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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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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来府中拿钱,今日又让司房去送,可把咱们这儿当财库了!”
小莲没好脸色的走进来,对阮舒雅道。
于舒雅哼了一声,唇微微勾起,眼眸带笑。
小莲接着道:“我看这刘大人也当不好司房管事!”
于舒雅道:“说他干什么,左右不过是个当差的,奉主子之命行事。”
只他主子又奉谁的命?
“娘娘说的是,那,那”她似略有忌讳,小声道:“那既是王爷的意思,咱们还管吗?”
“怎么不管?”于舒雅反问了句,尾声婉转动听,好似这只是件得趣儿的小事。
楚昕朔死的时候既会累及到她,那她为什么不能管他的事?
楚昕朔那个倒霉男人,就是她那白得的夫君,当今圣上第三子,受封恭王爷。因与太子从小亲近,领差办事后就成了坚定的太子党,太子的脏活累活难活全都交与他去干,他也忠心勤勉,样样办的不错。可如此便得了民心和圣意。太子哪还能容他?不仅给他安了个滔天罪名,还害他全府无一活口。
当然,前世她也死了,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
于舒雅道:“走,咱们去见见那位刘大人。”
小莲忙跟在于舒雅身后,却又有些担忧,“娘娘,若是惹得王爷生气怎么办?”
于舒雅只道:“怕什么?”
“上次您......王爷隐忍不发,只怕再闹下去,他连休书都写得。”
那才好呢,省得陪他一起去死了。
于王府前院见着了,司房管事刘丰,五品小官。
见他匆匆赶往王府前门,坐在凉亭中的的于舒雅让人将他拦住,带到面前来。
刘丰远远看见她的身影,吓了一跳,老老实实跟侍女过去。
凉亭内,王妃娘娘面前一本书一盏茶,好不惬意,她半撑着下巴微微抬眸看人,明明是副懒散模样,可却不怒自威。
刘丰只匆匆一眼,便低头不敢冒犯。
于舒雅悠然出声,“刘大人,你不好好当差,哪儿去啊?”
她一来便是下马威,刘丰也只能僵住笑回道:“回娘娘话,下官不敢怠慢,是办爷交给的差事才出王府去。”
“什么差事啊?”
刘丰尴尬与为难,只道:“娘娘还是别问了。”
于舒雅轻笑了声,撑下颌的手放在了石桌上,“还问不得了?”
刘丰勾着头,沉默不语。
于舒雅站起身,走到刘丰面前,扫他一眼,又转身背过,哼笑一声,道:“狗奴才,得了几日脸,竟不认得主子了,怎么?不知我是谁?”
刘丰顿时一跪,脸色一变,“王妃娘娘。”他自然也尊王妃娘娘,可是为王爷做事的,本以为王妃娘娘身为女眷该回避男人的事,却没想到王妃娘娘竟然发威了。
“既然知道,那我可问得?”
刘丰额头起汗,皱起的眉间满是为难,不知该说不该说,她是主子,可又怎么能与她说王爷办的事?
若不说......他也是听说过这位行事的,进门三月,不知出了什么事,竟闹得回娘家住了一个月,便是普通人家也不敢这样,她皇家贵族竟然做了,逼王爷不得不去岳家请。
府里关于她的消息,比前朝之事传的都快都多,据说王爷也忍着让着,不去惹恼她。
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刘丰紧张道:“冒犯娘娘,还请娘娘恕罪,是太子爷着爷为他安置一位姑娘。”
他说的是实话,却是有隐瞒的实话。
于舒雅转身看向他,道:“拿二十万两银子去安置一位姑娘,五万两赎身,剩下置办宅院补贴家用。”
刘丰顿时脸色煞白,原本以为娘娘什么都不知道,便想隐瞒,谁知她知道的清清楚楚,竟是自己在自作聪明。
“起来吧刘大人,你是为王爷勤勤恳恳办事呢,有什么罪过?跪在那里做什么。”
刘丰这才颤颤站起身,“谢王妃娘娘。”
“只是这二十万我却不能让你带走了。”
小莲走到刘丰面前,伸手,笑道:“刘大人。”
刘丰错愕,王妃明明知道了他要办的事,竟还说这话,“娘娘,这,耽误不得,太子殿下若怪罪下来.....”
于舒雅:“我以为刘大人认得主子了,没想到你这双眼不老却昏花。”
刘丰急道:“即使是王妃娘娘,这事也不能耽搁。”
“我只问你这二十万我拿得拿不得?”
“这......”这虽是王爷所出,可却是太子用的。
“安置一个外室,二十万两银子,我这当家主母,还未受用如此之多,你可是打我的脸?”
