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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百年后的白毛道长等龙老爷走远之后再度出现,百年前的白毛道长瞥他一眼,“给你个机会,老实交代,免受被掐之痛。”百年后的白毛道长在桌边坐下,“你不是已经猜到了?还要我交代什么?”
      百年前的白毛道长皱眉,“麦用这语调跟我说话,我不习惯。”百年后的白毛道长苦笑,“我已经习惯这调子了。”
      “……哈,百年的习惯就能改掉你千年的习惯?”
      “剑子,你这是在生气?”
      “没。”白毛道长微微侧身,眉毛纠在一起,心里头五味杂陈,不知道拿眼前痴傻的人怎么办。后者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还是能明白床上那白毛道长的心思。良久后,还是躺床上的白毛道长先开口,“之前来到此处的龙宿是谁?”
      “龙宿始终是龙宿,不曾变过。”
      “是不曾变过还是已经不再是了?”
      桌边的白毛道长垂头,“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
      “不止吧。”床上的白毛道长勉强坐起身,眼神复杂的看着桌边的白毛道长,“你身上带着杀气。”
      桌边的白毛道长不说话,深情凝望床上的白毛道长,直到后者转开视线,囧囧有神的说道:“麻烦你,不要用这张脸摆出那副表情看着我……”
      “好吧。既然你坚持从我口中听到一切缘由,那我便老实交代好了。”

      “我的本意其实是想回到过去救你,但我千算万算没算到那穿越时空的时间并不能由我控制。我尝试了很多次,都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总是……慢了一点。”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白毛道长的眼神近乎绝望。
      床上的白毛道长沉默许久,“龙宿对我说的未来,其中说到孩子一出生便是个死胎,其实不止如此吧?”
      “是。”
      “唔,那么,是我和孩子一起抛弃了龙宿?”
      “……嗯。”
      床上的白毛道长怨念了,“你是想说我堂堂一介先天真的难产死了?”
      “我知道这死法对你来说很挫,但确实如此。”桌边的白毛道长冷冰冰的陈述着,这让床上的白毛道长开始警惕,“你既然救不了我,还来这里做什么?见我最后一面?”
      桌边的白毛道长不回答,只是拨弄着手中的拂尘。
      床上的白毛道长直直地瞪着对面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告诉我,如果疏楼龙宿还是疏楼龙宿,剑子仙迹又死在此时,那么你是谁?”
      桌边的白毛道长身体一颤,缓缓抬起头,露出一抹苦笑,手也随即抬起在脸上一拂,“剑子,汝说吾到底是谁呢。”
      终于听到这熟悉的儒腔,白毛道长愣愣地看着对面白衣白发的龙老爷,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把这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悲伤气氛扑灭。
      “龙宿,你一定是感染了火宅那群外星人的分裂病毒,还严重影响到你的心智发育,这样对身心健康不好……”
      龙老爷爆了根青筋,温柔的笑着说道:“剑子,吾真是许久没有因为汝爆青筋了,一时甚为怀念啊。”
      “你如果想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一次爆个够,保证终生难忘。”
      听到这句话,龙老爷偏开头,“剑子,汝早就让吾终生难忘了。”
      “哈。”白毛道长不着痕迹的移动手掌抚着自己的肚子,身体微微后仰靠着土墙,龙老爷不是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更加知道两人再次离别的时间已经很近。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两个龙宿的事么?”
      龙老爷叹气,手中的拂尘一扫化成一把他拿惯了的紫色珠扇,“其实,当年吾回来之后,汝和孩子已经身死。刺激过度之下,吾陷入了深眠。再醒来的时候,吾才发现自己当时在不知不觉间分成了两个,一个保留有全部真实记忆,另一个的记忆却是自己臆造的,吾以此欺骗自己,汝还活着。”
      白毛道长无比感动的对龙老爷说道:“我有两字做评,你要听么?”
