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诈骗手段(gl)》九日文

28、再通心意

　　回去以后，顾念本来想把刚刚遇到林菁的事情告诉周栀，被步星竹以她目前身体不适为由拦下了，她说等周栀好了会自己告诉她。
　　顾念虽然操心，但毕竟是她们几个人的感情私事，既然正主都不想让她参与，她也不好过于积极，等到忙起来，这件事也就被抛诸脑后了。
　　“恭喜高一（三）班的步星竹同学，获得数学竞赛省级一等奖！”
　　三四月份的天气，虽然并不严寒，也不燥热，但毕竟已经站在这里参加了很长时间的升旗仪式，本以为马上要结束了，突然又插播一条获奖信息，大家都怨声载道的，鼓掌也并不用心。
　　稀稀落落的掌声中，却有两个人太显眼。
　　一个叫周栀，她是打心眼里替步星竹开心。另一个是顾念，一边鼓掌一边傻笑，越看步星竹这个“女婿”越满意，觉得与有荣焉。
　　散会后，大家三三两两的往教室走。
　　“周栀！”
　　顾念本来喜滋滋的哼着小曲，一听见这个声音立刻拉住周栀，简直PTSD了。
　　“别去！”她自以为凶狠的瞪了一眼林菁，凑近周栀低声说，“她就是个小人，上次你生病她还挑拨你跟步星竹的关系来着，我以为被我骂的收敛了，没想到还敢来。”
　　周栀本来还算安宁的内心，像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被投入了一块巨石，霎时波涛汹涌，她略显慌乱的看向步星竹，却被步星竹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看不到步星竹的眼神，猜不透她此时的想法，周栀心里一紧。
　　“周栀，你已经很久没接我电话了！”林菁已走到跟前，现在的她跟初中自信昂扬的她完全不同，也区别于前几次见面，她就好像已经被逼到了绝路，眼睛里全是血丝，猩红一片，从她刚毅的下颌能看出她正死死咬着牙关，“我去你家，你也躲着我，我没办法了，只能来学校堵你。”
　　有路过的同学三两成群，指指点点往这里看，林菁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反常，她靠近周栀，脸上带着小心。
　　“周栀，我分手了。”六个字，一字一顿，说的艰难，她知道这样闹得很难看，可她没办法了，她能感觉到周栀离她越来越远，就是从她谈恋爱开始的。
　　周栀就像她握在手里的一把流沙，她愈是想攥紧，流失的就越快。
　　既然如此，那就让一切都回归原样好了，她可以分手，周栀也可以分手，她们两个还像以前那样……
　　大概是周栀眼神太像冬日里的冰霜，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冷漠，林菁迅速在脑子里权衡了一下，抛出了更加诱人的条件。
　　“如果你一定要找一个女朋友的话，那选我啊！”
　　“选我好不好，好不好？”她紧紧攥着周栀的衣服，就像攥紧手里的流沙，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你……”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你是不是去找步星竹了。”静默半晌，谁都没想到周栀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步星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记得她没说过，周栀是怎么知道的。
　　“是。”林菁的眼神有点躲闪，不知道想了什么，又直勾勾盯着周栀，眼里是马上要溢出来的渴望，“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那时候……”
　　“原来你知道啊。”
　　周栀的手无力地垂下，头半低着，眼睛藏在阴影里，看不清她的神情，只从她的言语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这样的反应跟林菁想象中太不一样，焦急之下，她开始口不择言：“周栀，我跟你道歉，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知道你跟她谈恋爱是气我答应别人的告白，我已经和她分手了，你就……”
　　“好，我原谅你了。”
　　“什么？”林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你跟我道歉，那么我原谅你了。”可是我没办法忘记你对我的伤害，我曾经那么喜欢你，可我现在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周栀抬起头来，眼眶泛着红，眉眼间透着一股隐忍的悲伤，她突然捂住脸，有晶莹的水珠从指缝间滑落。
　　“让一切都到此为止吧，林菁。希望你给大家都留一点余地，不要让我后悔……别再去打扰步星竹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少来找我吧。”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菁紧紧皱着眉头，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期待和渴望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失望的黑暗，她的嘴唇张开又合上，仿佛努力在克制自己想说些什么的欲望。
　　“阿竹，陪我走走。”周栀没再看她，她冲顾念微微颔首示意，便旁若无人地拉着步星竹离开了。
　　周栀和步星竹一前一后离开后，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氛开始在两人间蔓延，步星竹试图打破这种沉默，但她不知从何说起。
