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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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不曾责怪另一个人的隐瞒，但第二天，萩原研二见到坐在桌前狂写的松田阵平。
“你在写什么？”萩原研二很是好奇，在松田阵平左右打转，想要看看刚刚被他合上的笔记本，“是日记吗？”
“不是。”松田阵平干净利落地否认了猜测，并且用“你认为我会写那种东西吗”的眼神捶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则用“现在的你不一定哦”的眼神回击一拳，顺便提出下一个猜测：“那是《幽灵习性调查》之类的东西吧~”
对于没有使用疑问句的好友，松田阵平像是疑惑一般别开头去：“哈，那是什么？”
萩原研二看着对方明显是被说中后的心虚反应，狐疑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在想以现在自己的能力偷看的话能不能做到，然后很快选择了捷径：“我的闪光日常~所以取了什么名字？”
内容已经被猜中，名字在两个人的无声僵持下，由败退的松田阵平交出：“《观察、记录、分析》。”
“嗯？”直接准确的名字让萩原研二挑起眉，而后他笑起来，“要我配合吗？”
松田阵平看向萩原，重新打开笔记，露出的那一页一片空白，没有字迹：“当然，拜托了。”
松田阵平问起第一天的事情：“消失的原因？”
“应该是消耗吧。”萩原研二想起身体内能量流失的情况，因为不稳，所以另一个人的触碰让摇摇欲坠的积木倒塌，现在的话，虽然没有实验过，但他有信心，短暂的接触完全没问题。
关于与其他人触碰毫无影响，他们有猜测，但是没有第二个看见的人，很难验证。
“以灵魂存在的原理？”
松田阵平问了好奇很久的这个问题。
“唔，可能性太多了……毕竟我是很受欢迎的家伙嘛。”萩原研二捋起刘海，轻轻一笑，“这可是实话哦。”
“我知道。”松田阵平冷笑着说，“现在还有许多人来问我为什么萩原研二先生不回短信了呢。”
“帮萩原哥哥回答了吗？阵平酱。”
“回了会变得很奇怪吧！”
“唔……我没有在说短信哦？”
“下次我会回答的——等这个家伙复活了会亲自联系你的。”
“我想手机酱应该不能复活了。”
“我也没有在指手机！”
“提供能量的媒介……”松田阵平在自己写下的灵魂供给能量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上画个圈。
趴在一边看的萩原研二黏糊糊地说：“小阵平的爱~”
“……”松田阵平眉头一皱，手捏紧了笔，忍住了第一反应。
如果给现在萩原研二一拳，可能导致幽灵需要再次复活呢。
笑眯眯的萩原撑着脸看着松田阵平的表情：“你不相信吗？这是我的真心话哎~”
松田阵平却在目光下恢复自若，他不看萩原研二，自言自语道：“情感吗？有可能。”
“喂喂？”
“也可能是情绪？”
“小阵平变得无趣啦！”
“那真是抱歉啊。”
松田阵平猜测道：“既然有在一点点恢复，或许有一天可以重新碰到物品……可以拥有实体。”
萩原研二做在桌子上晃着腿说：“是嘛，那样我也太犯规了吧。”
松田阵平按理想中的未来说：“能摆脱掉幽灵的困境。”
萩原研二笑着接到：“然后回去上班，出现在那些家伙面前，把他们狠狠吓一跳。看到我的表情一定会特别有趣吧，就像我第一天见到小阵平那样~”
“你说谁被吓到啊。”
“嗯嗯，我知道，小阵平是欣喜若狂。”
“#…”
“^^”
松田阵平扯起唇：“嗯，欣喜若狂。”
“Hagi。”松田阵平无语地喊自己的好友。
“嗯？”认真看笔记的萩原发出疑问的声音。
“不要埋进书里。”松田阵平看着幽灵埋头，那是可以真的“埋”进去的。
“让我看看前面写了什么？”萩原研二对着那本越不让看就想看的笔记本特别好奇。
松田阵平表示拒绝。
萩原研二故作伤心：“为什么？”
松田阵平收起笔记放入柜子里，给出回答：“这是我的秘密。”
“你的秘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萩原研二眨眨眼。
松田阵平云淡风轻地说：“所以不用看。”
最近没有发生需要拆弹的案件，但是重新上班的松田警官每天依然很忙碌。
而他的忙碌是因为萩原研二的生活十分充实。
这个年轻人的热情好心没有消减一点，仍然喜爱助人为乐，每次出去晃悠——本人一本正经在说是在测试在时间变长后距离能否拉得更远，但听每次谈论起所见所闻时轻巧语气里的笑意似乎那目的其实并不重要——他总能带回来一些小麻烦来找松田阵平的帮助，有时候只是小猫上树下不来或者谁的冰淇淋掉在地上正在哇哇大哭而身边没有家长，有时候却又很刺激，比如他甚至能听到犯罪人员的密语或者遇到犯罪人员的犯罪现场，而发现了这点的萩原不会被发现，所以也不会惊动其他人，然后松田阵平就能带着人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