      “以吾多年对汝龌龊之内心的研究,在如此情深切切的时候汝还是别说话了。”
      “但这样我会抑制不住自己满腔想要对你倾诉的心情。”
      “汝如果实在想要倾诉,可以采取身体接触的方式。”
      “你个死没良心的,明知道我快死了还说这种话?”
      龙老爷本想继续接口,话到嘴边突然哽住。白毛道长似乎也注意到好不容易转好的气氛再度被自己一句话弄僵,他补救性的说道:“咳,是说,龙宿啊,你干嘛变成我的样子?你不觉得以这模样调戏你自己很……”
      这一次,龙老爷头上爆的已经不是青筋而是血管了。他白了眼白毛道长,自嘲道:“是啊,吾不仅身分精分吾还水仙呢。”
      “可怜的。”白毛道长投过去一抹同情,“你可以继续睡觉,继续仇恨的,何苦清醒了跑回百年前来折腾。”
      “吾受够了。”龙老爷如此说道,又开始低头玩自己手上的珠扇。白毛道长无力地倚在土墙上,只觉得说话也开始困难起来,“所以,你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是为了见我最后一面,是想去杀了你自己吧?”
      “吾是什么样的人,汝果然最明白。吾不想一个人活着,也不想汝一个人活着。”
      白毛道长半闭着眼睛,轻唤,“龙宿。”他抬起一只手,似乎是希望龙老爷过来握住。龙老爷站起身,慢慢走过去,伸出的手并没能握住白毛道长的手,但白毛道长还是感觉到龙老爷手掌的温度,“乖,麦害怕,这次我保证带着你一起走,绝对不在最后时刻拍飞你。”
      迷离之间,白毛道长想起百年后的龙老爷坚持要改变过去时,自己问他的一句话。
      “龙宿,你改变了过去,那未来的白毛怎么办?”
      “吾会带他一起走。”彼时的龙老爷如此回答,而最终的结局还真是应了当时的那句话,只不过,是“百年前的白毛道长带走了百年后的龙老爷而已。”

      惊堂木一拍,这故事到此结束。猎户说,等到他打猎回来,只看见自己这条裤子包着一个死去许久的小孩,而白毛道长便搂着这个小孩含笑而逝。
      听完说书的白毛道长忍不住掩面,一边感叹世人的想象力果然无穷一边思考自己要是早死了那现在坐在此地喝茶的又是谁?这时就有不甘心的提问了,“那百年前的龙老爷呢?”猎户哈哈大笑,“你个圈圈又叉叉的傻瓜,百年前的龙老爷自然是响应标题成了一枚传说呀。龙老爷回来之后搂着白毛道长和孩子尸身大笑而去,从此后,再无人见过。”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开始点评各种版本,一个说,“版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讲故事的是剑粉还是龙粉。”一个说,“其实版本中都藏着事实,君不见各种版本里都有着许多共通之处么?”
      有好事者便开始吟诵:
      啊,在那遥远的天之涯海之角……
      啊,曾有一个美丽的姑……龙首!
      白毛道长喷茶,同情那吟诵者因为四周强烈的杀意而改词。
      吟诵者不甘心的继续咏叹调:
      啊,他如此眷恋对面的白毛少年……
      啊,只可惜苍天无眼……
      这诗刚吟了开头,就有人翻桌怒吼:“TXD,这什么狗屁诗?没墨水就少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可耻!”吟诵者急了,“翻什么桌啊翻什么桌啊?不知道桌子也会生气的么?大热天的要淡定,这么暴躁干什么?”
      白毛道长摇头,只觉得这真是一出无聊的戏。此时那一直坐在台上的说书者丢了手上的瓜子皮,又是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各位各位!且听我一言!”