　　“我不是因为她才跟你在一起的，也许一开始有过想用你气她的想法，可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她的替身。”周栀有些难以启口，但她知道，她必须说出来。她不敢看身边的人，一双如星的眸子默默注视着前方，眼底盈着一层水气，透出难以化解的愁绪。
　　“是我的错。”步星竹冷静的声音传来，周栀应声回头，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与歉意，还看到了一脸茫然的自己。
　　“我喜欢你，当初被顾念一激，我就跟你表白了，可是你，你从没说过喜欢。”这样的自己，患得患失又矫情不已，简直让人厌恶。她有些烦躁的用舌尖顶着上颚，说话都有些干巴巴的，“你是不是只是觉得好玩，后来林菁找我，我也不敢去问你，我怕听到什么我难以接受的答案……”
　　“不是的！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周栀急着反驳，手不自觉地抓着衣摆，眼神闪烁，嘴里嘟囔着什么，继而破罐子破摔地大声说了出来。
　　“笨蛋，我都说你不是单相思了，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轻言喜欢的话，好像会让喜欢变得廉价。”
　　周栀有些难过，又有点开心，步星竹的形象总是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弱势，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在喜欢的人面前，变得特别敏感的普通人罢了。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变得多余了，她被步星竹拥进怀里，抚拍着她的背，几缕柔顺的长发调皮地溜进步星竹的指缝，仿佛预示着她们的缠绵。
　　“你是栀，我是竹，双木成林，咱们是注定要凑成一对儿的。”
　　旁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周栀也感觉被烫到了，耳朵一点点红了起来，并且有迅速向下蔓延的趋势，她忍不住把脸埋进步星竹的衣服里，裹着清爽的洗衣粉的味道，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难怪说最怕理工女撩人，这人心思不在你身上的时候，便一时一刻也不愿哄你，如今开了窍，浪漫起来简直让人受不住。
　　高一要完成文理分科的重任，大部分学校会选择在高一下学期分班，A中也不例外。最终的分班结果会以百分之六十的期中考试成绩，和百分之四十的上学期期末成绩为参照，并且在正式分班前会有一次模拟选科志愿填报，用以统计学生的选科意愿和对未来班级进行简单规划。
　　“你选理科？周栀你疯了吧！”选科信息一公开，顾念就疯了，她赶忙找到周栀，话里话外全是恨铁不成钢之意，“你要为了步星竹牺牲到这种地步？”
　　周栀的文科一向很好，听说她的作文从初中的时候就会被贴出来展示，现在的文笔也不遑多让甚至更上一层楼，而且她是顾念见过的人中少有的那种“有灵性”的。
　　之前步星竹给她讲题的时候，顾念拉着楚雨晴来蹭过课，她是清楚周栀理科上的弱势的。所以得知周栀选理科后她才会这么惊讶，甚至有点愤怒，除了周栀被爱情迷昏了头脑，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能让周栀做出这种失去神志的决定。
　　顾念一边说还一边摇她，周栀被摇的前后摆动，眼里都快冒星星了，她拍了拍顾念搭在她身上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下，她有话要说。
　　“我选理科并不单单是因为步星竹。”
　　“文科很好，我发自心底的热爱它，正是因为这样，我不愿意看到它成为我以后用来谋生的工具，工作中掺杂的东西太多，很难出淤泥而不染，依旧热爱下去。我更愿意把它看做是我的避风港和温柔乡，在我感到疲累的时候，可以有一个让我充电的地方。”
　　“我不是你的温柔乡吗？”步星竹从办公室回来，一进教室就看到顾念又来“骚扰”周栀，走过来想听她们在说什么，正巧听到这里，便双手支在周栀的椅背上，形成一种半环的状态，偏头去问她。
　　顾念一阵恶寒的摸了摸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吐槽道：“你到底是被谁打通了任督二脉，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语出惊人了。”
　　步星竹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低头看周栀，结果撞进了一双似水般深情的眸子里，让人溺在里面，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阿竹怎么样，我都喜欢。”
　　这下步星竹整个人彻底熟透了，自上次林菁那件事结束，她们再次互表心意后，周栀就仿佛为了弥补她的安全感，总是会说些喜欢的话，让她欣喜之余，又有些无所适从。
　　好在周栀很清楚她的性格，总是点到即止，“而且，之前我没告诉过你，其实我特别喜欢做实验，我很期待将来有一天可以为国家的科研事业做贡献。”
　　“拜托，搞科研的女生超酷的好嘛。”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让人忍俊不禁。
　　午后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铺在周栀的书桌上，头发上，衣服上，一点点揉碎了又凝聚起来，为周栀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走廊外面是人来人往的喧嚣，教室里有昨日的遗憾和今日的狂狷，却唯独没有对未来的迷茫，这大概是最好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