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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十章 ...

  •   第十章

      眼见那几个氐凉人便要出了店,陈昭绾眼珠一转,道:“左右是无事,不如去看看?”
      林源笑道:“甚好,若那人真有苦衷,我们便‘劫富济贫’一回也是应该。”
      陈昭绾虽是不在意那些军国之事,可私心里却不愿见中土之人受制于他们,加之近来氐凉数度冒犯中土,他那些年游历在外,在边关处也遇上不少仗势欺人的蛮夷之辈,有时心中不忿,便也出手惩治,只恨清翎皇帝太过懦弱,竟叫人欺上了头。林源本就顺着他,也不论是否该管这闲事,只想趁这时日好好玩乐一番,若是最后陈昭绾病症当真不可治,也算是走遍天下。他看了眼陈昭绾,见那人一脸的跃跃欲试,不由也心中高兴,笑着起身结算了银钱,出了店便默默缀在那几人身后十数步远。
      以他二人功力自是不动声色,于闹市里更是难寻其踪,那几个氐凉人便也毫无所觉。待走了一段后,陈昭绾忽的道:“你说他们功夫怎样?”
      林源却道:“我不曾去过西域,氐凉的功夫我也未曾见过,却不可大意了。”
      陈昭绾顿了顿,道:“荆琳似是久居西域的,可见那边也有江湖中人。”

      两人言语间,只见前边那几个氐凉人已带着那人出了城,陈昭绾不由便有些犹豫,转头看了看林源,道:“他们似是要出城了,我们还跟吗?”
      林源望着那处,过了会儿,摇头道:“城外官道上一目了然,难以隐匿踪迹,我们这般跟着可不易了,他们纵是不会功夫,见我们跟着也必定警觉。”
      他言罢,便拉着陈昭绾往回走。
      陈昭绾叹口气,道:“我还道逮着个乐子,谁知是自己被闹着玩了。”
      林源捏了捏他手,笑道:“谁说没了?你看,这个门出去,恰好是往桐城的道儿,我们便跟着他们走,也不算绕了远路,又能解得路途烦闷。他们既是往那边去了,左右是得在下个城里打尖歇脚,我们过一两个时辰再出城,多半还能碰上,又不显得故意。且那一众人如此显眼,更不怕找不着他们,岂不是好?”
      陈昭绾斜他一眼,笑道:“还是你主意多,我是没法比的。”
      林源乐道:“在江湖上走,再多主意也不嫌多。”

      两人定下后,遂也不急着出城,只回转了去。
      陈昭绾想起那听涛阁,又道:“那处风光甚好,据说待到傍晚时分,更是霞光错落,景致极美,算来时辰差不多,难得有这机缘,不如回去一看?”
      林源应是,两人便齐往听涛阁处去,俱是兴致颇高,待行至听涛阁门前,却听那处堂中正自骚乱不堪,不由大奇。林源见那掌柜的气急败坏,满面通红,正自骂骂咧咧地将一人推搡出来,转头笑着对陈昭绾道:“白日里看这掌柜的还和和气气,这一会儿便气得这样了,却不知是何等样人,这般能耐。”
      陈昭绾笑着上前道:“掌柜的,这是怎么了?”
      那掌柜见了两人,只思量了一会儿,便转而笑道:“原来是早上的两位贵客,怎的您二位又去而复返?莫不是没找着好玩的去处?城北有个小山,却是很不错的。”
      林源闻言,笑道:“据传你这听涛阁晚间风光甚好,我们便也不去别处了。”
      那掌柜的抬手擦去额上薄汗,笑道:“那您二位可是行家,我也不需多言,只这会儿竟扰了二位耳根清净,却是我的不是,给二位贵客赔罪了。”他说着便作了个揖。
      林源与陈昭绾出手阔绰,这掌柜的自是将两人好生招待,此时也是殷勤。
      他边说,边指着边上一人道:“此人在我店中无理取闹,害的客人们受了惊吓,如今都是在气头上,若是这么传出去,我这听涛阁的生意可不是得毁了吗!”

