下身体紧紧抱住了满月的脖子,大喊了一句“救命”。
他看多了马匹突然发狂把人甩下来的事故,而且内心基于纪温庭而对建立起了对纪秉臣的信任,并没往他故意耍弄自己上面想,以为身下的满月真发狂了,吓得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满月是什么停下来的,令他清醒过来的是耳边爆发出的嘲笑声。
景宁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睁开眼睛时仍不敢直起身体,呆呆地看着前头牵着缰绳爆笑的纪秉臣。
不过很快,纪秉臣就笑不出来了。
“回家领家法。”
冰冷的五个字。
纪秉臣记得自己以前学骑马想撂挑子不干的时候听到的也是这句话,结果开始教人了,听到的还是这句话!
纪秉臣的后背开始隐隐发痛,干笑道:“我就是玩……”
“把人扶下来。”
纪秉臣立马去扶景宁,凑过去才发现景宁的眼睛都红了。
“……不至于吧。”
他嘟囔着,将吓得腿软红着眼眶的景宁从马上半抱了下来。
纪秉臣去拉他胳膊肘的时候发现景宁瘦的有些不正常,那手臂和高尔夫球杆一样,摸上去一点肉也没有。
明明也是豪门出身,哪怕是私生子也不盖过得很差吧。来纪家这么久他们也没有亏待他,身上居然一点也不看长肉,消瘦得不像正常人。
不做人的纪秉臣想到自己刚才的玩笑,罕见地生出了一点愧疚感。
“吓到了?”
纪温庭看向仍惊魂未定的景宁,嗓音轻缓。
景宁摇摇头,对纪温庭扯了扯嘴角,说:“没事。”
那惨白的面色显然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纪秉臣。”
纪温庭的嗓音一沉,叫自己全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完蛋。
“哥。”
纪秉臣这会儿装的比景宁还乖。
纪秉臣沉声道:“道歉。”
“那什么……对不起。”
纪秉臣是个认错飞快的好孩子。
因为他知道现在不道歉,后面还有更严重的等着自己,纪温庭罚自己的时候可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景宁也讶异于纪秉臣居然会道歉道得这样果断,惊异的看他一眼,又闷声说:“没关系。”
一副逆来顺受,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被捉弄的模样。
因为这一通闹剧,下午的骑马课程不得不提前取消?纪温庭让景宁回去好好休息,下午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相当于给他放了半天假。
至于罪魁祸首,这会儿已然熟练的跪在了书房。
其实罚跪这样侮辱人的惩罚方式在纪秉臣十五岁之前并没有出现过。甚至十五岁之前的纪秉臣怎么犯浑都没有挨过纪温庭手下的家法,对纪温庭的恐惧大多来自于血脉压制。
毕竟他是他哥看着长大的,除了他也没人管得了自己,在家之外就是无法无天的小恶霸。
直到十五岁时,纪秉臣进入了叛逆期,有点触碰到纪温庭的底线了,甚至开始被人教唆触碰法律边缘线,纪温庭才开始用这招治他。
纪秉臣一开始无法接受,深受打击,为此还闹过离家出走。
纪温庭是没找他,让人远远跟着,任由他一个人一边抹着眼泪给他发断绝兄弟关系的小作文,一边忍受着瑟瑟寒风出走在漆黑的大马路上。
那是个大冬天。
后来还是纪秉臣实在冷得受不了自己回家老实跪在了开满暖气的书房。
从小他就明白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道理。
但其实在景宁没有来纪家之前,纪秉臣成年后被罚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景宁一来,纪秉臣几乎是一月一罚。
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来了。
“哥,我是真冤枉,我只是牵着马慢走着,都没跑起来,不至于吓成这样。”
纪秉臣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有意指控景宁装可怜博同情。
纪温庭不为所动,平静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第一次骑马是什么样?”
纪秉臣摸着鼻子,有些心虚:“我那时候还小嘛……”
纪温庭沉下嗓音:“对新事物的恐惧和年龄没关系。”
纪秉臣对骑马产生兴趣就是因为他哥。一开始纪温庭也不肯教他,后来被自己缠得没办法才答应了。
那会儿纪秉臣也才十几岁,第一次骑的是一匹没有成年的中体型马,结果一坐上去就开始打退堂鼓说自己不行。
纪温庭一言不发,翻身上马,愣是带着他围着偌大的马场狂跑了两圈,吓得他哇哇大叫后,冷着脸告知他:“开始了就别说不要。”
简直是刻骨铭心。
“跪着,等管家进来打完再回房间。”
纪温庭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书房。
纪秉臣松了口气,还好是管家。
纪温庭从书房出来原本想回房间去休息,路过景宁的房间时,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想起烈阳下那双盈着水光的眼睛。
犹豫片刻,轮椅最终在景宁的房门口停下了。
门被敲响时景宁才洗完澡换上睡衣,他以为是管家,开门却没看到人,在他背后一凉时,低头对上了纪温庭平静得视线。
“……”
好像有点冷幽默了。
“纪先生,有事吗?”景宁心虚的抿了抿唇。
纪温庭好像没有察觉到尴尬,语气如常:“还好吗?”
景宁点点头说:“我很好纪先生。”
“还想学吗?”
听到这句话,景宁犹豫了一下。其实他不是很想学了,很怕纪秉臣再像今天那样捉弄自己。
可是答应的事情他也不想反悔,而且其实骑马也挺有趣的,不然的话他待在纪家其实也无所事事。
他小声说:“想学的。但纪先生可以让二少爷不要再吓我了吗?”
青年声音很轻,是恳求的语气,好像伸出爪子往外试探的猫。
“好。”
面前人的答应从来不是说说而已,起码到现在为止,景宁还是很相信男人给出的承诺,也只有他给自己的承诺不会食言。
纪温庭温声告知他:“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好的。”
景宁还没想明白明天为什么放假时,看到纪温庭软下了眉眼,嗓音温柔:“你可以去看看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