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高手：陵南之夏》一头糖醋蒜

17、番外：仙道的鱼

　　正值季夏，虽然是清晨，但神奈川县的天气仍然炎热，外面骄阳似火，街上似乎一个行人都没有，大家都只想瘫在家里吹空调。
　　有一个人例外。
　　海风习习，在吹来阵阵凉爽的同时，大海那独有的气息也铺面而来。仙道坐在小板凳上，手中拿着一杆长长的鱼竿，眼睛，却是盯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发呆。
　　明明经历了两场那么激烈的比赛，明明自己回到宿舍后已经累得瘫倒在床上，可他一夜未眠。
　　虽然身体是极疲倦的，但意识却分外清醒。
　　他不是鱼住，在输掉了三年的梦想后忍不住泪洒球场；他也不是福田，拥有对胜利和喝彩那样狂热的追求。
　　他只是仙道，那个在外人看来整日里笑眯眯、似乎什么也不在意的、佛系的过分的一个人。
　　真的如此吗？
　　他掂了掂手中的鱼竿，钓线在清澈的海水中沉静地立着，与周围飘摇的海草形成鲜明的对比。
　　又想起那两场比赛了。
　　那个未完成的剧本、被阿牧识破的圈套、自己灌进那球时心中的惊涛骇浪，此刻一股脑地如潮水般涌回，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裁判的哨声犹在耳畔，那时的他，呆立在球场中央，看着湘北队员抱着安西教练的照片欢呼，再看着陵南队员个个垂头丧气，看着浅川目光呆滞眼泛泪光，田冈教练更是抱住头，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懊悔的情绪。
　　周围的人，或狂喜，或洒泪，只有他，呆立在那里，手里的篮球砸在地上，慢慢滚远。
　　他只是，有些困惑。
　　打了十几年篮球，他第一次，产生了困惑。
　　刚来神奈川县时，他是被教练大力挖来的明星球员，才一年级就成为了陵南队的绝对王牌，更是在与湘北的练习赛中独自一人砍下47分的高分，名震全县。
　　然而那一年，陵南没有打入全国大赛。
　　比赛过后，他也是坐在这里，看似钓鱼，实则在心中思索着失利的原因。
　　那之后，他开始传球、配合，不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scorer。在他的带领下，陵南一度压过了翔阳，成为了神奈川县仅次于海南的第二强队，被认为是有希望获得全国大赛参赛权的种子球队。
　　可今年，陵南仍然没能进入全国大赛。
　　他并不是瞧不起湘北，相反，正如今年练习赛上他所说的一样，之前光有赤木一人，湘北就能打进八强了，更何况今年的湘北队五虎集齐呢？
　　他只是觉得，陵南队不比任何一支球队差。
　　那么为什么？
　　不待他多想，手中的鱼竿一沉，他看向那边，一条胖胖的鱼正香甜地咬着鱼饵。
　　他并没有收起钓线，而是就那样看着那条鱼。
　　他此刻并不是为了钓鱼而钓鱼。
　　或者说，他一直这样。
　　鱼饵被吃光了，那条鱼拍拍屁股，游走了。
　　他盯着游走的鱼，良久，又挂上一颗鱼饵。
　　海风不断吹来，他有些昏涨的头逐渐清明起来。
　　这次比赛后，三年级的学生就要退役。按昨天田冈教练在饭桌上的说法，接替队长位置的人选，非他莫属。
　　真是烦恼啊……他揉了揉自己的一头冲天发，那头发此刻像是感知到主人的心情一般，耷拉了下来。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更确切地说，是让他感觉不舒服。
　　他在意输赢，在意胜负，在意别人的看法，更在意神奈川县每一位球员都在意的，梦想。
　　只是他从未表现出来过，这才有了别人眼中如春风般和煦、随性自然、无论什么都激不起他内心波澜的好脾气的仙道。
　　的确如此吗？
　　他记得浅川曾和他说过，说他的眼睛和自己一样，看上去平静无波，实则波涛汹涌。
　　短短一句话，仙道感觉自己被她看穿了。
　　果然除了自己之外，最了解他的人就是浅川了吧。
　　手中鱼竿再一次一沉，又是上次那条鱼。
　　真是条傻鱼。这次仙道没有放过它，迅速收起钓线，那条胖鱼就这样进了他身边的那个小桶。
　　被抓了，但那条鱼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抗拒，在仙道把它从鱼钩上取下时，它甚至都没有拍一下尾巴，就那么乖乖地进了桶里。
　　看上去这条鱼对它即将的遭遇毫不知情，或者说，它根本不在意。
　　红烧也好，清蒸也罢，它已经尝过鱼饵的滋味，也就不在意这之后的结果了。
　　仙道如释重负地笑了。
　　他将鱼送回海中，目送它离去。然后收拾好东西，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训练。
　　他选择篮球的初衷，就是因为这项运动能给他带来挑战啊。
　　那么既然他已经尝到了挑战的乐趣，也就不在意之后的结果了，就像那条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