      两人闻言,齐齐看向那人,只见那人正跌坐在地,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上下,面目俊朗,看来不是什么奸恶之辈,只是一身粗布衫破烂不堪,几乎不能蔽体,颇为落魄。
      那人面上一片愧疚之色,惭惭地站起,摸着头道:“掌柜的,方才是我不对,可您还没答我话呢,我这事很是要紧,您可得实话告诉我啊。”
      那掌柜气得冷哼一声,道:“你满口胡言乱语,我要如何作答!”
      陈昭绾见那人似是甚为诚恳,对那掌柜道:“看这样的,不像是闹事的啊。”
      那掌柜的听罢,长叹三声,顿足道:“这位公子,您是不知的,他看来老实巴交样,可进了店便问,可曾见过一众氐凉人?我道没见过,他却不依,道是已找遍了这城中旅店客栈,便只剩下我这听涛阁,那定是在我这处了。”
      他说着,陈昭绾二人已是微讶,两人俱是想到先前所遇,却听那掌柜的又道:“天可怜见的,我哪里见过什么氐凉人啊!莫说是未曾见过,如今这世道,中土清翎与氐凉已是刀兵相见,谁家还敢做氐凉人的生意啊?他却偏偏赖着不走,唉……”

      这番话言罢,陈昭绾与林源不由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看向边上那人。
      只见那人却仍是不依不饶道:“掌柜的,我可是真找遍了,都没有,那一定是您这儿了,您再仔细想想,当真没有见过吗?那些人不同于中土人,很好认的。”
      那掌柜的正要无奈开口,林源已先他一步道:“这位兄台,你这说法可有根据?”
      那人闻言一愣,呐呐地道:“这……自是有的……我找遍了这城里的客栈,都道是未曾见过,那便只剩下这一处了,自是在这里。”
      林源却笑道:“且不说这处有没有氐凉人,便是当真有,却不是非得在这处落脚,你且想想,若是他们往别处去了,途中不曾停留,则这城中自是未曾有店家见过了。”
      那人摸了摸头,思忖了会儿,忽的正色对林源道:“你说的有理,这倒是我未曾想到,他们多半是未停留,我这便去追了,多有叨扰,实在对不住。”
      他言罢,竟毫不停留,也不再多言语,只闷头往城门那处奔去。
      林源看了看陈昭绾,两人齐齐对那掌柜告辞,遂跟着先前那人去了。

      这时天色已晚,陈昭绾与林源赶到时,正见那人急急地要出城,林源忙喊道:“前面那位兄台,还烦请稍等一等,我等有要事相告。”
      那人闻言一顿,转头见是他二人,不由憨憨笑道:“是你们啊,先前可多谢提点。”
      陈昭绾扫了他一眼,道:“你找氐凉人做什么,莫不是去做斥候?”
      那人听了,竟微有些着急地道:“我不是斥候,我是有要事!”
      陈昭绾见他额上已有薄汗,不由暗自好笑,伸手指着他身上那破烂衣衫,道:“要事?你穿成这样子,别人都当你是乞丐,又怎会理你?”
      那人一下满面通红,他见陈昭绾与林源俱是风度翩翩,只觉更是无措,低头喃喃道:“不错,你说的不错,我是该去换身衣衫了,这样可见不了人……”
      林源闻言笑了声,拉住陈昭绾道:“你别戏弄这位兄台了。”
      他说着,转而对那人道:“在下林源,源头之源,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摸摸头,道:“我……我叫冯渠。”
      陈昭绾也对他拱手笑道:“我叫陈昭绾,随你怎么叫都行。先前是我不好,你别在意。”
      冯渠笑了笑,道:“无妨,我师兄也说我做事有些不妥,要找人多加指点的。”
      另两人闻言,俱是不由好笑。

      三人这般出了城,冯渠问道:“你们方才说,找我有事,却是何事?”
      陈昭绾看了眼林源,林源顿了顿,转头对冯渠道:“你说你要找一众氐凉人,我觉着似是见过,只是他们如今都作中土打扮,那掌柜的没能认出也是寻常。”
      冯渠闻言大惊,忙停下细细问道:“是何处?什么时辰?有几人?”
      陈昭绾与林源对视一眼,心中自笃定三分。
      陈昭绾见他着急,便道:“你还没答我话呢,你找那些氐凉人做什么?”
      冯渠顿足道:“唉!陈公子,我是去救人,再不去便晚了!你们快些告诉我吧!”
      林源观他神色不似作伪,便道:“冯兄且放宽心,我看你要救之人多半还无甚危急,他此时正与那些氐凉人一路,方才我二人见他们出了城,便是走的此路。”
      冯渠闻言稍安,忽的又疑道:“你们怎知晓我要救谁?”
      陈昭绾笑道:“我们见那一众氐凉人里,唯有那人卓尔不群,多半便是他了。”
      冯渠叹道:“唉……都是我太过大意,才会让我师兄被他们抓去……”
      林源却奇道:“敢问冯兄师承何方?你师兄却又为何会被抓走?”

