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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便在这时,那画舫中人竟又有了言语,只听那人道:”……诸位俱是好手段啊……在下佩服,佩服……”随着这句言罢,那画舫上阁楼三层处雕花木门,便猛地打开,众人皆是一惊,转头朝那阁楼中看去。只见从中走出一白衣人,看来较之慕容温故年长些,剑眉入鬓,气质温润如玉,右手执一长笛,嘴角紧抿,似是不苟言笑,双目中却又隐隐透出嘲讽之意。

      那人身后跟着一灰衣束带老者,佝偻着身子,外罩一件褴褛长衫,披头散发,直叫人看不清他眉目,透着丝诡异。这时那人已缓缓走上阁楼凭栏处,执起手中玉笛放在唇边,只闻一声高亢尖鸣,一众黑衣人立时撤剑后跃,跳上小船,桨橹齐上,只一瞬便已退至画舫边。
      那白衣公子放下玉笛,转头直视慕容温故,扬声道:“小妹,你这次私自离家,爹爹大怒,你若有悔改之心,今日便同我回去,若执迷不悟,我二人日后也便陌路吧。”
      他言罢,不再言语,静待慕容温故应答。
      慕容温故闻言,不怒反笑,道:“无素,我素来不愿叫你作二哥,只因你我本就道不同,既是如此,何苦相与谋?不如便相忘江湖吧!”

      慕容无素轻笑一声,不再看她,转而扫视济江之上,直将众人俱是看了遍,眼光略在刘全身上顿了顿,又转而看他边上白虹先生,沉吟了会儿,又对刘全道:“刘兄,在下此番邀你前去,并非胁迫,若是刘兄屈尊莅临,在下定是以礼待之。”
      他这话说的正色无比,脸上一片赤诚,就如先前那一番刀光剑影未曾有过般,若非众人亲见他非常手段,此番竟真要将他当正人君子了。

      刘全一听这话,不由大笑道:“公子莫不是将我刘某当做三岁小儿?若是阁下当真以礼相待,初始时何须遣这许多个人来?如今又何必将我等困在这济江之上?”
      白虹先生最是看不得慕容无素那淡然样子,骂道:“素来贼子俱是道貌岸然,依老朽看来,这话真正是半点未曾说错!如阁下这般样的贼子,当真是阳奉阴违!”
      慕容无素也不恼,只默默看着众人,待见到陈昭绾时,眼露讶色,略一顿,却一言不发,转而又看向林源,扬声道:“这位兄台,想来定是高人门下,又何须来趟这浑水?这边诸人,均是有债在身,兄台本是两袖清风,如今为虎作伥,实不是明智之举。”

      林源冷笑一声,道:“且不论这边诸人是否如阁下所言,我却是从不管那许多,看顺眼的便是知己,若是叫我不爽利,一样杀了了事!”
      他这话刚说完,白虹先生便仰天大笑,大呼道:“公子所言甚是,老朽一生也只求‘痛快’二字,未曾被这世间俗礼所束过!”
      慕容无素又转头看向那曲水帮主,那人还未等他言语,便抢着道:“呵呵,阁下莫要多言了,在下听不得这等妖言,还是快快住了嘴吧。”
      此言一出,顿有几人耐不得笑出声来。

      慕容无素身边那灰衣老者隐隐踏上前一步,又被拦住。
      慕容无素对那老者使了个眼色,那老者立时从画舫上一跃而下,落在一只小船上。
      却是慕容无素见众人决心已定,多说无益,摇头直叹道:“诸位真是……唉……在下一番美意,竟是付诸流水了。”他方言罢,那老者已从小船上跃进,一下便到了林源面前!
      慕容无素又拿出怀里玉笛,那高亢笛音猛地直窜云霄——

      一众黑衣人得了号令,立时便又划着船层层叠叠地将众人围在其中,而此时画舫上,竟又有十数白衣人跃出,正是又凭地增了几名好手!
      那老者跃进中,猛地从褴褛长衫中抽出一柄大刀,刀身泛着青光,看来甚是可怖。
      他手中大刀一摆,直往林源所在小船而去,在老者看来,只因林源能解得阵法,便须得将此人先做了,方能将剩余诸人一网打尽。

