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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雨后春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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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云间说完得到了池栩的一个白眼。
那边温朝是看着自己儿子和池云间的动作的,连忙劝住池栩。
“哎,让孩子们自己聊去吧,我们两接着谈。”
说完给几人手势,让她们快走。
池云间起身给她娘一个微笑,带着两人又回到了她刚刚坐的位置。
温雪夜这次没有坐在琴边,反而是从一旁的架子上找了卷书出来看。
“阿姐,七皇子,你们聊琴,我将我昨晚未看完的书卷看完。”
说完还俏皮的叮嘱池云间:“出门前我娘可与我说了,我以往只会埋头读书,让我今日不许看书,阿姐可不许告诉我娘我躲在这儿看书。”
池云间一手撑着栏杆:“行行行,你包庇我躲懒,我不接发你偷看书。”
温雪夜一笑,埋头读书去了。
池云间看着一边打量着桌上的琴的陆子逾。
“七皇子可想弹一曲?”
陆子逾以前没怎么学过琴,幼时教他的人都是敷衍了事,对于琴,他是一知半解。
所以他无法像那些名门贵公子一样,与人弹琴下棋。
他深吸气:“不了,我还是想再听一听提督的琴音。”
池云间笑:“小事。”
说完起身坐在琴边,开始弹奏,弹的名曲《无忧》
那边专心读书的温雪夜也放下书卷专心听了起来。
陆子逾不懂琴,他只是觉得好听,以及好看。池云间的一举一动都像画一般好看。
他逐渐从琴看到池云间的手,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圆润透着粉,一看就知是生病之人的手,却又矛盾的觉得有力,适合或握刀或拉弓。
盯完手指,他又顺着手往上看,或许是要弹琴的缘故,池云间将大氅脱了下来。这就能看出这人肩宽腰细。
顺着往上看,他抬眼就撞进了对方的眼里。
看着对方眼里那明晃晃的戏谑。
他僵硬了一下,咳了一声收回目光。
恰好琴声也停了,他听见池云间问:“好听吗?”
陆子逾:“挺好看的。”
说完才反应过来,人家是问他好不好听。他囧了一下,急忙补充。
“我是说好听的,非常悦耳。”
池云间笑开了,脸色因此有了红润:“感谢赞美。”
她偏头看那边沉默书卷的温雪夜。
小声点问:“这首曲子是我弹的第二遍,你比较比较如何?”
陆子逾想了想自己来时听到的一点琴音,两相比较,他根本没听出什么不同,但是池云间这样问,他便答:“越来越好听,这一遍更加娴熟。”
池云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人弹琴娴熟的。不过她不在意,就当是夸奖了。
她道:“琴音寻知音,也就你觉得好听,其实我已经多年不曾弹琴了。”
既然池云间提起了这个话题,陆子逾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低头:“我也多年不曾弹琴。”
看着对方沮丧的样子,池云间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陆子逾:“因为我不能弹,”
陆子逾这个样子,一下让池云间联想到了宫中那些子龌龊事,有些时候,宫中一些皇子甚至还没平常大臣家的子女过得好。
她叹气,对宫中掌事的皇后也就是太女的父后颇有微词,她幼时也在宫中住过一段时间,也知道那对父女的嫉妒心,连她这么一个大臣之女都要刁难,何况说是和太女有血缘关系的陆子逾。
她安慰陆子逾:“以后会好的,想弹琴便弹琴。”
陆子逾抬头认真的问她:“以后在哪里?”
池云间这次倒是没含糊过去,她认真道“以后在脚下,只要步步向前,总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知道说得很轻松,很多事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陆子逾眼里闪啊闪,就差直接问,我想你娶我,你娶吗?
不过他还有理智,没有将话说出来,很多事,得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的情况下,不能做。
见陆子逾又不说话,池云间就给对方再次弹起了琴,弹琴时她就在想,这小孩过于内敛了。
“内敛?”
池栩对于自己女儿的说法有点不可置信。
池云间聚精会神的挑着灯:“不是吗?”
池栩哼笑一声:“你若是说雪夜那孩子内敛都比这可信。”
池云间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奇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池栩:“你可知那七皇子是怎样出名的?”
池云间来到池栩的书案对面坐下,抬眼挑眉:“他还出名了?”
