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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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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魏丹低低地抽泣声,大家或坐或站,等了许久,叶帧带了一个木箱进来。
“为何放置在箱子里面?”魏正英问道。
“细犬鼻子灵验,可看到同类之时未免过于亲近,引发误会。”叶帧让长生搬了三个箱子过来你,道:“不若我们放四个箱子,各自放大狗的毛,小狗的毛,另外再放些其它活物的毛发,先让细犬闻一下那条獒犬,再牵过来,几番对比,看有无不同。”
魏正英赞道:“是个靠谱的主意。若是那几条细犬闻不到相似的味道,自然证明这只小狗没什么问题。”
“何必这么麻烦?”魏丹抹了把眼泪,问道。
叶帧肃声道:“此事虽与我们无关,可背后之人既然将我们扯了进来,必要仔细分辨,日后方能不被攀扯。”
“是这个道理了。若是旁人陷害,我们也不会姑息。”二太太王氏道。
魏丹脸色难看起来,冷哼了一声。魏正茂看了夫人一眼,眼神渐冷。
很快,在魏正英的安排下,仆从们将一切布置好了,又将细犬牵过来。细犬是被人训练的,闻了闻大狗的气味,又去闻箱子,闻到小狗所处的箱子,毫无所觉,闻到放了大狗毛发的箱子,狗吠声响起。
“看来这两只狗没什么关系。”魏正英说道:“起码此次祸端不是因着大狗来寻小狗。”
“那我们先回了。”魏溶冷声道。
魏正茂神色一滞,像是才冷静下来,说道:“你先回去歇着吧,今日也是惊着你了。刚才二伯是着急了,并不是疑心你。”
“二伯言重了。”魏溶脸上没什么笑意,抱着狗转身走了出去,叶帧自然地跟在他后面。
“我去送送他。”魏正英跟了上来,说道:“今日是二哥着急,有些话没能好生说,小九不要生气。”
“五叔客气了。”魏溶面对这位五叔,说话没有方才那样冷淡。
“等这件事过去,二哥冷静下来,定然也是后悔的,我必让他送点好东西给你。”魏正英又道。
魏溶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一路到了如意苑,茉莉迎上来,看着魏溶怀里的小狗,显是松了口气,忙接过来放在地上,“你们回来了!”
毛团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它被放在地上,打了个滚,欢快地跑了。
“你同祖母说我今日不过去了,那件事缓着点同祖母说,别唬着她。”魏溶道:“外面太吵了,我先歇会儿。”
“好呢。晚饭你再起来。”茉莉轻声道。
叶帧没有跟着进去,转身问茉莉,“先前那条狗怎么死的?”
茉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良久方道:“被人摔死的。”
叶帧微愕,“谁?”魏溶在魏府里备受宠爱,谁会摔死他的狗?
“都过去了那么久了,又哪说得准呢?”茉莉说话间有些恨意。
叶帧知道茉莉大约有所猜测,试探道:“西府里的人?”
茉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毛团晃晃悠悠在院中跑了一圈,看见叶帧站在那里,亲热地跑了过去,叶帧蹲下身,摸了一会小狗头,他掏出帕子,轻轻地将小狗擦拭了一圈。
手帕上沾满了小狗身上的香草汁液。
次日,再去请安的时候,魏老太太早听说了这起事情,就道:“昨天的事情,你们受委屈了。”
“我倒没什么,他们查清楚了么?”魏溶对着祖母并没有露出生气样子,只是轻声道。
“还没呢,估计得一阵子。”魏老太太气道:“我必然催着他们些。”
“算了。”魏溶轻轻摇头,说道:“到底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掰扯吧。”
“小九不生气么?”魏老太太心疼地问道。
“理他们呢。”魏溶笑着安慰,“如此他们能消停好一阵子,我倒是省心了。”
魏老太太更是心疼。
魏溶不欲让祖母心烦,就道:“我今日穿得多了些,屋子里暖和,我先去将外衣换下来。”
魏老太太道:“先换下来吧,临走记得穿上。”
魏溶进了里屋,自去换衣服。
魏老太太看着叶帧道:“昨日的事情,多亏了你了。”
“原是应当做的。”叶帧道。
“你是个好心的孩子。”魏老太太道。
叶帧说道:“若是有旁的事情,祖母也可吩咐我。魏溶一时半刻,怕是不想去西府。”