      林源见状,轻笑一声,脚下一个轻晃,如摔倒般一下扑前,“鹧鸪缕衣”随风而起!
      那老者身前刀一招“敲山震虎”,猛地朝林源头顶劈去,另一手竟自长衫下又抽出一柄长剑,挥剑便是“白鹤亮翅”,一时两下齐至——
      林源见这古怪阵势,忙斜斜地侧身飘了出去,那刀锋贴着衣角而过,林源直落下一丝冷汗,不由大惊,“咦”了一声,叫道:“刀剑双杀!”
      那老者闻言不为所动,而林源虽是曾听闻过这般功夫,却是首次对敌,一时有些摸不着头。素来使剑者不可使刀,使刀者不可使剑,只因这两件兵器全然相反,一件极其轻柔,一件极其刚厉,悟刀者定于剑之一道知之甚少,反之亦然。这老者所使,却是数十年前的一门古怪功夫,名为“刀剑双杀”,须得同使一刀一剑,端的诡异无比。

      只见那老者一击不成,左手长剑一下疾出,剑尖颤动不止,将林源周身大穴俱是罩在其中,林源一见便识得厉害,顺着船舷之势一滑而上,直直过了那老者身后,反手一指朝他耳门穴而去,这一指极快极狠,老者不敢托大,回身以长刀直削而上!
      那大刀却是不带丝毫花哨,直朝林源而去,劲气森森然,林源看得心中一禀,右手一扣一抖,手上已是多了一柄梭状的物事,正是先前对上普觉时曾用过的师门秘器——

      只听“当”的一声,两件兵器相撞,金铁交加,那老者目露惊异之色,左手剑一圈划出,林源忙趁势跃后,顺着风向轻飘飘踩上一边船头。
      只见他脚下一个飞踢,整个人随之而上,在空中倒翻而过,落在老者侧身,手上兵刃指向他太阳穴,微一抖,那尾端小球立时疾飞而出,绕过老者直朝他命门穴而去,却正是林源见这老者招式怪异,已是杀招连出!
      那老者也是大惊,手中长剑猛地回身挡于身后,将那漆黑小球击飞出去,右手大刀一个“上步摘星”,林源脚下微一晃,整个人一下“倒打金钟”,也未见其如何动作,便直直平移了三寸,直如与江风合为一体。

      那老者左手长剑灵动自如,右手大刀稳重刚烈,直将两般截然不同的兵刃,均是使得似模似样,且他双手招式越发的急,极快极准,却是刀法剑法一清二楚,当真是阴阳相合,刚柔并济,端的是一门极难对付的功夫。
      然林源“鹧鸪缕衣”一出,出手间全如浑然天成,行云流水,一招未完一招又起,难以捉摸,倏忽来去自如间,那老者也是奈何不得他,两人一时竟斗了个不相上下。

      那边黑衣人已将众人围在其中,林源自与灰衣老者相斗,一时无暇看那黑衣人阵势,众人顿时危机迭出。曲水帮主先前自己刺了两刀,此时后悔不已,他武功本是还不错的,却自掘坟墓,再这般下去,却是莫名的要先葬送在此处。
      白虹先生大骂着冲杀进阵中,却是屡屡无功而返,只杀得几名黑衣人,只因自后来几名白衣人入阵后,这阵法竟较之先前更为精妙,几人无林源相助,一时手忙脚乱。

      白虹先生数次欲强行破阵,却反被几名白衣人联手紧逼,幸得刘全在后接应,方能全身而退。再加之数十黑衣人不断游走,他无奈之下,便只得又回到阵中,手臂之上更是平添几道剑伤,索性甚浅,倒于行动无碍。
      曲水帮众武艺,平日里最多与持剑黑衣人斗个半斤八两,然黑衣人结阵后,武艺便顿时立上一层,再加之有白衣人在侧掠阵,竟是白白折损了好些人,也未能将阵法破去。
      众人一番拼斗,那阵法也是丝毫不见破绽,变化万千,方柳暗花明,便又山穷水尽,实是让人头疼不已。且黑衣人与白衣人竟如不知疲累般,先前连斗了这许多时候,此时提剑又上,也是毫无停滞,便如死物一般,而众人却是略感有些吃紧,渐渐便不如先前那般刚勇,屡屡添些小伤在身,长此以往,定是必败无疑。

      陈昭绾一见这阵势,便暗叫一声不妙,那边正是有备而来,加之此时林源又被拖住……想到这,他不由转头朝那边看去。只见林源与那老者打成一片,老者手持一刀一剑,甚是诡异,也不知能否对敌。陈昭绾心中立时便有些忐忑,只是他还须得看顾身边小琳儿,一时竟也是脱不开手去相助,更是焦急不已。
      这时只见那画舫上的慕容无素四下一扫,忽的双目微眯,足下猛地一踏,直将那船舷踩得凹陷下去一片,飞身而起,一下跃至几人身边!

