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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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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知道校长这么说显然知道什么,是请他来当间谍两边不讨喜的,可是又说不出不是,只能点头。
要和玉莹接触其实简单,事实上玉莹一直积极和鸿渐交流,邀请他参加各种活动,全是舞会、诗会什么的,他要做的只是在玉莹下一次邀请的时候,平常不显刻意的答应就行。
于是在接下来一个月,鸿渐跟着玉莹参加所有年轻人的活动:茶会酒会的时候坐在一边跟着参加飞花令;篮球比赛站在旁边跟着加油,小心球砸在身上并优雅不失礼貌的拒绝参加;连板报都跟着一起裁剪报纸。
鸿渐不知道玉莹到底是不是积极分子,反正他现在是挺积极的——积极的偷懒,想着法子少运动。想不出年轻人竟这样有活力,有体力。
每天浮漂一样到处流,山上山下折返跑。如果不是玉莹态度真诚的每天邀请他,鸿渐都觉得玉莹是在戏耍自己。
这样一个月下来,每天体力耗尽,可是没有什么有用信息。唯一值得上报的可能只有一次小演讲会里,有一个学生在台上讲起战争局势。说的也只是笼统的分析,鸿渐提笔都不知道该记些什么,只好呈交给校长说:学生聚众讨论欧洲战场。把报纸素材给校长作罢。
玉莹还把演讲的男学生介绍他认识。
那男孩刚才慷慨激昂,现下台下脸也还红着,眼镜后的双眼有神锐利,像是戏台子上怒发冲冠的关公。
鸿渐自诩胸怀大志,以天下为己任。回国时时时想着报效国家,在重庆也不忘鄙夷权贵。
可是记着,鸿渐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唯一见识过的战争不过是重庆轰炸时的防空洞。就连飞机投炸弹轰炸平民,炸毁房屋的时候,他都只从别人口中听得,没有过实在感觉。
听了小伙子的演讲,有些激扬,可是情绪烟一样很快又被打牌看报打散,留不下痕迹。
深夜里思考,回想起演讲,鸿渐也只觉得问题并不出他们这些普通人身上,再该怎么改变思想也该是讲给辛楣这类有钱有权的人听。
又想先前重庆所见,只觉这战争肯定会输,何必这样积极,愤愤不平又窝囊的生气。
但是再想,又纠结觉得自己好歹是留学生,思想怎能这样迂腐?
何况年轻人心里有希望,愿意努力改变并不是坏事。于是半夜爬起来把“聚众”两字改作“开会”,又读两遍,还是不妥,直接换写“学生讨论”,重抄了一份才安心。
次日礼拜一,学生要上课,没有什么大活动。玉莹邀鸿渐和另几个同些文章的同学去茶馆写稿。
在茶馆随意找一处靠窗的位置坐,透过红栏可以看见街边市集,大家集体同意这样创作更有生活气息,所以常来。
鸿渐所写的小说其实是孙小姐和褚先生爱情故事。原先并不想要写他们,可是鸿渐在辛楣府上常听几位小姐讲的八卦全是他们,到了这里一回想,脑海里全是“孙小姐和褚先生如何如何”,像被病毒侵袭一样想不起其他。
没办法只好把他们八卦故事美化之后写下来。
学生几个鸿渐总分不清楚,只用“嗳”“恁”称呼,几个同学倒是都认识他,恭恭敬敬叫他方教授。
这些拿了纸笔可是一个字也没写,全听甲乙丙同学分享自己文章。
受时期影响,学生全写的讽刺小说,甲学生写了篇猫进城做官偷鱼的文章。甩着自己稿子激昂道:“我原想写耗子和狗,可是怕被报社扣下,现在只写猫,写主人公做小处长秘书的见闻。”
几个学生全拍手说好,争着看,指点说这样隐喻漂亮,那样讽刺高明。
乙同学写小职员奇遇升官,讲他因为和部长千金搭线飞黄腾达。
剩余丙丁戊己庚辛全写封建富家宅斗,借此讽刺上流社会。
鸿渐看罢忽觉自己文章其实并无新意,不好拿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