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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牢笼 ...

  •   方梅的声音很轻,但还是勉强控制住了情绪:“我还以为是什么事,现在都大晚上了,你让孩子先去睡觉不好……”
      “这是正常的事情吗?”
      江晚延也不回答,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脑海里回荡的全是刚才的画面,其中还带有一丝的迷茫。
      “回去!”
      江立在黑夜中大声喊道,他早就看到了,在看到自己儿子下车后他还想,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等下还是假装随意碰个头,然后再跟着他一起回家,省的这臭小子天天说他没有父爱。
      但在走近的前一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他可能也不会看到这一幕,自己那从小就为骄的儿子,居然在跟一个男人,一个跟自己同种性别的人。
      江晚延最后默默的跟在后面不说话,江立当时心里憋满了气,同时在看到顾临砚后,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个看上去一直沉稳的年轻人,想到了最后,就成了其他人他不管,但现在他的儿子,他必须要一个交代。
      “什么是正常,我真的不知道。”
      沙发上的人说,像是陷入了某种迷茫,弥漫着的气息已经感知不到,他跑在无垠的草原上,却发现这一切原来是沙漠。
      江立最终把他锁在了卧室里,薄脆的门板根本扛不住什么,但沉重的感受,早就把那份薄脆带的不知所踪。
      江晚延在房间里没有任何走动,他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门后,幻想着明天的计划,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期望闻到早上应有的那份饭香,还有为了不把他吵醒,身旁人轻轻起身的举动。
      幻想着那人给自己额头的一吻,然后告诉他:“天亮了,该走了。”
      他蹲在角落里,腿比刚才还要软,他的脚没知觉了,脑袋依旧麻木,眼神再无处可注视。
      小晚延有个很严厉的爸爸,他的命令比什么都要重要,哪怕是他喜欢学习,但却不可以有时间去过其他的,所以他讨厌,爸爸是命令,命令是不被允许的,他又选择服从,只是那微弱的内心中,依旧期待着有自己的那一天。
      他的人生开始迷茫,其中不可以松懈,他每天都有所忌惮的重复着,虽然那种日子只有过短短的几年,但在江谦不在的日子里,他是真的在被当那唯一一个的儿子,要用全面来管教。
      如果明天还没有人来,那我就跳下去。
      “江晚延?”
      门外试探的一小声,而江晚延瞬间从思绪中被拉回,他不可能会重复在这短暂的回忆里,所以他看向门外。
      “?”
      眼神发出疑问,但依旧不想说话。
      像是个孩子一样,委屈了等着被人哄。
      而门外的江谦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他难得的语气柔和了些:“我知道你在,这几天你先顺着爸来,等过几天我说些好话,就……”
      “我不知道。”
      江谦像是没听到:“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好像从来都不会哄人。”
      江谦还以为他是刺激受大了,后遗症还没消呢:“你听我说,其他的先不管。”
      江晚延脸色平常,带有一丝不近人的冰冷,但再次开口却带有一丝沙哑:“哥,你当年为什么要走?”
      许是这件事过了太多年,就连江谦也有些想不起来,他在门口微征了一会,好像也有些想不起来一样,不管是时间还是其他,好像都过了很久。
      过了一会,江晚延听见门外屁股着地的声音,江谦靠着他,而中间只隔着一层门板,江谦缓缓叹了口气。
      他再说出口时,这些也已经都成了过去式:“问什么不好。”
      他吐槽一句,却接连着说了下去:“因为当年有你嫂子,你嫂子在等我,行了吧。”
      江晚延懂了,所以他脑子不想转:“那我呢,我就不陪身边有人吗?”
      “不是都说了,等过几天……”
      江晚延发音十分晦涩:“我没有时间了,你知道爸的命令不可违抗,我已经越界一次了,这次不是我走,就是顾临砚离开我。”
      江谦问他:“那你想怎么选择?”
