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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屋外边飘着雨,阿念早时歇下了,我灭灯回来躺下,芸淡的月光透过槛窗空隙洒落进来。

      我睡不着,遂睁着眼想黄昏时阿念那脉脉的眼神是为何。

      那眼神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的具象,饱含着太多太多我看不完整的东西…可、她看玉牌的模样好似她认得那玉牌一样,就像看着了分开许久的故人相见那般……

      我将受伤的手安放于腹间,抬起另一只手肘枕在颈背上,眉间微蹙,看着漆黑带点芸光的夜思叨。

      浓厚的抽涕声在我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噎响,我收起手肘,起身关切紧闭床帘内的人,没有阿念的允可,我拨不得那帘子。

      阿念似是哭了还是怎么,抽涕声一阵又一阵的从帘内散来。

      我拉开床头的檀木屉,取出干净白洁的棉巾给阿念,刚想探开帘子给她送去,纯真的关系拉扯着我,我总觉得随意这么做,会轻而易举的破坏这层关系。

      我拿着棉巾在阿念床侧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只能启口轻轻的唤她,“阿念。”

      虽然在榻上抽噎的人没有应我,倒是我这一唤惊搅到了她,那阵抽涕声变得低沉了一些,但还是沉不多时便喷泄出来。

      若彻夜这么个哭法,第二天阿念肯定要遭罪。

      我放心不下,复又问起:“阿念,你怎么了?”

      阿念依然没有应我,我怕她出事,遂揭开床帘瞧瞧她。

      她的身子背对着我,蜷缩在墙边,身子一抽一抽的,抽得还有些厉害,似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疼痛。

      我攀爬上床,触碰到阿念的那一刻,她的身子高温失火,被低温烧得面容憔悴,起了许多冷汗,浸透了深色里衣。

      我拿白巾给阿念擦拭,她披头撒发的模样十分狼狈,那对月眸子紧促的锁着,不断的流出清泪。

      见她表情十分痛苦,我吊起嗓门喊了她几声,没有将人喊醒便立即命人去请来医师。

      医师给她送服了一颗药丸,阿念才好受了些。

      待阿念静睡过去医师开始给她把脉,诊断后自便开了几幅药。

      他拨弄着下颚处根稀的长胡思忖道:“本来情淤厚结,又撞了落花那情药,如今两病发作,淤气攻心,应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我开这两幅药只是暂缓病情,不能根治。”

      情淤厚结……阿念哪里来的情?

      “平日里多多逗她笑些,人开心了厚淤自会散了。只不过……”医师看着我的伤手横眉冷挑,“落花无解,虽说情药留在体内有七分,但发病时最为煎熬,若一个人受久了,会加大病症,到时候极难克制。”

      “……”我有意避开医师的脸,将这些话细细的记了下来。

      医师拨弄根稀长胡的手停了,“你这伤手是怎么回事?”

      我将事情原委释说后,医师给我把了脉,须臾抚胡长叹道:“另三分落花被你中了,此病症较为轻些。但你是习武之人,丹田气蕴已养成,切不可练武过度,致血脉膨胀。”

      听取医师的言外之意,我自便懂得。原来被阿念咬一口就会中了这情药。我忽而有个想法,何不如让阿念多咬我几口,把落花都转移到我的身上,她就不用遭罪了吗?

      “这种中落花的病例是万万分之一,几乎是不可能的。真是好巧不巧的被你中了,还好只是三分,只要不武动过度,是不会那么频繁的。”

      医师这话,打消了我那个想法。我记得答应过阿念要予她找到落花的解药,遂掷出大金悬赏解药,可医师告诉我,至今曾往,从来没有解药。若说得上解药的,可以是情人。

      ……

      今夜我坐在阿念的榻沿,眼眸淡淡的瞧着静静躺睡的人儿,她的面色稍红了许多,我自也安心了许多。

      我看着那片微红心想:阿念到底哪里来的情?

      阿念怎会情淤厚结?

      阿念阿念,你的心里藏着什么忧愁呢?

      晨早丫鬟们在府外摆卖奶茶,两位嬷嬷去城郊拿茶货还没回来。

      我给阿念熬了药汁回屋,不见阿念的身影。

      我没有过多停留,立马摆步去了未央园。

      阿念偏爱在未央园赏荷苏绣,这个我知道的。

      果然,阿念在未央园,依然伏在美人靠上赏看荷景。

      散发被她梳理清秀,衣着面妆都有精细打理过,整个人一如往常那么的干净冷清,不过今日多抑的神情,在霁月光容下怎么都掩盖不住。

      想起昨夜泪湿花露的憔悴人儿,我心犹怜。

      我端着药碗走至阿念身边,她倚在美人靠上听风浴露,我不忍心叨搅,便顺着她迎的地方看去。

      青青湖水枕着波漪静静地淌,荷叶相簇间是一朵朵粉嫩微微张口的荷包,三两只蜻蜓欢乐的立在上面,可雨天的阴郁会让人的心情属实变得低沉。

      绵密的小雨开始簌簌落下,残白的冷雾从水面腾升炊出细袅,缠裹着荷塘。再看下去恐怕要伤神了。

      我将视线拉回到阿念的身上,长瀑黑丝垂在她的身后,配上她脉脉的白袍身影,像极了三千烦恼丝。

      一缕沁风从荷塘上浮来,乌黑的烦恼丝顺着风动涡旋,渺无踪迹的凄艳被我抓敛入眼。

      医师可嘱咐过我要多逗她笑些才好,我即刻回神,握着温热的药碗挠思些欢乐的段子,可我并非是个幽默的人,平日里极少会说这些逗人发笑,所以脑袋空空。自然…还有些拘谨的包袱,让我说不了那些。

