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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来钱快的好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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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那矮胖墩儿出言,瑶果儿便是一脸无辜相,故作惊讶:“还是说家大业大的公子给不起这么区区一点的药钱,想要赖账。”
她本就是个小姑娘,模样又干净温和的很,问出这种话,还真就带着孩童般的天真,让人想要发火,可有找不到导火线。
矮胖墩儿只能自己摩挲着,又是不知如何是好:“怎么会,这点小钱,小爷我也不在乎。”
思安在一旁帮着腔:“不在乎你倒是给啊,还等着我们厚脸皮拉开口袋要吗。”
思安好歹跟在了瑶果儿身边这般多年,她想要表达什么意识,想要演一出什么戏,她便是一开口,自己就已经心知肚明。瑶果儿便就是继承了瑶老爷的这一个优良基因,一张温柔淡漠的脸,实际上内心比谁都会运筹帷幄。就如同瑶老爷以往教导过的话,一张好的容貌,有时也是武器。他们瑶家人最是会使用这般的武器。
黄汐霞见这情况不妙,上前帮腔:“方才都已经道过歉了,一笑泯恩仇,我们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瑶小姐何必苦苦相逼呢,毕竟我们不是你们瑶家这大户人家,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的,便是从未体会过我们穷苦人家的生活,这钱财不好挣,就算这位公子再有钱,那也是辛苦的血汗钱啊。”
这种有着人知的话从她这樱桃小嘴里说出来真就是带着恶臭和讽刺,瑶果儿不想同她说着这种茶言茶语的话,便是一语击破:“黄小姐也知道这钱难赚,那人家穷苦人家去看病得花多少钱啊,黄汐霞小姐可是我们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善人,难道不去好生关心关心吗?”
瑶果儿将她的名报了出来,旁边围观的人有人反应了过来。他便是说这姑娘为何见着为何如此熟悉,这不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人美心甜的大好人黄汐霞嘛。
“看来这谣言不可信,什么大好人,恃强凌弱,一双眼看不出好坏,张了也是白长。”
“人美心甜?无聊。”
“自己找块地凉快去,别在这来搅稀泥。”
……
听着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黄汐霞的一张脸由脖子直接红到了脸,便是羞耻感加上气急败坏,最终眸子里泛起了泪光,娇娇弱弱的,吧嗒一下,豆大的泪掉了下去。
她哭,便也是有技巧的,眸子中含满了泪光,小嘴轻抿着,紧紧的握着拳,挺起的胸膛微微上下起伏着,像只受伤委屈的兔子。她这模样一出,不少人我见犹怜的闭上了嘴。
甚至还有人开了口:“好了,干嘛要去为难一个姑娘家,人家或许只是没看清事情的经过罢了,何必为难。”
矮胖墩儿也是一脸的心疼,恨不得立马亲上去帮人把泪给吻干,便是放下了自以为是的豪言:“给给给,这穷酸样,就算是本公子自认倒霉,让他好生的去看看病,把这穷酸样也是治一治。”
“那我就替这位公子谢谢你了,”瑶果儿便是没有一丝犹豫,几乎是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便是开了口,“快,思安,拿个大点的荷包,我们财大气粗的公子要掏钱了,别找小家子气的东西到最后不够装,让人笑话了。”
思安立马往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个遍,见她半天摸不出个东西,瑶果儿将身上装坚果的荷包扯了下来。思安立马双手捧上,接住了她荷包里的坚果。两人句话未说,但动作一气呵成。直到那荷包直直的落在了矮胖墩儿的面前,他这才目瞪口呆的反应过来。
矮胖墩儿被气的浑身发抖,奈何是瑶果儿,他便是有气也不敢发,只能老老实实的掏钱。
瑶果儿便是眉开眼笑道:“我有钱公子哥就是不一样,给的药钱都要比旁人多上许多,这一巴掌挨得值。”
被瑶果儿吹捧的高,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瞧着,矮胖墩儿就像是被人挂在了高处,想下来只能掏钱。他是逞口舌之快了,可惜现在又憋屈了回去。
她这荷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塞进去一块银子,瑶果儿就精心的排放着,生怕是浪费了一点空间,摆放好后,又是一双无辜眼将他盯着,示意着继续放。
最终便是掏光了身上带着的银两,喂饱了瑶果儿的荷包。