这让他的上司对着松田阵平调动到搜查部门的申请十分动摇，乃至苦恼——这小子不仅决心强烈，还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呢……
为了更快通过申请，从乱七八糟的书堆里挤出空闲的松田阵平低下头抽出本子尝试写完这些天因为幽灵乐于助人导致的报告，动笔途中颇感折磨：“正义的代价。”
“麻烦靠谱的松田警官多负担一点啦~”萩原心虚地说，“毕竟这些事只有依靠小阵平才能做到嘛~”
“Hagi可以想报告。”松田阵平无情地说。
“嗯……”萩原研二拖长音，“我出去看看……”
在松田阵平的转身凝视下，萩原研二补充道：“看看其他人的报告怎么写。”
伊达航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聊到最近的事情，听见松田所说的日常有些好奇，了解到朋友生机勃勃的烦恼模样后哈哈大笑，他毫不吝啬地夸赞几句松田。
要是他们见了面，松田阵平听着在电话里鼓励他的班长兴奋的声音，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自己的班长会和警校时那样叼着牙签对他竖起大拇指，笑得眼睛眯起——就像现在看着他的萩原那样，但松田却觉得萩原的笑不怀好意，总不能是欣慰？这令人起鸡皮疙瘩——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萩原在旁边笑眯眯看着幼驯染的表情，两个人对视时，松田一扯嘴角，举着手机无声无息地说：“你的功劳。”
萩原也无声摇摇头，俏皮地说：“是我们的。”
松田不可否置地歪了歪头，电话里伊达正好在开玩笑，萩原在一旁默契地接了下一句，松田阵平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声让伊达对自己的笑话有了信心，又说了两个冷笑话，第一个还好，第二个连最能打圆场的萩原都被冷到没有话讲。
两个人面面相觑，互相疑惑，哪里好笑？
而伊达航继续说到自己第一次听到娜塔莉说之后觉得特别有趣……
萩原和松田对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的想法：真是恐怖的情侣。
他们匆匆比划着商量是时候挂电话了，挂断之前松田想到什么，顺便问了一句班长最近有没有和其他两个人见过面，伊达航想了想，没有隐瞒，说自己昨天就见到了诸伏。
松田阵平没想到这个回答，意外道：“昨天？看来今天之前我们的朋友还是好好活着的。”
萩原研二点点头：“非常正确的结论。”
“我保证他健康又健全的活着。”伊达航笑着说，“除了胡子有点长，其他都和刚毕业的时候一模一样。”
“希望我下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诸伏还是这个模样。”松田阵平真诚地说，他继续问道，“在犯罪现场见到他吗？”
萩原懂得他的疑问：“哎呀，你觉得小降谷和诸伏可能是一起在做什么？”
松田眨眼：“嗯。”
他们两个十分默契地默认了悄咪咪的降谷零现在不做好事。
“没错，就在昨天上午，我接到报案出警，在犯罪现场突然见到了诸伏。”伊达航回忆起昨天的场面，“因为报案人拦住所有人不让走，所以本来该离开的诸伏留下来了。”
“什么案件？”松田追问。
“会社内部毒杀案，和社员聚餐社长被毒死亡。案发当时，诸伏也在这家餐厅吃饭，是个巧合。案件和诸伏没关系。”伊达航形容起细节，“他自我介绍的名字叫绿川，旁边有个叫田中白山的男性同伴焦躁不安的想离开现场，对警察很排斥。”
“明显有猫腻。”松田阵平说的话也是伊达航的判断。
伊达航继续说：“抓到嫌疑人之后我准备让他们跟着去警局做笔录，借机去和诸伏说话，但刚刚提起，诸伏便开口拒绝。我只好放弃，让他们走了。”
“他们要去做什么。”松田阵平分析两个人的回避与着急。
“嗯，但诸伏不需要我参与进去。”伊达航也知道松田所说的结论。
“这对幼驯染真有默契。”聊着，伊达航想到降谷零感叹一句，“看来当初担心还过早，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彼此做了一样的选择。”
对于既是亲密的朋友又是优秀警校生的这些人来讲分析出他们都去卧底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尤其是在见过面的情况下更好确定事实。
伊达航最后一句话让松田阵平看向萩原，他说：“或许有所预感。”
“如果哪天遇到要逮捕同期的情况，我毫不意外。”挂了电话，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说。
萩原看着五个人里最像坏蛋的戴墨镜松田——如果不是他对松田阵平要求保持时尚强制换下黑西装，松田以外表完全就是□□：“我想你话里的同期只有降谷一个人。”
“原本是。”松田阵平淡然道，“现在我很担心诸伏。”
是玩笑吗？这句听起来是真心话。
萩原研二捋了捋头发，他同样忧心，毕竟那条路长满荆棘沾满鲜血。