      四周一片安静,齐刷刷地瞧着台上的人,说书者轻咳一声,“各位可知何谓传说?”又是一阵齐刷刷地摇头,说书者得意的一笑,“这传说嘛,便是半真半假。你说这龙老爷是谁伊便是谁,不过是个人的玛丽苏罢了。你们看,”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底下翻出一大堆书本,“瞧,这本是霹雳三国年纪,讲的是龙刘备如何三潜豁然阁偷吃剑诸葛豆腐,并最终让剑诸葛因为被吃干抹尽不得不委身下嫁,与之共创美好未来。再瞧瞧这本,这是上面那本三国纪的外传,说的是剑诸葛为龙刘备亲身前往苏吴讨论联合事宜,却不料巧遇笑周瑜,进而引发一连串的爱恨情仇……”说书者边说边在那堆书里挑挑拣拣,“这里除了四大名著版,还有棒子思密达版,儒门入学考试古文版,新编白娘子版……”
      白毛道长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述,这还有完没完了?
      说书者在此时甜甜的笑着,又道:“因为版本太多,没完没了,所以又有了许多年后据说很出名的一部电影《没完没了》版。”
      白毛道长默默起身,默默招呼小二算账,他森森地意识到,他待的其实不是地球,是火星。小二高高兴兴地奔到他面前收钱,白毛道长习惯性的想要记账,却猛然想起世间已再无疏楼龙宿可以给自己付账单。他一个人站了会,便开始在自己身上有口袋的地方一阵掏掏摸摸,最后捶胸顿足,当时怎么不让福寿螺大师先给了钱再走!
      小二的眼睛还是亮闪闪地看着白毛道长,弄得白毛道长很尴尬,他掏了半天,身上值钱的仍旧是那两样:龙头白玉和紫金箫。
      这两样东西自然是不能抵账的,因为再无人可赎回。
      白毛道长一番咬牙切齿,从袜子里摸出几枚铜板。小二的眼睛由亮闪闪变成鄙视,“客官,这点还不够小费。”
      白毛道长淡定的甩甩拂尘,“小费是不够,茶钱是够了。你看,你们那墙壁上挂的菜单不是写得清清楚楚,一杯茶一文钱么?”
      “您喝的是一壶。”
      “那不是我的,我只有这一杯。”
      “道长,赖账可耻。”
      “我哪有。”白毛道长无辜地扑扇着白色睫毛,“要不,我给你算算命?”

      白毛道长好歹是完好无损的走出了茶馆,身无分文的他站在人山人海之间,思念便逆流成河了。当然,如果龙老爷在的话,认清此人本质的他一定明白,白毛道长的所谓思念,不过是他身上可以抵账的珍珠而已。
      白毛道长哀叹一声,拂尘上肩,刚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唤他,“这位先生。”这腔调即便是白毛道长转生十七八次也难以忘记,他微微一笑,应声转头,袖子顺势甩了甩,“这位公子有事?”穿梭的人群之中,一个紫衣的华服公子摇着扇浅笑,“听闻先生很会算命,不知可否帮吾一算?”
      “我很贵的。”
      紫衣的公子习惯性的爆青筋,终究还是忍住了爆粗的冲动,他抖抖衣服上的珍珠,道:“先生尽管开价。”白毛道长哈哈一笑,“不知公子要算什么?”
      “算吾那长连累月四处乱跑不知道安分二字怎么写的内子之下落。”
      白毛道长白白的眉毛一阵抽动,皮笑肉不笑的道:“哦,且少待。”他低头装模作样的掐指细算,那边的紫衣公子便一步步朝他走近,等他到了白毛道长身前,正巧碰上道长抬头。
      “唔,据我推算,走失的似乎不是公子的内子。”
      “哦?”
      “应当是公子你才对。”
      “哈。”紫衣的公子以扇掩面,轻笑出声,“那该如何是好?”
      白毛道长皱眉几番深思,“这样吧,你答应我以后天天给我买菜做饭泡茶温酒洗衣服供我玩乐,我就带你回家。”紫衣的公子深呼吸几口气,暗自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从前也是天天给伊做饭泡茶……”
      “好,那就有劳道长了。”
      “哪里哪里,大家各取所需嘛。”

      于是——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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