池栩拿起书卷。
“五年前的中秋宴会上,七皇子亲手将背叛自己的奴婢打了个半死。”
池云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背主的东西,打死也不为过。”
池栩又道:“那会,七皇子才多大呀,当时那叫一个狠啊,一个郎君如此之狠可不行啊,不过也是那次,七皇子就入了圣上的眼,成了众多皇子中,唯一有圣宠的皇子,从此无论大小宴会,只要有太女,他都会跟着太女一起参加宴,格外的嚣张跋扈,一旦有哪点不如他的心意,他能当众下人家面子。”
池云间听到这就笑了。她看着她娘,真心诚意的问:“娘您拿我当孩子哄呢?他下别人面子是那些事不如他的心意,还是入不了太女高贵的眼睛。”
池栩摊手:“不知道啊,给你说呢也是因为你如今在朝中当差,你娘我是朝中一半人的眼中钉,太女估计早就看你不惯了,所以这七皇子接近你,来意不好说啊。”
池云间坐累了,往她娘休憩的矮榻上一躺,风凉的说:“得了吧,我的亲娘,还一半人视您为眼中钉,得亏您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不然您看看,想反您的人岂止是那一半。”
池栩闻言不为所动:“可惜我就是站在这个高度了,那些想反的跳不出什么水花。拥趸我的,无论真心与否,反正为我所用不就行了。娘从小就给你讲,下属就是下属,忠不忠心不重要,你只要学会制衡,学会因人而异,做事滴水不漏,她们就只能是你的手下。”
池云间:“这话您都要把我耳朵说出茧子了。”
池栩瞪目:“我这是为了谁?”
“为了我,我知道。”池云间又问:“温伯母家只有雪夜一个孩子?”
池栩叹气:“当初雪夜他爹生他时出了意外,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你温伯母也不愿纳郎侍,所以就雪夜一个孩子。”
“温伯母和温伯父感情真好,伉俪情深。”池云间点头夸赞对方,也不忘夸赞她娘一句:“娘您也是,你们不愧是好友。”
池栩无语,瞬间暴躁:“滚滚滚,滚去休息,我让人回家带了平日服侍你的那几人过来,你给我滚去休息,别烦我。”
池云间起身,临走前顺走了她娘房里唯一没动过的一盘点心。
出了门就看见阿夏在这站着。
她奇怪问:“阿夏,这大晚上的,不回去乖乖睡觉,在这儿喂蚊虫?”
阿夏被逗笑:“云间姐,七皇子来找您了。”
池云间抬着点心的手顿了顿:“谁?”
阿夏抬眉:“七皇子!”
池云间不解,他和陆子逾下午才见过,两人在亭子里弹了一下午的琴,她能记得的琴谱都快弹完了。有事当时就能说,怎的现在来找她。
她从盘中拿了块糕点塞给阿夏,阿夏身子不好,睡晚了或者休息不好,第二日便会头疼。
“我去看看,你现在吃完这块糕点就去睡觉。不老实的话我以后就叫绣一看着你。”
说完抬着盘子出去了。
来到大厅,就见陆子逾正坐在里面。
她走近才发现,这人发梢是湿的,眼尾是红的,整个人带着水汽。
池云间笑,在陆子逾看过来时瞬间收起笑容咳了两声问:“这是落水了?”
陆子逾一僵,摇头:“没有。”
池云间好笑的放下糕点解了身上新换的袍子给人披上,这人大晚上的沐浴完不去睡觉,跑她这来做什么?
陆子逾不想穿,但是挣扎不过池云间。
池云间给人系好衣带子,拿起刚刚那盘点心问:“吃宵夜吗?”
陆子逾:“不吃了,教养我的奶爹说,过午不食,容易胖。”
池云间咬了口糕点,满头疑惑,陆子逾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容易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她看着陆子逾那抽条的身子,把糕点抬近了点。
“吃一次不会胖的,这是今年从南方刚运来的荔枝做的,清甜可口,我都没有,这还是我从我娘房里拿来的,尝尝。”
陆子逾闻言拿起块糕点咬了一口,确实好吃,特别是在这个不应该有荔枝的季节里吃到,更加好吃了。
他看着荔枝糕,荔枝每年进贡的就不多,提前了季节熟了进贡的就更少了,少到连太女都没有。
他咽下嘴里的糕点,池云间那边又送来一盏茶,闻着茶香,是君山银针。
吃完手里的糕点又被池云间塞了一块。
就这样,他一口糕点一口茶的陪着池云间吃完了这一整盘。
这差点让他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不是来吃东西的。
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池云间,他小心翼翼的问:“提督,你明天去围场吗?”
皇家别院在郊外,范围很大,每年的百花宴都会有围猎的活动。
池云间本来不想去,但是看眼前人嘴角都还残留了一点糕点渣子,她笑了笑。
“去啊,去感受感受春天。”
陆子逾得到了答案,便在心里盘算起了明天。
池云间见这人又沉默,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
陆子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