黄汐霞在一旁怔怔的看着,原本该进入她荷包的东西现在全进了别人的口袋,这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了,一张脸惨白的很。
瑶果儿掂量了又掂量,满意的点头,挑眉一笑,招呼上身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泥瓦匠:“快来,谢谢我们的有钱公子哥,他要是觉得家里面钱多,可以再多来几巴掌,我们今天就去他们府门口坐着等钱来就好了。”
泥匠工愣愣的站在原地,思安立马将他拉上前,提醒道:“愣着干什么,这是衣食父母,这是你的后半生,赶快道谢啊。”
泥匠工便是点头哈腰的道着谢:“谢谢老爷,多谢老爷。”
旁的人一瞧,将脸都凑了上去,积极到不行:“来来来,老爷,来往我脸上打,我最近手头也有点紧。”
一群人围了上去,将他们两人围的团团转。
“这般赚钱的好法子,我怎么以往就没发现。”
“来钱快啊,我脸皮也厚,来随便打。”
“这般,你打了我,我再回去把我爹拉来,你轮着打,如何。”
……
瑶果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整了整衣裙,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给人提供一个商机。
思安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附和:“有钱不赚是傻子,一日实现暴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先到先得,先到先得。”
两人默契的击掌。思安出了一口恶气,浑身都觉得舒坦了不少,道:“就别指望什么京城第一大善人了,虚有其名,次次遇见,都没见她干什么人事。”
瑶果儿将满满的荷包塞在了泥瓦匠手中,叮嘱道:“这钱你收好,去看看病,别不舍得。今日就当休息一日,明日若实在闲不住,你再出来干活。”
这一荷包的钱怕是他这一年都赚不到这般多,男子握着沉甸甸的荷包,紧了紧,噗通一下子给瑶果儿跪了下去:“多谢姑娘,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多谢两位姑娘了,多谢两位姑娘了。”
这种场面瑶果儿见怪也不怪了,旁边的思安上前将人拉起,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不必跪,你只要照着我们姑娘所说,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也算是报恩了。”
他点头应下了,看了看手中与自己格格不入的荷包,他的手纹中还夹着土沙,洗不干净的,无论他怎么洗,那东西就像是刻在了肉中,手掌发黄甚至发灰,显得脏兮兮的。而那荷包是上好的丝绸和金线缝制而成,上面的刺绣也是用的苏绣,细腻流畅,浓淡相宜。
他苦苦笑了下:“真如他所说,我真就是这世间的败渣。”他少时又何尝不是一腔热血,满腹天地,眼比心高呢。
瑶果儿没有同人矫情说教的习惯,至美的皮囊与她的性子向来是不符的,一袭红衣如天中日,清冷乖巧让人挪不开眼,她没有走进,依旧站在那,如同枝头的红山茶,一字一句道:“但公子是家中的顶梁柱,也是这寺庙神佛的庇佑者,何必庸人自扰。”
落下这话,她便是离去。她不是教书先生,没有义务也没有那个能力对别人指手画脚的去开导什么。说到底,她也就只想当一个本本分分花着钱,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生就好。世间有人有远大抱负,有铮铮傲骨,有意气风发,但也有她这种想要无忧无虑,甚至有些自私自利的人。各有各的路,她不去评论旁人的对错,旁人也不要对她指手画脚,各自安好,便是最好。
红裙摇曳,渐行渐远。阁楼之上,一身白衣银丝袍裳的男子,正朝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看去。
那人身形清瘦,容颜如画,俊秀之中带着书香之气,唇若涂脂,一双眉眼似是受到了这佛庙的熏陶一般,有着几分悲悯众生的神性。
他穿着倒不似书生那般淡漠清冷,让人觉得古板无趣。他这一身白色锦袍上绣着银丝花纹,脖颈圆领上露出群青色的中衣衣领。这抹亮色倒是将他衬托的说不出的雍容雅致。腰间朱红白玉腰带,显得整个人宽肩窄腰的,这可不是京城之中那些整日知乎者乎的读书者能有的好身材。
一头黑发束起,戴着顶白玉银冠,上好的温玉,巧夺天工,镂空雕花的银冠,寻常人家便是瞧都难以瞧见。好的装扮搭配上他这如竹的身形,一股由内而外的高贵清冷让人望尘莫及,气质脱俗到他仿佛就是这座寺庙的神明。
一双眼眸,似桃花眼,但眼尾却是往上挑着,带着魅意,高眉骨,深眼窝,眼眸明亮,仿若无欲无求,却又是让人看不清,但一眼沦陷,犹如男妲己。
让人看了,只能在心中惊叹一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