      江晚延听起来要哭:“我不知道,我不想离开家,又不想离开有顾临砚的地方,做人不能太贪心,但我不想失去,我哪个都不能。”
      江谦很多次见江晚延哭,刚回来时他只有小豆丁那般大,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弟弟感到恍悟,但在看到那么一个奶香的团子后,他嫌弃的表示江晚延都几岁了还不断奶。
      那是他第一次哭,确实像小孩一样,哭的口水都出来了,不似长大后的那样隐忍,不过破例的也确实有一次,是因为他养猫。
      那是只很小的奶猫,因为何锦对猫毛过敏,所以他也不会再迁就自己的弟弟,心里也一直在想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把它送走,江晚延也哭了很久,可能是发现哭也没用,所以他又抱起小猫出去,等到过了很久很久,就在江谦以为他是赌气离家出走了时,他却又悄悄回来了。
      “我只是去给小猫找地方住了,我以后不会把它带回来的。”
      江晚延当时信誓旦旦的说,但自那以后,他们也确实没再见过那只小猫。
      江谦:“那就都要吧,就像鹤舟一样,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长夜漫漫,长夜漫漫,不过有了江谦的陪伴,江晚延也顺着小眯了一会,他不知道顾临砚会是什么反应,但顾临砚觉得不可能离开,他不会的。
      阳光逐渐照在走廊上,江谦不知何时被刺醒,他下意识的还想再叫下门里的江晚延,可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走下楼。
      不知是担忧还是其他,江鹤舟跟江谰言大清早的也赶了回来,而他下楼后看到的场面就是,江谰言正在逗着江立笑,而江鹤舟时不时往楼上看一眼,直到看到了江谦。
      眼看着他就要上来,江谦顺着楼梯下来了。
      “昨天……”
      江鹤舟说到一半不再言,只是在看着江谦的眼神中,有一丝的担忧。
      “没事,先吃饭吧。”
      实际上是吃饭,其实真正能吃的也没有几个,何锦看似也像一夜未睡,她此时正跟方梅坐在一起,而现场唯一只有江立,他依旧言笑着跟江谰言说话。
      甚至还一直问她要不要回来住,昨天的问题一个字都不说,生怕问题不大。
      江谰言哄到一半,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又开始了今天回来的目地:“我小舅……”
      江立瞬间变了脸色,像是刚才的欢笑根本不存在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回来都是为了什么,今天谁说了都没用。”
      江谰言依旧撒娇:“爷爷,不管小舅犯了什么错,咱也不能锁人对不对,现在是法治社会,可是要讲道理的。”
      “就看你平时小人精,到了关键时刻,可算是想起来他以前还老是带着你瞎跑了,一点教育小孩的觉悟都没有。”
      一家人直直说了江立一上午,几乎都是连哄带说的,到了最后方梅也有些忍不住想要去砸门,却被江立拦住了。
      “门砸了不还得又用钱,钥匙就在桌子上,其他我不管,反正我意思就在这里放着……”
      他前话还没说完,后面众人早就拿起钥匙跑了,可能就算问题放到现在,任谁也没想到钥匙居然就在桌子上。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拿起钥匙就跑,根本就不管其他。
      在一路狂冲到门口时,江鹤舟首先把钥匙放进去,但在门打开后,阳台的窗户直直的打开着,纱帘也跟着风飘起,里面却空无一人。
      江谦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安静的待在卧室,甚至从今早开始就毫无动静,他转头看向门外的其他人,众人都面色平常的转向楼下。
      是了,江晚延是不可能安静的待在原地,但楼下的老同志就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了,而现在的众人早已都看向了江谦。
      时间推到江晚延在窗前,他站在二楼的阳台边,而楼下正是顾临砚,他知道江立肯定会把自己锁在哪里,或者不可能让他今晚就出去。
      楼下的顾临砚看向上面,而江晚延的泪水都快要从楼上掉下去,顾临砚却看不到,看不到他现在委屈的模样。
      等到江晚延顺着阳台外的建筑下来后,他直接进了顾临砚的怀抱,同样带的还有泪水浸湿的一小块,几乎是瞬间就形成的。
      顾临砚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不会的,我一直在等着你。”
      “我知道。”
      他知道,所以他不想让他等太久,可他又放不开家人,在无数的辗转里,他决定服从本能,至少现在,他只想看到顾临砚,哪怕只是盯着这张脸。
      他最了解江立的性格,如果他服软的话,可能就会再也见不到眼前人了,他已经到了合适的年龄,对于家人和爱人,有些事情他不想再去定义,不想把他们当成无情的商品一样。
      如果他不能全部解决,那被反噬而亡的也只会是他自己,关于这层阻隔,他不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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