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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神性的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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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的神性,可身后两手抱在胸前,懒懒散散的靠着红柱,高马尾翘起的黑衣少年就显得豪放不羁了些。
这一黑一白,一正一歪的,便是任谁看了也猜不着这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厮混一起长大的挚友。
时词安轻佻起眉眼,顺着眼前人的目光看了下去,原本百无聊赖的神色亮了亮,一笑,一对梨涡显现在了他那张心高气傲的脸上,痞帅的没有正行:“檀大将军喜欢这样的。”
檀佑的目光随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瞧着她一怀抱拥上了一个水桶老男人,白皙的手臂露出,手腕上的金镯子在阳光下异常耀眼,但小姑娘身上自带着一股灵气,即使浑身穿金戴银的,但品不出丝毫的俗气。头顶上那朵红花,倒让她跟个娃娃一样,可爱。
时词安瞧着那朵大花晃来晃去的,捏了捏眼角,这跟个花蝴蝶似的,土里土气的,再好的样子也经不起这般的糟蹋。平日里没看出来,檀佑好这口啊。
直到那么身影最终消失在了眼前,檀佑这才回过了头,不咸不淡道:“你大哥让我给你物色几个。”
时词安从小父母惨死,他是被父亲外室所生的儿子抚养长大的。说来戏剧,正妻和外室都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在发现对方之后,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毒死这一对狗男女,还都是在饭菜中下毒,最后三人一起丧了小命。只留下了这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骨肉。
那时词安不过五岁,仅靠他一人活不光彩,时生忠心中生了软,十二岁的少年便主动上府照顾起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时词安,取这名时,就是愿他词人才子,民安治国,他倒好,弃文从武,上了战场,扛起了刀剑。
时生忠,他这名便是愿一生戎马,精忠报国,可惜早年为了补贴家用,弃武从文,成为了画家。
听到这话,时词安脸色一轻,眸色冷了下去:“皇上不急太监急,老子要不要娶妻生子关他屁事。”
都说长子如父,在时词安这,他是恨不得爬到时生忠的脑袋上去当老大。不过檀佑倒是有些生奇,像时生忠这般的翩翩公子,怎么就养出了个这样的暴脾气。
一个顶顶好的好人,养出了一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人,有意思。
“反了天了。”
时词安越想越是怒气升顶,胸腔如同烈火烧灼烧一般的难受,手臂青筋暴起,舌尖顶了顶,哪哪都不痛快。
他这回来还不到一月,这是急着将人往外赶啊。
“就那样的,”时词安指着瑶果儿离开的方向,“我可配不起。”
他也是实话实说:“那是瑶家的千金,瑶果儿。京城首富的女儿,我一个臭打仗的,除非祖坟冒青烟,不然人家眼瞎了会看得起我。再说,就我爹那死样,能成精那也冒不起烟。”
檀佑微微挑眉,便是记住了这个名字。瑶果儿。
还真就像是那木桶老男人能够取出的名字。
“你认识?”他鲜少会对女人感兴趣,今日倒是对那头上插朵花的丫头起了丝丝兴趣。
时词安摇头,他更不可能对女人感兴趣:“将军知道的,我家有个管事婆,一起吃个饭,屁大点事他都要唠唠叨叨说个半天,老子听的耳朵起茧,这不来找将军这清静清静。这瑶果儿在京城出名的很,家里有钱,模样好看,一群禽兽闻着味就来。”
管事婆?檀佑隔三差五就能在时词安的嘴里听到他称呼他哥的新词。嘴上句句都是贱嗖嗖的,但没一日是舍得不提的。以往刚开始还以为是小孩离家想家人,后来以为是兄弟不合,后来才发现,这小子心思藏得深,心思……不轨啊。
时词安十二岁就跟上了檀佑,第一次见面时,是在酒池肉会上,檀佑十四,模样不大,但已经是当时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十四岁,就已经是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片叶不沾身的熟手了。
他一人独坐在高位,与这男欢女爱,抽丝剥蚕的气氛格格不入。微微眯着双眸,手中把玩着酒杯,流露出一丝傲慢的玩味,睨着在酒池之中妖娆妩媚的舞女。
