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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廿捌·夏令·慕尼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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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了大半天的旅程,深夜才到达慕尼黑酒店的贝娜决定好好补眠睡到自然醒,不料终被千纪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
“啊——贝儿,你总算接我的电话了,从早上到中午,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啊,你知道么?……”那边的千纪激动地嚷叫着,此时的她必定在那边挥舞着拳头,恨不得跑过来把自己揪出被窝狂揍一顿吧。
“你快回来,这几天有个女生经常跟幸村共处一室,你正室地位不保了!还有啊……”
――|||,莫名其妙。这种偏激法用多了我也会累埃。
“精市身边什么时候缺女生啊?”
“啊!重点不是这个!重点……”
贝娜撇了撇嘴。就知道你这丫头经常没事打来骗我回日本。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7:02”小字,不禁无力地爬回窝内入睡。
“喂!贝娜!”这厢的千纪怒不可遏地狂啸,“我还以为你出国门就被盯了,遇上□□了啊……”
“德国人的夜生活很有规律的,大半夜的没什么人玩闹,盗贼也不挑这时间啊。还有,日本和德国时差八小时,大姐,我这儿才刚天亮埃!”
“嘟……嘟……嘟……”语罢,一向有点起床气的某人潇洒地盖上手机,倒头就睡。
她倒是没有认床这娇贵的习惯,只是很不好地被吵醒了就转辗难眠。顶着由浅入深圈了几圈的熊猫眼,贝娜忿忿地念着“上岛千纪”便穿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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徜徉在慕尼黑的大街小巷,穿梭于融文艺复兴式、巴洛克式和洛可可式建筑风格于一炉的王宫建筑群,聆听着圣母大教堂浑厚响亮的钟鸣声。深呼吸,随处可见的矢车菊飘着“原野小花”的清香充满阳光的韵味,让触手可及的古堡墙壁上的青苔都焕发了新生的气息,感受着原巴伐利亚王国都城的古朴风情,亦难以忘怀地沾了点鲜活。
德国人的生活都较于他国的规律,并不单单是有着严谨国风著称的国度,是那历经再多的百年亦挥之不去这镌刻在骨髓的本性,那是一种较之于另类的自由。
沿着酒店外的石砖街道,一路上零零丁丁的只有几群聚集的人群,本就闹市鲜见的街道上只孤零零地飘扬着斜插在各家各商户的黑红金三色旗。乍一想,原来已是民主日的第二天啊!
节日狂欢的后遗症,使得沉静的国度又静谧几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是人气的鲜活,这大概是狂躁的不安吗?
人好像总是在错过。观赏电影忽略了前情的细节,赶巴士无奈逼乘下一班,即使连吃个苹果也会因吃饱了撑着眼巴巴地落下了后来的盛宴。又如现在,仅随意填个日期订好机票打包自己到下一个城市,仍旧免不了地碰上了过期的节日。那些割碎了的无心错过,随着我们成长的步伐,沿路铺垫,闪烁着它的华美,一直延伸到我们青春的站点,无奈勿回头。
“嗨~贝儿是也是来慕尼黑旅行的吗?”
忙回头,寻找着突然闯进耳蜗的日语声波。对方好看的双眸眯成月半弯,正向着自己微笑以待。
“早啊,你是……不二?”带点愕然。想不到孤身一人来德国寻亲,亲认可寻不着,熟人倒遇上了个。
不二周助随意地往长椅上一坐,往贝娜身边挪了挪,并没回答她的问题:“青学的正选都来探望手冢部长,顺道来观光……姐姐占卜上说,今天我会有艳遇哦~”
艳遇?
贝娜狐疑地扫了眼不二周助,嘴角适时抽搐。跟精市一样的笑里藏刀,不二的笑是玩世不恭?
不像。
“但肯定不是贝儿啊!”他悠哉地拉起了易拉罐上的拉环,给到贝娜的手边。
贝娜微微一怔,接过替她开封了的fanta:“谢谢。”
她想起了那天跟随柳生探望樱井时打闹着的两人,昏黄的落下映得他的侧影暖暖的,乍看还很像个冠了光环的天使,用“天使”来形容眼前面容温和的男孩并不为过。
贝娜不知道,不二周助到底跟樱井妍说了什么,在她看来,捆着樱井十年的牢笼渐趋软化,而其中名为不二周助的成分明显不轻,足以让樱井心中的固垒溃败得不堪一击。同样地,作为直接受益者的她,即使不为樱井妍走出阴霾而感谢,亦为他替自己挽回一段童年情谊而感谢。
中央大街上熟悉悠扬的小提琴声,混着游走街上的中年妇女提着的花篮飘香飘香,仿佛连齿间夹缝也流窜着献花的清香,颇有欧洲特别的气息。观赏着街边角落间或两地出没的另类“石像”,那些典型的欧式行为艺术,用街头艺术家们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显露着他们的艺术感染力,愉悦着过往的人们,和善,是他们共同的特征。
“嘿,不二!”