      陈昭绾一惊,忙将小琳儿一把推到白虹先生身后,他见慕容无素来势汹汹,冷笑一声,合身而上,“无花折花手”立出,五指一拂,直直往他胸腹间大穴而去——
      慕容无素不慌不忙将手中玉笛一转,直朝陈昭绾面门点去,这一柄玉笛竟是后发先至,颇带着几分狠厉。陈昭绾微讶,右手不停,转而朝慕容无素肋下空门而去,左手一招“曹令割鼻”向面前玉笛直劈而下。慕容无素见他变招奇快,也是“咦”了一声,收起玉笛后跃一步,一下倏忽来去,便避开了陈昭绾右手那一拂。

      慕容无素横置玉笛于身前,直视陈昭绾,轻声道:“……‘无花折花,蟾宫折桂’……敢问这位公子师从何方高人?可是碧水云天故友?”
      陈昭绾轻笑一声,心中一震,直将这人打杀了数百遍,嘴上却柔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说话间脚上不停,踏着乾坤八卦法门而上,正如当年唬住林源那般,慕容无素一见这步法,立时也有些犹豫,一时只得侧身跃起闪避。
      陈昭绾正是要引得他自己上前,脚下一个“连环鸳鸯腿”立时疾上,在空中一下直飞他神庭天枢两穴,慕容无素大惊,忙一个“千斤坠”,硬生生落了地。此人也是了得,落地后立时反应过来,自怀中掏出数枚银针,弹指而出,两前两后,直飞空中陈昭绾!

      陈昭绾空中无处借力之下,竟也一个转身,一下“手挥琵琶”,拇指食指一并一合,如同手下悬有筝琴般,另三指斜斜一拨,将当先两枚银针击落,紧跟着食指一弹,如先前弹飞白瓷杯子那般,直往后两枚银针上弹去——
      只听“叮”的一声,那两枚银针竟是均被弹中,去势不减,直直隐没在江中!

      陈昭绾这两下是当真惊住了慕容无素,便连他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只因飞来银针却与别物不同,轻盈细小无比,对敌者须得拿捏得极准,分毫差不得,方能一指弹在针身上而非落于针尖,实是极难的本事。这一招正是须得内力深厚,兼之招式精妙,非是寻常人可为之,而他“无花折花手”乃是林源半猜半蒙地教的,实是本使不出这般精妙招式的,此时危急中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使出了七八分。
      陈昭绾冷汗潸潸而下,直叹好险,翻身飘然落在一侧,脚下几不可查地一曲,卸去空中下落之势,两人各立于船上一头,心中俱是惊疑不定。

      那边慕容温故正对上几名白衣人,她数剑齐出,目中寒光一闪,轻声道:“……这世上本是人最无情,便休怪我无义了!”
      她言罢,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挥剑而上便是一招“七星聚会”——
      这乃是三清剑法精要所在,一剑一旦刺出,对方须得轻功高强,立即倒纵出丈许之外,方可避过,但却要对方须识得这一招“七星聚会”,当慕容温故剑招甫发时,即刻便毫不犹豫地飞快倒跃,方能免去剑尖穿胸之祸。

      当先那白衣人哪里想到这一剑来势这般猛烈,硬着头皮挥剑挡去,慕容温故不闪不避,一剑疾刺而出!白衣人此时已是避之不及,手上长剑只划破慕容温故左臂一小片,自己已是被一剑当胸而过!然这一招还未完,慕容温故一脚直飞而起,将那死去白衣人尸身一脚踢开,长剑一转,急抽而出,以剑气罩住那其后一命白衣人胸口七大要穴,白衣人惊慌失措之际,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抵挡——

      慕容温故剑招忽变,一剑翩若惊鸿,正是势如破竹的“伤心一剑”!
      她再不犹豫,一剑指向那白衣人咽喉,立时便将其一剑毙命。此时她已将“伤心一剑”与其余各剑法融会贯通,且闻慕容无素所言,正是心情激荡,悲愤不已时,这番无心插柳,竟恰合了当年闻人瞳心血洗名剑山庄时心境,一时将那“伤心一剑”使了三四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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