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去云深处》祈雪冬眠

22、慢悠悠

　　“姐姐。这么久才接呀。”

　　姜云清的声音有点委屈，自从年后姐姐急急忙忙回到了白水村，已经有很长没有联系他了。

　　他打来的是视频电话，姜云霭走到了楼上才开始回复他。

　　“吃饭了嘛？”她柔声的问道。

　　“吃了，你这是在哪里呀？”他有点担忧。白水村只存在他遥远的记忆里，那时候回老家要坐很久很久的车，他每次回去头都晕了，根本就不喜欢。

　　“时韵姑姑的民宿，爸爸他们最近还好吗？”

　　“很好啊，要不要我去找他们？”

　　姜云霭摇摇头，表示不用。

　　“新学期测试，我考进了前100名，厉害吧。”姜云清有点骄傲，一脸沾沾自喜的模样。

　　“厉害，有想要的奖品吗？”

　　姜云清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看到新出了一款飞机模型乐高。姐姐，我能把过年的压岁钱给你吧，你能帮我买吗？以你的名义送我，妈妈肯定会同意的。”

　　“不用把你的压岁钱给我，把链接发给我吧。”

　　“下次有喜欢的直接发给我就可以了，但是要学习完以后才能玩，好吗？”姜云霭和他商量着。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世界上跟她血缘关系最亲密的人就变成了姜云清，比起和父母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姜云清是唯一让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是一直被需要的存在。

　　“嗯，我先挂了，妈妈过来了。”

　　“好。”

　　姜云霭合上手机准备着下楼，叶时雨正好上来。

　　叶时雨是知道她有一个弟弟的，只是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

　　“打完了？”

　　“嗯。”

　　“早点休息。”

　　“等我一下。”姜云霭叫住他跑回房间，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大礼盒递给叶时雨。

　　“这是？”

　　“你的生日礼物，回去再拆。”说完她又跑回了房间。

　　叶时雨看着手中的礼盒，嘴角噙着一抹笑。

　　回到房间，他坐在桌前慢慢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个彩色琉璃拼接的一个小院子，还有点溢出来的胶，一看就是姜云霭自己动手做的。

　　打开夜灯，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琉璃，在房间里投射出点点星光。

　　中间放置着一个小玩偶，他拿起一看，果然又是小仓鼠的形状，胸前绣着一片小小的叶子，嫩绿色的叶子绣的活灵活现。

　　他无奈的低头笑出声。

　　姜云霭这个笨蛋，以为他喜欢仓鼠，就什么都送他仓鼠的样子。

　　算了，与其让她日后又送些其他古怪的东西，还不如就是这只仓鼠吧。

　　至少，仓鼠。

　　还挺可爱的。

　　他把小夜灯放置在床边，开着灯，房间里流光溢彩，只要有一点点光，再黑暗的地方都不会变得可怕。

　　枕头边是那个小玩偶，叶时雨给它掖了掖被子后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

　　……

　　春日多雨，染绿了枝芽。

　　大家都不想出门，窝在家里，懒散极了。

　　叶韵觉得这样太消极了，决定找点事情做。

　　便把冬日收进来的花盆全部搬了出来，决定重新种上一些花种。

　　姜云霭和铃铛看着电视里面的重复的剧情也烦，索性就一起帮忙。

　　“种郁金香吧，我手机上看到挺多人种的”铃铛翻着手机上的图片，含苞欲放的花朵很是漂亮。

　　叶韵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早就过了种植的季节了。”

　　“你想要开出那种花，就要提前打算。提前购买健康的种子，等待温度一到就把它种植进去，给它浇水育肥，这样才能让它在花期来临的时候盛放。”

　　铃铛沉默着。

　　有些话看似在说花，其实人和花又有什么不同呢？

　　“那我大概错过种植期了。”铃铛笑着说，带着一丝苦。

　　“没关系，时节周而复始，总会再来的，到时候我们提前种下就可以，其他的花也很漂亮的。”姜云霭笑着安慰她。

　　铃铛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手不停的擦着花盆外沿。

　　姜云霭想起了房间的那个花盆，那是叶时雨在冬天的时候送给她，一直没有开出花来，当时想着可能是冬天温度太低，但是到了现在也不见它有半分动静。

　　她没有种过花，不敢轻举妄动，便从楼上把花盆拿了下来给时韵看。

　　拿下来才发现，这些花盆竟然是一套的。

　　“这是时雨送你的？”叶韵拿着花盆好奇的问道，怪不得自己明明叫他带了一套回来，却少了一个，还说打碎了就扔了，原来在这里。

　　姜云霭点点头，说出自己心中疑问：“时雨说这里面种了花，可是已经过了很久了，我时不时也会浇水，但是一直没有看见它发芽，是我养死了吗？”

　　叶韵扑哧一笑，这些花盆买来的时候，都是空的，哪来的花种，这个土看着也不像普通的营养土。

　　她用下小铲子把花盆的土松松，全部倒了出来，让姜云霭自己找找。

　　姜云霭皱了皱眉头自己翻了一会，并没有看见什么花种，又怕自己观察的不够仔细，花种太小，让铃铛也翻了一遍。

　　最后确定，这个花盆里就是没有花种。

　　姜云霭眉毛微微蹙起，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还以为是自己把它养坏了，其实里面根本就没有种子。