“正是了,昨日里二老爷和二太太送了东西过来与小九赔罪,浚儿亦过来请安,到底是一家人,按道理说,我该让小九过去送些药材,才过得去。可他这般懂事,我更是不能让他委屈了。”魏老太太怕魏溶听见,低声叹道:“如今你有这份心,祖母心里很是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叶帧说道。
魏溶换完衣服走了出来,见他们聊得极好,心里不由得惊异。前几日他觉得叶帧同自己有些疏离,可从昨日起,那种疏离感似乎是消失了,让他以为先前之事许是错觉。他凑过去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叶帧说道:“我素日极少听戏,不过昨日有出戏叫《青牛记》,讲得是老子前往函谷关的故事,戏文用词倒是精致……”
魏溶没想到叶帧竟然会同人聊这个,很是惊讶。
“我倒是没有听过,想是一出新戏。”魏老太太听了兴味极浓,连连点头。
“若是祖母想听,我们可以请人过来唱。”魏溶接道。
“等我静修结束,想是也快过年了,年底我们就请这个班子过来唱。”魏老太太道。
“好。”魏溶道:“我让管家提前去定下。”
“是该早早地定了。过年你们可有什么想要的?”魏老太太一心想要补偿孙儿,问道。
魏溶平日里不缺任何东西,但他明白魏老太太的心意,就随口说了几样。
魏老太太忙命柳叶记下预备着,一时间祖孙三人颇为和乐。
西府,东厢房里传来激烈的争吵。
“她倒是你的正头娘子,魏浚是你的正经儿子,你既然不在意我们母子,何必将我们接回来。”魏丹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冷静些。”魏正茂极力压抑着情绪,说道:“荷儿如今这样子,我也是心痛的,我不是不在乎,而是此事没法再去攀扯旁人。”
“难道荷儿这伤就白白受了?”魏丹问道。
“我自是会想办法的。”魏正茂紧握着拳头。
“你总是这么说,二十年了,你总是这套说辞,骗的我们母子团团转。”魏丹流下泪来,“到头来,我们只是些没名没分的东西。”
“丹儿!在我心中,你和荷儿是最重要的。”魏正茂原是怒火中烧,看到魏丹的泪水,忙软声安慰。
魏丹背过脸不肯看他。
魏正茂哄了好久,最后道:“且再忍耐些,等那件事有了结果,我再不会委屈你们。”
魏丹仍在哭泣,许久才平复下来。
卧房,郑荷躺在那里,虚弱的喘着气。他现在浑身是伤,疼得头脑昏沉。今日之事,实乃他在背后策划,上次被魏溶当面呛了一番后,他心中着实不快。可他不明白,明明计划的很好,为什么还会出错漏,致使自食恶果。
郑菏看见魏丹从外面进来,问道:“母亲,舅舅不肯为我主持公道吗?”
“他个耳根子软的,人家正经妻儿皆是厌弃你我母子,怎会为你出气!”魏丹冷笑道。
郑菏道:“舅舅怎会如此薄情,我要见舅舅,我要见舅舅。”
“他不想见你!”魏丹斥道。
魏正茂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说,我怎么会不想见荷儿。”
“哼!”魏丹啐道。
郑菏道:“舅舅,我好痛,我好痛。”
“乖,不痛了,不痛了。”魏正茂连声哄道。
前来给郑菏送药的叶帧站在不远处,听到了屋里全部的对话。他原是没机会听到这么多的,可西府仆从看到魏丹与魏正茂吵架,忙不迭跑了,生怕卷入到怒火里面。兼之屋中吵架的声音很大,几人都没有听见叶帧的三声敲门。
叶帧默默地退了出去,往东府走去。
那日寿宴之日,叶帧看到引路的仆从慌忙去了茅厕,仔细地看了看附近房屋的布局,察觉到不对。南边住的是小厮,按着东府前院的位置推算,这边恐怕是婆子的住处,他所站的屋子,怕是平日里是那些婆子们休息的地方。
叶帧察觉到阴谋的气息,正要出去,正巧听到隔壁有獒犬在喘息,原本只是有些怀疑的他心里确定了几分,在他确定两间屋子是通着的时候,有了一个主意。
既然有人引他到此处,不如提前将背后之人引过来,是以他打开了后面的窗户,在郑菏一行人走过来之后,狠狠地将水盆摔在了地上,翻窗离开了。
郑菏原是要策划一出赘婿与婆子偷情的闹剧,再让獒犬出来撕咬前来处理事端的魏溶。可因着第一件事情发生了改变,郑菏又在屋子里迟疑了,终是被獒犬扑咬。
而目睹了这起血案之后,叶帧见到魏正茂等人要将祸水引入东府,更是明白了一切,他当即亲自回去,将小狗全身抹了香草汁。
叶帧从前进山认得本地猎户,猎户告诉他,细犬鼻子虽然灵敏,但格外讨厌一种香草汁的气味。
想起近日诸事,又听到了方才的话,叶帧再次梳理起前情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