      正想之际,阿念发觉了我,她朝我转身看来,脸面上郁郁寡欢的。

      我心道糟了,糟了,阿念沉淤太重、可我还未搜寻到一些幽默的段子拿来逗乐她,这该如何是好呀、

      我心急着,周身跟着急发了一阵热汗,整个人闷闷热热的,感觉要.被.干.火烧烬了一般,许是人被逼到一种地步,便开始不管其他,只知要逗乐她。

      “喵、”

      这声出口后,我后悔得紧紧的闭上嘴巴,嘴角被我尴尬的笑扯着上扬。

      我也不知我为何要学猫叫……

      可能……有些可爱吧……那可爱定能逗逗阿念,让她开心舒坦些吧……唉……

      阿念脸上牵起一丝笑意,轻巧浮出便没了踪影,还好被我见着了,令我不那么…的…尴尬。

      我落坐在她的身旁,一副小狗狗的模样给她喂药,她月眉稍弯,一对水汪明眸看着药碗,脸颊含着浅笑接过,“我自己来就好。”

      阿念喝了一口,不见我身后随着嬷嬷,便询问我:“嬷嬷们还没有回来吗?”

      我摇摇头,“还没、”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我方才见阿念对猫叫声微露喜色,心思阿念她喜欢猫。

      若她喜欢我便去猫市买只花色好瞧的来给她玩。

      我试探的问道她:“你可喜欢猫?”

      阿念翘着兰指喝下药汁,“我对猫有些过敏。”

      见我神色微沉了些许,她又道:“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过敏。挨不得猫。”

      “那小狗狗呢?”

      小狗和猫,总得喜欢一个吧……我心想。

      阿念看着我,似是从我的脸及神情上发觉了什么,语气有些慰人,“猫和狗我都喜欢。但是我挨不得这些。会过敏。你喜欢可以自己养。”

      阿念会过敏的猫狗我可不敢养,养了恐怕阿念也会对我过敏吧,我才不笨呢。我当即对她摇摇头,表示不想养,随便问问罢了。

      嘶……
      话又说回来,原来阿念还是喜欢猫猫狗狗的,可就是会过敏……

      如若不然我做阿念的小猫小狗狗也不是不行,嘿嘿,这样阿念既不会对我过敏,也能有逗猫逗狗的乐子了。

      我好像找到了一些窍门,嗯……立马行动!

      可阿念像一座巨大的冰山,我好似根本没办法,也没有那个机会近她,然后像阿猫阿狗一样逗乐她啊……

      雨停了,暖光燃开重云,旭起半边日照,天光大好。

      可我好似并没有因此明灿起来,整个人郁沉沉的在阿念身旁乖乖的坐着。

      这时,嬷嬷们回府安置好茶货后便赶来我们身前照料,一嬷嬷将阿念喝完药的药碗取走了。

      我跟阿念看了好一会儿的荷景,她今日没有苏绣,从侧面瞧她赏荷的模样,呆呆的,这一看便看到了昏时。

      这段时间,阿念不曾与我说谈什么。

      怎会想到原来阿念如此生得那般清冷啊。许是身旁站定的嬷嬷也被冷到,觉得无聊了,或者是看着阿念神情中的寡色,同与我的氛围有些孤漠,便寻了些乐子与我们说:“念姑娘,家主。今日南河广场那边有荷盏灯会,我们来时经过那边可热闹了。入夜会更加热闹。你们要不要去那边玩一会儿?”

      嬷嬷这可提醒到我了,我从亭椅上拉着阿念起身道:“云滇城一年一度的荷盏灯会可好瞧了,不容错过。你那么喜欢荷,一定会喜欢的。”

      “南河广场离这里不远的,从南门出去只要沿着那条小巷走至尾,左转就到了。”

      阿念还没说好,就被我拉到了门外,走进了小巷子里。

      巷道由冰裂砖面铺成,平面方块大小不一,在我孩童时期特别喜欢玩地面上不规则的面格子,我会在上面单脚跳,不知玩乐在哪,只是快乐就这么玩了起来。

      我找定一个格子,单脚跳进去,到底是长大了,四肢有些沉重变得不像孩童时那样轻盈,我晃晃悠悠地站在格子里,脚心定力有些吃紧,开始站不稳了。我连忙换了一只脚,跳进下一个格子里,不料格子中央有一粒黑色砂石,跳去时没发觉,人定后直接硌到了我的脚心,疼得我偏下身嗷嗷的叫。

      阿念就势扶了我一把,所想是好玩好笑又觉得我有些惨,她善良的慰及我,“小心些。”

      我屈身半蹲在地,阿念弓身挽着我,抬头那一瞬间,我的心横突跳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着那张令我沉醉不已的面容会迢迢不断的生出悠悠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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