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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笔 学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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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复查那天,经过门诊大厅,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泌尿外科的宣传片,不经意地抬头瞟了一眼,一位专家的采访画面上赫然打出了“前列线”几个字样。
我猛然驻足,脑子里回荡起胖辉的话:“就说是腺体方面……”
那一刻,我总算明白了褚现口中的“难言之隐”是何所指。
检查室里,张兰医生盯着我的刀口像审视一件艺术品,眼睛里闪烁着布灵布灵的光。
“这刀口切得太漂亮了,这针缝得赶上整形医生了。你这伤口恢复得不错,说不定都不会留疤。”
自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没顾得上往上面抬一抬,“这是袁医生给做的?”
我还是不要提她的痛处了,就简单地“嗯。”了一声。
“也就是他,敢直接在这里开。”
“其实,是我自己要求的。”
“你?”她终于抬眼看向我,“你就不怕以后影响美观?”
“我就是想尽快结束手术。”
她笑笑,“也就是让你给蒙上了。万一像那姑娘一样,因为个疤影响到夫妻感情,弄得要死要活的。”
“又不是在脸上,这里面露不出的地方,一道疤就那么重要?”
张兰看着我那不忿中又略显懵懂的眼神,轻轻一笑,“有男朋友吗?”
“还没。”我回答“没有”就好了,为什么要加个“还”,这一个字就暴露了我母胎单身的事实。
敏锐的医生立刻就明白了,于是委婉道:“反正,男人在这些方面就是容易挑剔。把伤口养好,千万别抓别揉,那里也要漂漂亮亮的。”
这时,袁野竟然走了进来。
反正我已经检查完了,就礼貌地问候:“袁医生好!”不对哦,我查过的,今天不是袁上草出诊的日子。
就见袁野笑呵呵冲张兰道:“兰姐,借检查室用一下。”
“行,我们刚好结束了。”张兰说着站起身走到袁野身旁,“我刚还说呢,刀口真漂亮。她自己愈合能力也好,仔细点,留不了疤。”
袁野听着略带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还是识趣的,赶紧说:“谢谢袁医生!”
我前脚往门外走,抬眼就看到外面等候中的患者——胖辉?而他身后,抱着胳膊靠在墙角的还真是褚现。
还说女生奇怪,上个厕所都喜欢结伴,这大小伙子也没好到哪里嘛,一个简单的复查而已,还带保镖呢?
“姐,好巧!”胖辉笑呵呵的,怎么感觉又胖了呢。
“哦,是挺巧的。”袁上草不出诊都能让你给约上。
这时,袁野把他叫了进去。
我抬眼看到褚现,他正盯着我,嘴角似勾非勾。就是这种介于酷和痞,纯和皮之间的神情最是撩拨人心。
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我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你,那手机——”
“你先拿着,等下次。”
下次?为什么这两个字听起来竟如此入耳?
“你检查都OK吗?”
“哦,挺好的。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不会留疤!”我为什么要跟他说留疤的事?“那个——你对胖辉还挺仗义的!”
“他一个人来这里念书,人生地不熟的。入学体检查出来问题也不敢跟家里说。都是同学,能帮就帮一把。”
“我听说你们高中就认识了,这算是网友奔现?”
“他告诉你的?这家伙什么事都藏不住。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不想广而告之的话,就千万别让他捉到蛛丝马迹。”
以后?这些平常的字眼为何会让我感到莫名的开心?
“那个,你们军训结束了?”
“明天阅兵!”
“明天?不对呀,青大的军训传统,倒数第二天是实弹射击。今年改了吗?”
“没改。我没兴趣,正好借口请假。”
“真枪实弹,你没兴趣?”想当年,连我们这些女生都激动得彻夜难眠,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居然说他没兴趣?
他挑了下眉梢,“靶场在郊外,我——晕车!”
“哦,”要是这个原因的话,的确,“有点可惜。青大军训就这一天有点意思。”
“学姐,”
“啊?”他叫我什么?
“青大还有什么传统,回头可以好好跟我科普一下。”
那一刻,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愣神,为他方才的那声称谓,也为他几句话里疑似释放的信号,“下次”、“以后”、“回头”?他是在暗示,今后的我们仍会有诸多交集吗?
这时,检查室的门开了,看胖辉神情轻松,结果应该不错。
“黎黎,”袁野探出半个身子,“你进来下,再交代你几句。”
袁上草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一脸吃瓜相地看着我,“可以啊,复查都不找我了!”
“嘿嘿,这不是想着您忙吗?”
袁野“呵呵”一笑,用下巴指了下门的方向,“说说把,什么情况?”
“什么?”
“装?人家特意打听你什么时候来复查的。”
我说呢,怎么会这么巧。
袁野看着我一脸恍然的表情,“看这样子,是还没拿下呢?”
“拿什么拿?别乱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时下流行姐弟恋。我这大外甥可哪哪儿都挺好的,错过要后悔喽。”
“呦,等你真娶了人家小姨再叫这么亲吧!再说,咱俩是同学,那是你外甥的话,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
“你呀。你要是没那个意思,趁早让他死心啊。小孩子单纯着呢。”
嘿,这袁上草,什么意思?说我勾搭他们家小孩?
“你也说小孩子,他到底十几了?”
“他生日月份小,上学就晚了一年,年底刚好二十整。”
年底?摩羯座?承蒙万一一日常科普,我对星座也是有一点了解的。摩羯座,不是狗不都不谈的星座吗?星座三大恐怖事件之一就是爱上摩羯座。
我瞬时感到后背冷风嗖嗖的,我晃晃脑袋,想哪儿去了,跟你没关系,没关系的!
袁上草却自顾自地安利起自家准外甥,“褚现的爸妈常年在帝都工作,他从中学开始就基本是一个人,所以心态要比同龄人成熟不少。从这点说,你俩刚好中和,真考虑的话倒是不用担心代沟。”
这是我说年纪大,心态却不成熟的意思?你才见我几次,这么了解呢?
我看着他脸色一变,“我谢谢你,一句话扎我两回。”
“诶,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老同学,给你点内部消息供参考。话说回来,这太过独立的结果就是特别有主见,就拿高考来说。
褚现本来是他们学校重点培养的竞赛种子,一旦得奖北清就稳了。结果他选拔赛掉链子,这条路算黄了。据说他是不想去北清,故意的。”
“还有人不想上北清?”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这剩下就只能拼高考了。他爸妈就想让他去帝都上大学。可他倒好,只填了唯一志愿唯一专业,且不接受调剂。”
“说明他有把握,这不是考上青大了吗?”
“是啊,他是如愿了,可把他妈气够呛,再三叮嘱他小姨,帮忙看着点他。可这家伙主意这么正,谁能看得住?反正,看谁有本事能hold住他喽!”
我怎么感觉这袁上草在给我使激将法?他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顺带占我便宜没商量了?
打开门的瞬间,胖辉一个趔趄。
我立刻回头看向袁上草,他冲我点点头,眼神交汇处完成了简短的对话:
“这门隔音吗?”
“放心吧!”
胖辉挠挠头,显然扒门缝被抓现行有点不好意思。
我却看向褚现,他依然站在方才的位置,神情淡定。
“你们还没走呢?”袁上草看着他俩又看看我,眉眼一弯,一看就没憋好心思,“正好,让学姐送你们一趟。你开车了吧,这回停对地方了?”
我立刻看向褚现,他却冲胖辉抬了下眼皮,那意思分明是:别看我,是他大嘴巴说出去的。
我不无尴尬地笑笑,“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