“嗯?”闻声回头,身后蓦地蹦出的墨蓝发少女绽放着异于平日的弧度,街边商店的橱窗反射着六棱角光环,映得有些刺目。感觉到鼻尖上一凉,俨然已被摆了一道。
“哈哈……哈哈……不二,你……你好呆哦……”
失神间,贝娜手中的数码相机“嘀”“嘀”声响,美少年愕然抬手欲要抹鼻子的样子定格在实物化的记忆中。
的确挺木衲的。
不二周助暗暗认同,便随手扯掉被扣在鼻尖上的小丑红鼻子。
“嗯哼,听说青学的都来德国旅游啊,不二周助。”
远远就能看见街道上打闹着的一对男女,外型十分出众夺目。期末考准备月前抽空赶来处理慕尼黑的业务,想不到有意外收获啊。迹部景吾灰褐色的双眸闪着丽人的光彩。
被点名的不二周助掠过一丝惊愕:“嗨,小景~”继而拉起呆滞在一旁、无心摆弄着工艺品的贝娜。
“介绍一下,这是立海大三年的贝娜……这是冰帝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
“……哦”某人随意地发了个单音节,引得同行的不二更为兴致勃勃地探究起来。
难道贝儿低调惯了对自称华丽的迹部心生抗拒?看来很有趣呢~
迹部挑眉不语。
“这位先生,你刚从哪儿来的?”
对于贝娜刚对自己的漠视,迹部景吾决定以德报怨:“市中心广场,就是……”
得到满意的答案,贝娜原本浅笑着的嘴角跃得鲜活,忙打断道:“那里有提琴演奏吗?”
“嗯。”
“路人先生,谢谢了~”她连忙对旁观着的不二周助咧开明媚的笑容,嚷着要去找人。
这下,迹部纳闷了。
路人……路人。
本大人长得像路人吗?!
“先生,可以请你带路吗?”昨晚才到慕尼黑的贝娜,能把路走到这步已经算不错的了,于是对广场这玩儿,显然沦为路盲一族了。
愤愤然地,用着优质教育的修养压抑着怒火:“本大爷叫迹部景吾,态度好的话,或者能给你带路的。”
“我是贝娜,谢谢迹部君的帮忙了,我们走吧!”过滤掉迹部有意的不满,贝娜心情大好得难以让人拒绝。
“等等……贝儿,你刚不会一直在听琴声而没注意我的话吧?”看这样子,大概是了。不二周助开怀地等待着答案的敲定。
“你刚不是在说青学嘛~我有听啊!”
于是,迹部景吾再度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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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大街上的玛丽亚广场Marienplatz是慕尼黑著名的市中心广场,每一格空气都沾有旋律洗涤过的天籁,比威尼斯圣马可广场更为精美细致的文艺复兴建筑多几分古朴,与布拉格童话般的广场相提并论又显些许庄重与肃穆,反却颇有意大利古罗马的味道,大概是地域相近的缘故吧?
三位年轻俊美的东方少男少女,以中央的圣母玛丽亚雕像为轴,似有似无地顾盼着什么。
得益于自幼习练于心的演奏经验,优越的听觉能力让她很快就找到心念着的那片悠扬提琴的声源处。那是西北面的圣母教堂Frouenkirche。标志性的两个绿圆顶钟楼被人们惯称为“洋葱头”,平添一份庄严中的稚气。
牧师沉重的颂读声灌注得让她双脚重如铅,教堂内本应只有寥寥无几的参观人群,现却座无虚席,教徒们都全神贯注地颔首倾听着神的呼唤,盼讨神的圣谕。省人肺腑的提琴和钢琴合奏再度跃动,伴着修女们及教徒们的歌颂,神圣得虚空难熬。
贝娜忙歇退回门外。
呵,怎麽没想到呢?哪有人会闲来没事拉个《圣母玛丽亚》啊?只怪自己最近真的太敏感了。
叹气。
无奈地又想起昨天中午跟精市聊天时的种种生疑……
她知道她的幸村精市是个美人胚子,笑容中带点病态也是气质环境使然,谁叫他偏要选个净白墙壁跟她网聊呢?颜色也未免太单调乏味了吧?
奇怪的是,除了第一场,整个关东大赛精市几乎都没出场,在录像里也看不见他的身影。虽说他解释过是训练时崴了下脚,可是,她总感到隐隐不安,连千纪也支支吾吾地扯开话题。
“不二,关东大赛决赛对局神奈川,幸村部长的指挥怎麼样?”贝娜小心翼翼地问着,连称呼也变得谨慎起来。
“精市吗?……他不在现场指挥,不太好作评价。”不二饶有兴趣地品读着贝娜隐忍着的情绪变化,惹得鲜有地沉默不语的迹部景吾也来回地扫了她几眼。
“啧~你们有多久没见面呐?担心别人就赶紧回去啊,他还等着你呢!”
被点中死穴,贝娜难得地脸露难色:“我们每天都有视频聊天的,一天也不缺,有什么好担心呐。”
微微掠过一丝惊愕,不二周助心中略猜透一二。一天也不缺?术后还没恢复就跑上网络?他很是佩服幸村精市这个神人般的存在,为爱人做到这个份上真难得。
看出点端倪的迹部却更无力地插话:“你不会还不知道幸村还没出院吧?”
内心的不安再度焚起,贝娜焦急难耐地质问道:“不是只是崴脚而已吗?怎麼会住院的?……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不二和迹部错愕地相视不语。果然,幸村瞒她太多了。
双目焦虑得只剩狂妄的命令,贝娜不容置疑地直道:“说!”足显主人与生性平易近人所南辕北辙的摄人,隐忍的居士,原来才真是最难料的王者。
与生俱来的王者之势不亚于对方,迹部随即沉静对上:“是格里-巴利综合症……”
不二眼底再度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