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蓝水旅馆 ...
-
在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尚且含苞待放的人生之花中，很多在日后对他行为产生重大影响的性格特征就已初步萌芽，比如多疑、比如敏感、比如——睚眦必报。
因为比利骂过他是没妈的小杂种，他从此就和对方成为孤儿院时期的死敌，从偷走玩具到杀死兔子全做了个遍，并且至今仍绝不足。而受到比利唆使，害得他在自己房间门口淋成落汤鸡的丹尼斯，自然也不会幸免于难。
汤姆一直在寻找能报复他的时机，而且这次他要做得更绝更隐秘。
科尔夫人叫来的牧师让他意识到如果自己的能力暴露会招来什么样的下场，和爱莉丝的相处又让他学会了谎言与假笑，现在的汤姆·里德尔远比以前恐怖——正是那个有着天使般外貌的女孩亲手为恶魔的诞生献上最后一道祭品。
和脑子不灵光的比利一样，丹尼斯也是蠢蛋，他只是忍着不动手，对方就完全忘记了曾经得罪过他的事情，只担惊受怕了三天就恢复到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汤姆在心里嘲笑道。
好在他的蛰伏忍耐都是有意义的，今年的郊游还是去了熟悉的蓝水旅馆，汤姆想起爱莉丝说的海中岩洞，便想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实施计划的地点。他去岩洞查看一番后越发觉得这个地方让他非常满意，更不要说途中还幸运地发现了一条通向那里的陆路——这会让他不用像个傻子一样和丹尼斯两人游过去，似乎一切都是按照合他心意的方式在运转。
只是稍微用了点话术和充满欺骗性的笑容，向来与比利同仇敌忾的丹尼斯竟然就会乖乖地和他一起走，这让汤姆第一次品尝到谎言的美妙。进入岩洞后丹尼斯并非没有展现过害怕，但汤姆都轻飘飘地骗过了他。
直到现在——他召来栖居此处的海蛇们将丹尼斯团团围住，它们奇异的花纹在这样的环境下具有一种强大的恐怖感，黝黑的双眼像无情的黑曜石，尖利的牙齿则是锋利的弯刀，所有的一切将丹尼斯的勇气彻底粉碎，并为他留下一生难以忘却的阴影，从此对蛇类避之不及。
“丹尼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愚蠢。”汤姆的语气有一种抑扬顿挫的傲慢，“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我带到这里来，相信我真的会有好东西给你看。你和你的主人比利一样愚蠢。”
跌坐在地的丹尼斯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得厉害，这个空间里唯一让他感觉安全的只有背后的岩石，恐惧的腌渍让他失去对一些身体机能的把控——空气里传来了一股尿味。
汤姆闻到那股令人不悦的气味后立刻皱起眉头，他不想再在这里和丹尼斯耗下去了，反正他也欣赏够对方被吓坏的表情了。
他用蛇语说道：“好了，你们……”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你在做什么？！”此时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朝他发出爆吼。
汤姆吃惊地回头去看，不料却被一记右勾拳狠狠地打到地上，和可怜的丹尼斯并排跌倒。拳头挥得又快又狠，汤姆只觉得自己一时间头眼昏花，脸颊发麻，连生气的功夫都匀不出来。
“……爱莉丝，你又在做什么！”回过神来的汤姆怒不可遏，“你跟踪我？还来坏我的事？”
“闭嘴！”然而爱莉丝的怒火远在他之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把丹尼斯带到这种地方来，还准备让这些蛇咬他，然后等他不省人事你再拍拍屁股走人？”
“爱莉丝，你就为了这个家伙的死活冲我挥拳头？！”汤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陷入愤怒的爱莉丝根本没听他说了些什么，只顾着将自己想说的话全倒出来：“如果他今天死在这里或是受重伤，你绝对脱不了干系！不要和我说没有人看见你们，艾米就是那个目击证人！”
“科尔夫人知道了这件事她会怎么处置你？她会远远地把你送走！你还在丹尼斯面前说了蛇语，这件事要是也被知道会怎么样？你会被送进疯人院！”
爱莉丝扑到汤姆身上，说着说着竟然流出滚滚泪水来：
“你有没有替自己想过？！你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想过该怎么把自己摘出去？”
“爱莉丝……”汤姆因为她的话平静下来了，还有一种不甚熟悉的暖融融的感觉从他心底涌出来。
“蠢货！白痴！傻瓜！混蛋！”爱莉丝边哭边破口大骂。
汤姆一把捂住爱莉丝的嘴，忍无可忍道：“别骂我了，爱莉丝！”