      冯渠略一犹豫,看了他二人一眼,道:“我看你们是好人,实不相瞒,我与师兄乃是杏林中人,我师兄姓关,单字清,江湖人送‘医死马’之称。”
      陈昭绾二人闻言一时大震,林源忙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那位关清关神医?”
      冯渠点头道:“正是。”
      林源不由愣住,望向陈昭绾,两人久久不能言语,过了会儿,林源忽的扬声道:“绾绾,你可听见了?关清……是关清啊!老天爷这回总算做了件好事!”
      陈昭绾闻言又是想哭又是想笑,鼻子一酸,一时竟不能言语。
      只因陈昭绾这奇诡的功夫,他二人这一路便如芒刺在背,思及当日陈天望所言,更觉寝食难安。两人忧心不已,却又一齐闷在心中绝口不提,纵是游山玩水,也不能尽情尽兴。虽说也想过找名医诊治,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医死马”关清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人正担忧前路之时,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源乐得一把抱起陈昭绾,也不顾冯渠在一边,就这么转了两圈,简直欣喜若狂。
      冯渠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
      那两人却被这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了个晕头转向,俱是欢喜不已,犹自不能信,林源更是不停地轻声道:“你说这是不是真的?绾绾,世上还有哪个大夫比关清更好的?你那劳什子的功夫总算是有人能治了,待治好了我们便再无后顾之忧,到时……”
      林源说得眉飞色舞,猛的放下陈昭绾,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陈昭绾惊得跳起,忙退开两步,转头看冯渠,却见那人已是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不由尴尬地道:“冯兄,你别在意,林源他就是这般性子,想到什么是什么的……你……”

      冯渠一下背过身去,闷声道:“我……这……非礼勿视,你们……你们继续……”
      林源大笑着去抱陈昭绾,边道:“冯兄,还真是要多谢你!”
      陈昭绾一把拍开他手,瞪他道:“也不看是什么时候,先说正事要紧。”
      他说着,转头对冯渠道:“冯兄你别理他,我们且说你那师兄之事。”
      言及关清,林源也收起了笑脸,正色道:“不错,他们却为何要抓走关大夫?”
      冯渠思索片刻,皱眉道:“我却不知晓了,当日他们偷袭我与师兄,若不是师兄让我服下龟息散假死,想来我已没命啦……待我醒来,师兄却已不见了,后来我便去寻他们,我师兄制有独门秘药,本是能留下些踪迹,可不知为何,这两日却找不着了……”
      陈昭绾道:“难怪你能一路追到这里,原来是你师兄手段了得。”
      林源却沉声道:“这两日没了?那可不太妙……最坏的打算,便是氐凉人已察觉关大夫所为,因此那消息便再难传出来。我们可得快些了!”
      三人说着,竟齐齐运起轻功,奔行在城外官道上。待过了一盏茶十分,冯渠便有些后继无力,陈昭绾本就轻功过人,见状便一把拉住他,带着他一起跑,倒是快了不少。冯渠不由赞道:“两位的功夫练得可真不错,不像我,却是拿不上台面了。”
      林源闻言,道:“你是大夫,功夫差些也不打紧的。”
      冯渠却摇摇头,叹道:“唉,可我医术也并不精妙……”
      一时另两人齐齐笑了出来,陈昭绾道:“你师兄那般厉害,你可得好好向他学学。”

      三人本是各怀心事,心头难安,然如今冯渠寻得师兄下落,又得林源二人相助,心中自是多了几分把握,而陈昭绾得了这个希冀,更是如在梦中,林源把他之事算作自己一份,也是欢喜不已,一时三人俱是心头一松,这般说笑着倒也不甚慌张。直奔行了半个多时辰,算来也走了不少路途,冯渠此时方有些焦急,道:“怎的还不到?”
      林源转过头道:“先前我曾问过那掌柜的,这一段路本就有些长,若是骑马也得走好几个时辰,途中还得过一处山谷。”
      陈昭绾看了看天色,道:“可今日已晚了,我们现时赶去城门多半已关了吧?”
      冯渠不由也担忧地道:“夜间山路不好走,不如便夜宿一晚,待天明了再赶路也不迟,那些氐凉人只怕也走不远,我们明早快些赶去便是。”
      三人言语间,那天色便已黑了下来,陈昭绾不由也犹豫着,拉着冯渠停下,伸手拿出火折子正要燃起,林源却忽的一把夺过,轻声道:“且慢。”
      陈昭绾正疑惑不解,待言语时,却“咦”了一声,面上一禀,立时将手上的火折子收了起来,看了眼林源,见他点了点头,心中便也有数。
      陈昭绾拉着冯渠,一手指着远处道:“你瞧那处!”
      冯渠正自不解,闻言定睛瞧去,却只见那处隐隐约约是几团火光——
      三人齐齐停下脚步,林源看了看另两人,轻声道:“看来这路没走完的不止我们几个,我且去瞧瞧,你们莫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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