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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祝福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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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板更新成功。】
【玩家身份:体验者。
姓名:许不工。
生命值:90。
智力值:70。
武力值:50。】
“我操啊。”许不工下意识转身,谁知老人手里还扯着许不工肩上的木棍,竟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肩头的木棍纹丝不动,许不工强忍着痛把女孩儿放到墙边。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肩膀上的钉子:“啊操……”
老人张牙舞爪从地上爬起来,他的眼睛里冒出血水,鲜红是血液顺着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一直流淌到衣领里。
“你真是,干什么啊。”许不工手里拿着棍子抵在老人的胸口,这个长度刚好让他伤不到自己。
眼疾手快地把眼里冒血的老人推到门外面,许不工“啪”的甩上了门。
把供桌推到门口挡着,他环顾四周,对自己鸠占鹊巢的行为表示满意之后,一屁股坐在女孩儿边上处理起伤口来。
那根钉子都锈成那个鬼样子了,这得去打破伤风吧……
许不工肩头顶着一个沾满锈迹的圆洞洞,这样想着。
“妈的这都什么事儿。”
门外传来老鼠磨牙般的声音,许不工又想起来自己闷在被子里做的噩梦。
梦里一双大手扼住他的脖颈,窒息感和束缚感同时传来,空气逐渐被剥夺,他喘着粗气也想要掐住对面人的脖子,可双手却抓了空。
女孩儿坐在墙边,手臂无力下垂,像是个失去了生命的玩具娃娃。
许不工看她一眼:“可怜的娃娃。”
把自己肩头能看见的铁锈草草扫掉,许不工抱起女孩儿,轻手轻脚放在床边,像是照顾自己心爱的……玩偶?
对,玩偶。
虽然这个比喻很不合适,但0034确实想到的就是它。
不是对正常孩子的爱意,许不工的举手投足都像是在面对一只名贵的提线木偶。
他爱它。
屋子不大,甚至没有一个卧室,门口的供桌就占了房间的四分之一。
床单很旧,上面的线已经融化断裂,变成丝丝缕缕的,但是却洗的干净泛白,床头摆着一个布娃娃,看着应该是有女儿的人家。
许不工像打盆水来给女孩儿擦擦脸,脸上沾血的感觉应该不怎么好。
他这样想着,走到厨房拿过盆接水。
女孩儿早就是一个死人了,这许不工还是知道的。
死人不会再死一次,女孩儿一定会醒过来。
小姑娘这时候正是爱美的年纪,这样脏兮兮的可不行。
右边胳膊疼的根本使不上力气,许不工只能把盆一点一点推进房间。
“还好这屋子小啊……”
肩膀好痛……
拨开女孩儿散在面前的头发,许不工看见她剧烈抖动的睫毛——
她醒着。
没昏过去啊?许不工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但看样子还是挺疼的吧。
许不工将毛巾浸了水,轻柔地擦掉女孩儿脸上的血迹。
随后顺手扯下床单上的丝线,给女孩儿的头发仔细梳起来,编成漂亮的三股辫。
辫子垂在脑后,遮住了女孩儿后脑的大坑,就是这脸中央的青紫十分违和,成为了一块丑陋的胎记。
许不工将盆和毛巾归位,再回来的时候,囡囡已经睁开了眼睛,手里拿着柄小镜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子里另一个自己。
“好看吧?”
许不工弯起眼角看她,边看边在心里沾沾自喜自己的手艺真是不错。
囡囡连头都没抬,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入了迷。
【NPC好感度+1。】
【警告!警告!主线对象生命值急速下降,请立即停止操作!】
【NPC好感度+1。】
许不工:???
【警告!警告!】
一个箭步冲上前,许不工打掉女孩儿手中的镜子。
镜子摔落在地上,碎片飞溅一地。
囡囡怔住了,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了很久,久到女孩儿的眼中又开始出现血泪。
囡囡:……
【NPC好感度+1。】
许不工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是因为小女孩儿看见了自己脸上的青紫胎记,不管什么年纪的女孩儿,看到自己脸上的胎记都不会开心,这点他深有体会。
小危机解除了,许不工整个人都往下塌了一塌。
“嘶……”
扯着伤口了……还挺疼……
“爷爷不喜欢我。”囡囡突然说道,她像犯了错的孩子,两只手绞动着衣摆,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得人心里一紧。
“怎么会呢?囡囡又没有做错事。”许不工安慰着,但他也想不明白老头为什么当着自己孙女的面骂她是“怪物”,这未免太难听了。
“因为徐娘娘说我是不好的东西。”
徐娘娘?那颗牙好像也是徐娘娘的。
是谁?听上去像是搞巫蛊之术的一类人。难道是村子里搅弄巫术的神婆?
“徐娘娘是谁?”
“是我妈妈。”
小女孩儿好像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什么惊人的东西。
许不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管自己妈妈不叫妈妈叫什么“娘娘”的。
大清早亡了!