爱莉丝被他捂住嘴无法骂出更多脏话，只好用眼睛瞪着他表示自己的不满。汤姆见状叹了口气，他号令那些海蛇离开，然后双手朝后一撑，问爱莉丝：“好了，好了，我已经让它们回去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爱莉丝吸了吸鼻子，一把抱住了汤姆：“你在做坏事这件事上真是没天赋，活脱脱一个蠢蛋。”
“就算是你，一天骂我三回也落不得好下场。”汤姆无奈地说。
“说真的，”爱莉丝平复了一下情绪，“现在这件事该怎么收场？”
汤姆瞥了一眼丹尼斯，发现他已经完全吓傻了，连爱莉丝冲过来对自己又打又骂都没法激起他半点反应。“这小子今天能自己走出这个岩洞都算他本事大，”汤姆说，“我看他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他现在对我感到恐惧。”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把他放在这里？”爱莉丝不赞同这个做法，“至少把他带出去，否则涨潮之后他根本走不掉。”
汤姆不乐意地说：“你是让我把他背出去？他身上可还有尿渍！”
“如果你的魔力强大到足够让他浮到半空，我也不介意你这么做。”爱莉丝说，“总之你得把这件事好好收尾，汤姆。”
汤姆没试过这么做，但他更不想和脏兮兮的丹尼斯有身体接触。最终是爱莉丝走在前面探路，汤姆用魔力将丹尼斯浮到半空，并把他丢在了悬崖小路上比较显眼宽阔的位置。
“好了，这样就没事了。”爱莉丝说，“接下来你就只能祈祷丹尼斯真的足够怕你，永远也不会把这件事往外说。”
汤姆没有接她的话，这说明他对于丹尼斯到底会不会把自己告出去感到没底。也许是感知到汤姆的不安，又或是担心两人真的前途难卜，爱莉丝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以防再没有机会。
“汤姆，我那天其实是想告诉你：其他人怎么挖苦我都可以不去理会，但这样的行为如果是来自我的朋友，就会让我很难受。”爱莉丝拉住他的手，“我并不是想要改变你，让你成为童话故事里的主角那样的人物——父母双亡借住在亲戚家，身世凄惨却又心怀光明，你不需要成为那样的人，即使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会爱你的。”
爱，一个多么沉重的词汇，汤姆这辈子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爱自己。原本这个词汇应该来自母亲或是某位长辈，没想到却从爱莉丝的嘴巴里冒出来了，这让汤姆一瞬间大脑空白。
“……你说什么？”汤姆都结巴了，“你说你爱我？爱莉丝，你难道是准备以后嫁给我吗？”
这话一说出口，汤姆就觉得坏事了。他知道爱莉丝不是这个意思，但他真的太不习惯接受来自别人的善意了，这种感觉让他恐惧、让他头皮发麻，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爱莉丝听了他的话轻轻地笑起来：“这事可不好说，汤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在乎你，希望能和你一直维持关系。这是一种来自朋友的爱，但如果你需要的话——”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吻了一下汤姆的脸颊，宛如一片花瓣扫过。
“我并不介意亲吻你，我想你是很少被什么人亲吻的。”爱莉丝的眼神非常柔和，“科尔夫人就经常亲吻我，那是一种喜欢的表现。”
她的亲吻让汤姆更加灵魂出窍了，他的脸蛋因为喜悦和兴奋散发出漂亮的玫瑰色，看上去非常可爱。
爱莉丝乘胜追击，接着说下去：“我还想要和你道歉，关于日记本的事情。我很遗憾那上面写的东西都是真的，我的确初心不端，可我在与你的相处中渐渐地改变了想法，变得真的想和你交朋友。只是在我刚做完这个决定后，比利就把日记本给你看了。”
“我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这样的伤害，汤姆。我想请你原谅我，并继续和我做朋友，可以吗？”
这件伤人心的事情让汤姆从晕晕乎乎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看着爱莉丝的双眼，感到自己溶化在那汪碧蓝之中，而那里面自始至终也没有谎言的气息。
“再也没有下一次，爱莉丝。”他紧紧地回握了爱莉丝的手。
爱莉丝愉快地笑起来，在长达半年的战争后，属于他们的友情国度里终于再一次有白鸽飞翔。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蓝水旅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