　　“没事，我这里还有很多花种，你看看你想种哪种，现在种也是一样的。”叶韵把自己的花种递给她。

　　有矢车菊、小天蓝绣球、飞燕草、向日葵……

　　铃铛也没有种过花，拿着手机搜了一会，要过了飞燕草的花种。

　　姜云霭想了一会，拿过其中一袋花种，在原来那个花盆里埋下。

　　“唉，我说，你们就种自己喜欢的花吗？我这里还有一大堆花盆呢。”叶韵叹口气摸摸自己花盆，还有这么多，想种什么都可以啦。

　　“我来，我还要种好多呢。”铃铛举起手响应着时韵，绝不放过每一个可以向老板表示忠心的机会。

　　大家都笑了笑。

　　下午，叶时雨回家的时候，感觉姜云霭的眼神似有一丝丝的杀气，这是不常见的她，吃饭的时候，叶韵和铃铛还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这让他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虽然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好兆头。

　　自从上次姜云霭在那天和他袒露心声以后，现在的她好像更加鲜活了，面对着他不再那么畏首畏尾，害怕他生气或者不快，而是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她怎么了。”收碗的时候，叶时雨还是忍不住向铃铛里问道，毕竟自己也没有看过她生气，还是提前做一下心里预设来的好。

　　铃铛摇摇头，表示无可奉告，你好自为之吧。

　　姜云霭先上了楼，叶时雨闭上眼想了一会，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发现问题早解决比较好。

　　叶韵和铃铛在楼下笑着对视了一眼。

　　上完楼梯路过拐角，姜云霭站在黑暗处，伸出手拦住他。

　　叶时雨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抿住嘴唇，往后退了一步。

　　姜云霭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这个为什么还没有发芽。”

　　她托着一个花盆，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和被欺骗的不甘。

　　叶时雨此时更像是一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不好意思地咧着嘴笑：“你知道啦。”

　　她的视线往上一抬：“所以这里面真的没有种子。”

　　叶时雨的眼皮跳了一下，伸过手拿过花盆，突然朝她靠近。

　　他下巴微微扬起，姜云霭手上突然一空，有点诧异，见他的身形靠过来，不自觉的往后面的墙上靠。

　　“是。”他慢悠悠的吐出这个字，置若罔闻她的愤怒。

　　他的身上是温润的香气，气息有些沉重，让姜云霭觉得浑身酥麻麻的，一动也不敢动。

　　“那你还送给我。”她恶狠狠的咬着牙说道，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

　　叶时雨低着头，视线落她的身上，她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有着一些慌乱：“是。”

　　姜云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惊愕，觉得他的回答有点好笑，自己可是整整浇了三个月的水的，就怕养坏他送的花。

　　叶时雨的声音有些慵懒：“那个时候，你比较需要这盆花。”

　　他的尾音很轻，在幽暗安静的走廊上格外明显。

　　“你……。”她被他这不知悔改的行为气的有些挫败，明明是他的错，怎么还感觉自己来追问还是不对的行为。

　　她强装镇定地看着他：“那你后面怎么不告诉我。”

　　叶时雨眸色微暗，又向前靠近了几分，话中带着几分玩味：“忘记了。”

　　两人至此完全没入到了黑暗之中，姜云霭的后背贴在了墙上，后背的凉意和头顶的气息让她有些眩晕。

　　四周一片黑暗，姜云霭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好像也被无限放大，满脸绯红。

　　叶时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喉结微动，眸色又幽暗了几分。

　　姜云霭有些紧张，从他的手上抢回花盆，撇过头不再与他对视，略带不甘的说道：“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很，很无赖。”

　　叶时雨往后退了一步，不再逗她，哈哈大笑。

　　姜云霭身前炙热的气息退散，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耍了一道，刚刚消失的怒气又升了上来，咬着嘴唇瞪着他。

　　叶时雨觉得她的样子其实很可爱但是被瞪着他又有点害怕，敛了敛笑容，认真的说道：“对不起。”

　　她眨巴了下眼睛，心中浮起一个恶趣味，把花盆又推到了叶时雨的手上。

　　“没关系，你把它种出来就行了。”

　　她的眼睛里是得意洋洋的笑，像春日的星星一般闪耀。

　　叶时雨默不作声，望着她，明知道她在强人所难，却并不生气。

　　姜云霭往后退了几步，趁他不注意，跑回来了自己的房间。

　　他微微一怔，站在原地，傻笑着看她远去。

　　“啪”

　　走廊的灯被全部打开。

　　铃铛和叶韵在楼下等了半天，忍不住上来。

　　叶韵没有理他这副样子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

　　铃铛本来也想直接回去，但是想了想还是回过头来，小声的说：“其实这里面云霭姐姐今天已经放过花种了。”

　　“是什么？”他看着花盆柔声的问道。

　　铃铛调皮的看了他一眼：“等你种出来就知道。”

　　他回到房间，将花盆放在窗户旁边。

　　盈盈灯光下，这里面似乎有着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