那也是时词安第一次接触到所有认知之外的场面,他如同只呆鸡一般站在那,身侧被压上了一个人。时词安当时只能确定眼前躺着的是一个人,至于是男人还是女人,实在是无法分辨的出来。
这人被折磨的不成样,十根手指被折到了手背上,两只脚僵硬的内八成了一条线,脸颊上没有一块好肉,不是烧毁或是划伤,而是被虫蚁咬食,露出了血淋淋的骨头,还有半挂着一缕缕的肉丝,甚至还能看到肉骨里面有蛆虫在蠕动。
这人身上没穿任何衣物,可两胸和□□都已经是血肉模糊着,身上有着鞭伤,有着被刀挖出的血洞,还有被钉上的几颗牙齿。
这血腥的恶臭混合着酒气让人一股恶心上了头,时词安忍不住的泛着干呕,一张脸被吓的惨白。
但这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瞟上一眼地上的人,淡漠无声。
坐在高位上的白衣少年站起了身,缓缓朝这具奄奄一息的尸体走了过来,他这一身白走入这乌烟瘴气的昏暗中,仿若神明降世在了乱世,高位者下了神坛,拯救苍生,可惜,他最终是淡漠的踢了踢地上人的脑袋,让那模糊不清的样貌袒露的更为明显,声音懒散随意:“叛者,这就是下场,各位可要牢记了。”
带时词安来的人告诉他去的是庆功宴,如今看来,这可比鸿门宴要得劲的多。
檀佑回过头看向了他,那是时词安第一次看清高位上人的模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他曾经以为只有自己哥哥能够配得上的绝句,如今遇到了这一眼万年散发着神性美的男子,想来这句话也不过如此。
一张脸伟大到不行,仙人之姿,神性光辉如同日月之盛,春华之茂。佛性和邪性并存。
强者都是欣赏强者的,檀佑看着他。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比武第一,时词安。”
当时时词安心中不合时宜想着的就是,这人他娘的长得好看,声音还好听。
要说两人能够发展到如今这种互相信任的关系,檀佑看上的是他天赋异禀,能力超群,不可多得。那时词安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就是第一眼被这模样给屈服了,好看的人常有,这种好看到能够断层的人世间难有,更何况还在这群疯子中,有这样一个极品的……疯子,谁能不敬佩。
时词安回答完问题这才反应了过来,有几分错愕:“将军,你该不会真看上这丫头了。”
檀佑身边不缺女人,他不睡女人但不代表女人不想睡他。就这张神坛上的脸,谁不想看着他为自己沉沦、贪婪、压制。
不过,将军如今二十五,这不喜女色该不会是病,得治吧。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没自己这臭毛病,但他这臭毛病除了对自那哥哥,对旁人也没什么兴趣。
就算如今他开了窍,按照他对檀佑的了解,他喜欢的女子定是妩媚妖娆又或是俏皮可爱的。毕竟之前他总见檀佑盯着酒池中的舞女看,又见他听着旁边撒娇的女子一笑。无论如何,绝不是像瑶果儿这般的小女孩,心智不成熟不说,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被被人哄着长大的,定是性子娇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何况瑶果儿还是家中的独苗,又是首富,这身份要是落在他的身上,他必得每日把京城掀翻一遍的。
他跟了檀佑十多年,哄人?真是不敢想象的。他不割人舌头,抄人全家就算是心中善良的了。
檀佑嗤笑了一声,一张好看的脸没有任何的变化:“明日送你府上,记得打扮好看点,别吓着小孩。”
“别,我错了将军,我胡说八道。”时词安知道他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别说是京城首富的女儿,他若是想,皇帝枕边睡的女人第二日都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再怎么嘴贱,在檀佑面前,该收敛就得收敛,“我对女人没兴趣,更何况还是这种乳臭未干的丫头,将军你给我,我也只能带回去当女儿养着。”更何况,像瑶果儿这样的女儿,怕是一般人也养不起。
“再说,我家里养了一只狗,再养一个养不活了。”时词安还将家里面养了五六年的傻狗给搬了出来。那够是他那缺心眼的哥哥在路上捡的,他觉得可怜,就养了。
时词安就纳闷了,他这呆子是看到什么可怜的都要养。以前要养他,现在要养狗。他跟狗能一样?
檀佑一双眸子如同染了墨一般,修长的手拍了拍时词安的肩膀,往外扬了扬下巴:“你家狗,跟,”他顿住,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你的好哥哥,在外面等着,别让人等久了。”
听到这话,时词安脸颊上显而易见的喜意,带着傲娇和胜者的姿态:“那我先回去了。”
檀佑点了下头,得到了授意,他这才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