萩原飘到灯下，圆圆的灯盘在他头上，他双手像是虚握着什么说：“让我为他们祈祷……不要被松田警官逮捕吧。”
松田垂下眼不看萩原的扮演游戏：“嫌疑人至少不是受害人。”
受害人认同地点头。
“还是被我抓更好。”松田阵平抬起头确信道，“我会提供最适合他们的入狱体验。”
萩原研二笑着轻轻说：“听起来不错，我十分期待那个画面。”
“加油~松田警官~”
“正在为此努力。”
松田阵平摇了摇手上写完的报告和又一份申请。
生活趋于平淡，日常回归平凡，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似乎抚平了他们之间的问题，松田阵平习惯了好友的转变形态，萩原研二习惯了自己的特殊情况，两个人找到了另一种相处方式，像从前一样，和从前不一样的，如此度过。
仅是偶尔，从细节，从角落，从两个人所窥见的对方想要遮掩什么的举动上，以为磨合好的日常展露它的残忍。
夜半时刻，松田阵平醒来，看着没有另一个人影的床铺心中一冷，然后想起几天前的事情，那天晚上萩原研二和他说了一声后就跑出去在街道上游荡——松田阵平睡醒之后发现上铺好友不见了，不知道他游荡到哪里，准备找找人，却看到萩原研二贴着楼上的玻璃窗往屋内挤的画面，又惊悚又可怜又奇怪。
大抵是又出去了，松田阵平找遍房间后确认。
安静总是带来一种空无，即便知道萩原研二提前说过的出门，仍然会有些其他的猜测，源于幽灵的原理不明晰，源于触碰消失后留下的飘忽不定，不知道为何留下来，在漫长的时间里习惯的同时就会在想，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离去，然后生活要回到原本的轨迹。
那才是正常的。
松田阵平知道，但人的理性和感性不统一。
一分自私生在心底，和那些正确吵个不停。
旧烟盒躺在抽屉里，他并没有听萩原研二的话将它扔掉。
松田阵平将它拿出来，轻飘飘的，打开一看，只剩下两根。
因为这样的夜晚不只一次，所以松田阵平也不只一次拿出了它。
烟是一个很妙的东西，它介于毒品与酒精之间，看起来就无害许多。
松田阵平从抽过那只烟以后就开始有了这个习惯，有时候是深夜的阳台，有时候是在无人的厕所，在萩原看不到的地方，他像站在倒计时的炸弹面前，冷静而孤注一掷。
阳台上，男人靠着栏杆，神情平静，对着天上的月吐出烟气，看着它向上飞去，逐渐消散。
摸着口袋中的手机，松田阵平掏出来，单手打字，余光一瞥楼下，就看见了自己正要发送信息的对象。
萩原研二正站在另一个女人旁边，聆听着那个人说话，然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能交谈吗？
手指微微地一跳，松田阵平仔细看着下面的两个人，分辨出来另一个人只是个普通的酒鬼。
只是在自言自语的酒鬼。
松田阵平捏着烟头，看着和酒鬼聊天的萩原，直到那个酒鬼彻底醉去，他也没有其他动作。
萩原研二轻轻拍拍女人的肩膀：“辛苦了，好好睡吧。”
他抬起头，扫视周围的环境，最后飘到便利店内，看到店员正要出门扔垃圾，放下了心。
这样的话，醉倒的人会被店员发现，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坐在便利店的灵魂看着店内播放的电视，和店员小姐一起守店。
有人推开了门，店员小小地、欢喜地惊呼一声，含蓄而喜悦地说：“欢迎光临！”
萩原研二侧头看过去，走进来的人正是松田阵平。
原来店员小姐暗恋的人是小阵平啊。
萩原研二弯起眸，他知道了一个秘密。
松田阵平仿佛只是来买东西的，将购买的物品放在萩原研二面前的时候，看着松田的手，萩原的笑容又不见了，因为他又知道了一个秘密。
店员小姐勤快地给他装袋，松田阵平拎着袋子离开，萩原研二在背后跟上。
两个人走在街道上，只有一个脚步的声音。
幽灵知道一些秘密，比如住在楼上的女孩子会在半夜带回来牛郎，比如楼下的精英男士喜欢女装，比如松田阵平刚刚在抽烟……
友人的不安在克制下暗流涌动，不再失眠，但多梦易醒，压着一股隐隐约约的焦躁。
萩原研二不想把责任放在松田阵平一个人肩上，也不想让他将自己的人生用来忙碌于幽灵的事。
他试着向松田阵平传达讯息：“像往常一样吧，不要为我专门做些什么。请你安心吧，不要把我视作易碎掉的物品。我有能力，即便变成现在这样也能过得游刃有余……不要因为爱与关心，而忘记这一点啊，小阵平。”
但自身的状态不具备说服力，萩原研二苦笑，他听着另一个人呼吸声，两个人未曾睡着，两个人都在假装睡着。
萩原研二明白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想要做些什么，但由于灵魂姿态，手段有限。
以灵魂状态活下来是幸运的，但变成现在这样到底好不好呢？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只是萩原研二不再游离在夜晚的街道，而幽灵严防死守的松田阵平被迫戒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