“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没有妈妈不喜欢自己孩子的……”
“她说,我折了她的阳寿。”
女孩儿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怨恨,只是带着那么一点点的难过,好像草坪上被折断的小白花。
“妈妈一定有别的考量。”
许不工抱起女孩儿,没了血污的干净小手看上去柔柔软软。
他捏了捏,说道:“我们去找她问清楚,好吗?”
“可是妈妈不想让我去见她。”囡囡看上去有些害怕,手指几乎要把衣角绞碎。
我得去见她啊,她的牙还在我手上呢……
“囡囡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见到妈妈了?妈妈肯定很想你。”许不工安慰道,“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妈妈心里肯定是想你的。”
囡囡看着他,清秀的面容上满是难以置信:“真的吗?”
“当然。”
等了很久,门口的声音才消失不见。
老人就像是与黑夜融为一体,没有丝毫声响。
夜,安静地吓人。
许不工扒着门缝看了一圈,没有见老人的影子。
“走了?”
这是他家,这人走了?
真奇怪。
许不工再三确定门外没有人之后,把挡在门口的供桌搬开了。
桌子被搬离地面的瞬间,黑白遗像从供桌上掉落下来,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许不工弯下腰去捡,照片上的人影已经变得模糊,只剩下一团黑漆漆的影子。
“……”
许不工盯着被玻璃渣子埋起来的相片,还是伸手捡了起来。
【恭喜你获得限时道具——未亡人的遗像。】
未亡人?
遗像?
许不工望天:大哥,你看看你说这话都挨着吗……
虽然很无语,但许不工还是知道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遗像是未亡人的,说明女孩儿的爷爷没有死,是个活人,在他眼里,囡囡是怪物。
女孩儿很早之前就不在人世了,那她为什么又回来?住在奇怪的黑暗山洞里,给自己砌了供台,立了佛像,砍下人头供奉。
爷爷和囡囡处在不同的世界,见到的东西完全不同,对于世界的理解也不一样。
对于他们的话,许不工都信,也都不信。
但至少现在看来,囡囡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一个帮助爷爷做家务还被打的可怜小孩儿。
许不工按照囡囡指的路慢悠悠的走在村子的土路上。
月黑风高,路边堆满了散落的垃圾,偶尔窜出来一两只比猫还大的老鼠。
女孩儿身上还是那条红色的裙子,在月光下面显得格外诡异。
但是许不工帮她把头发梳起来了,看着倒是好了很多。
“对了,为什么说这个牙是她的?”
老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许不工一直提防着,手掌捂在女孩儿的后脑。
“因为只有徐娘娘的牙是这个样子的。”女孩儿的话听上去很没有章法,但是许不工还是点点头。
什么叫只有她的牙是这个样子的?
这不就是一颗很普通的乳牙吗。
不对,乳牙?
许不工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僵了一下。
已经当妈的人,怎么还会换牙?
“0034,给我重复一下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丢失的乳牙。每个孩子都有换牙的时候,他们将乳牙视若珍宝,请找到这颗牙的主人,并归还。】
“孩子”,“换牙”,“视若珍宝”。
既然是视若珍宝的东西,必然会好好藏起来,怎么会没有任何防护的丢到一个阴暗空间里?而且山洞里还有恶心的癞蛤蟆……
许不工现在一想起那只癞蛤蟆趴在他脸上的潮湿感就浑身不舒服。
妈呀我这脸上不会长东西吧……
思绪绕远了一秒,又很快转回来了。
如果……这个牙不是弄丢的,而是被人拿走的。
“就是那里!”
囡囡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许不工差点吓一跟头。
面前是一幢平房,看上去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只是屋子里的光忽明忽暗的,不像是电灯。
更像是,烛火?
已经穷到晚上要点蜡烛了吗?怪不得养不起孩子。
许不工想起自己小时候住在爷爷家里,那时候就是家里没钱,所以为了少交点电费,家里晚上都是不开灯的,他总是在白天就把作业写完。
要是晚上实在需要光,爷爷就从柜子里拿出固定在白酒瓶上的半根白蜡,那个光亮也是这样忽明忽暗的。
靠近了能听见屋子里传出的争执声,但是说的好像是方言,许不工没听懂。
把耳朵凑到门板上,许不工听见熟悉的男声,是囡囡爷爷的声音。
原来到这里来了。
来通风报信的?
他把囡囡放下,上前敲门:“有人吗?”
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极了蚂蚁的巢穴被河水冲毁之后,见识到大自然的威力的蚁群草木皆兵。
有锁链被拉开的声音。
门板开了条小缝,许不工看到一只浑浊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
像是食人魂魄的怪物,仅仅是看着你,就能让你心绪混乱,额角冒汗。
“找谁?”
房间中央响起女人的声音。
“徐女士在吗?我有东西要给她。”
许不工想往屋子里面看两眼,但是房间里的人熄灭了烛火,除去这只浑浊不堪的眼球,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就是。”
“我捡到了你的牙,是来归还的。”
即使两人已经开始交谈,那双眼睛依旧没有离开。
活像是个监控探头——面无表情那种。
“什么?”
女人的声音更加疑惑。
“妈妈!”
女孩儿突然从边上跳出来扑到门板上。
那只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瞬间瞪大,眼中的惊恐几乎化为实质溢出。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