刘丰察觉不对,忙解释,“这是为太子办事的。”
于舒雅只笑不说话,气氛却凝住,刘丰越发觉得时间过得慢。
于舒雅才慢悠悠道:“刘大人还在信口胡说呢,王爷行事不端,不加规劝,后院之事,不请示于我,便罢,还敢污蔑太子?我若不替王爷管教你,你不定为王府带来什么祸端。”
喊人,押住刘丰。
刘丰惊慌,瞪大眼睛,这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失措大喊,“不,不是那样的娘娘,下官断不敢,不敢”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她明明知道真相,故意这么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侍卫们上来,扣住刘丰,从他怀中掏出二十万两银票,乖乖递给于舒雅,于舒雅瞥了一眼,小莲接过收起。
刘丰被拖着,押下去。
于舒雅看着他被带离,端起茶盏,喝了口浓茶。
楚昕朔是个愚忠的,他的门人也是糊涂蛋,那太子是拿了大男主爽文剧本吗?对女人都这么扣扣索索,让亲弟弟拿钱,对属下又会好到哪去?偏偏他们像被下了降头,唯他的命令是从。
别的人怎么样她不说什么,楚昕朔只要拿王府里的钱去孝敬那最后会要他命的太子,绝对不行!她不会顺着。
二十万两银子不香吗?给她这个女主人花多好?何必便宜了那个妓子?
不过楚昕朔从未误过太子的事,让他如此打太子脸面,他恐怕多少会有些恼火,毕竟等级和忠心的观念是深入这个刻板的古人的骨子里的。
小莲也忧心道:“娘娘,王爷知道了怕是要拿娘娘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
于舒雅低眸,手放在桌面上的银票上,葱白的手指把悠闲的拨开十张银票。
“他会吗?”于舒雅轻声问,伸手捻起一张银票,“收好,咱们出去逛逛。”
又有一丫鬟进亭子来,眉头皱到好像宫廷里严肃的教习嬷嬷,也是于舒雅带来的家生子丫头之一,采蝶。
“娘娘!”她拖长音道,一幅不赞同,“娘娘还有心情去逛,小莲你也不劝着娘娘,那刘大人是领俸禄的官员,虽官职低了些,可若被外面听去,又该说娘娘羞辱命官。”
被外面听去了,会说她羞辱朝廷命官?
于舒雅扇子掩面,哼笑一声,吩咐道:“这事你往外传传,一定要弄到人尽皆知。”
采蝶还要说道:“娘娘……”
于舒雅被她那焦虑的表情和语调搞得不厌其烦,只道:“行了,你可别说道了。”
绕过她带着小莲出去了。
小莲路过采蝶,不仅弯唇一笑,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娘娘,咱们去哪儿啊?”
于舒雅不禁一笑,回头对她道:“等会儿让你长长见识。”但也得先收拾出一个庄子再说,她眸中有几分兴味盎然和神秘。
*
正丰楼。
楚昕朔和巡槽御史蔡良俊正在谈事。
山东连年大旱,漕粮从南方运来,可海贼盛行,为保漕运安然,兵部要加派人马护送,楚昕朔正和蔡良俊说这个。
“上次那事,只处死了个书记,罢了个五品官就草草了事。本王虽给了你这差事,你也未必查得出个究竟。”他摘下玉佩递给蔡良俊,“有你用得着的时候,去吧,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一手遮天。”
蔡良俊忙双手接过,正要诚惶诚恐地道谢,门突然被打开,看着是恭王府的人进来,那人还喘着气,神情着急。
楚昕朔抬了下手,蔡良俊便不再言语,恭恭敬敬地坐回去。
“王爷!”
是府里管事,楚昕朔看他那样子就皱了眉头。
管事神情焦躁且愤慨,“王爷!”
“何事?”楚昕略有不悦,转回头喝茶。
“王爷!王......”让他说出来,他愤怒中又带着难以启齿。
楚昕朔放下茶盏,声音重了一下,管事这才决心道,“王妃娘娘她”
楚昕朔立即抬起头看向他,眸子深邃,带着危险的警告之意。
蔡良俊顿时竖起耳朵,那位可是京中名人,她随便一件事拿出来,就能让人议论三天,就是文武百官中,也都喜传她的趣闻,毕竟她若只是泼辣便算,还是恭王爷的正妃娘娘。
管事心头有些惧了,低声道:“王妃娘娘她”
楚昕朔立即打断他,“王府之事旦由王妃作主,你何事找来?”他又玩笑般对蔡良俊道:“门人不懂规矩,让蔡大人见笑。”
管事一颤,跪下告错。
蔡良俊哪还有还不懂的?犯错的明明是那王妃娘娘,王爷却教训管事告状,是因他坐在这里,王爷有意维护王妃娘娘的脸面。
恭亲王明明一向强硬,可对那个蛮横的王妃娘娘大概是多有回护的。官员们虽然不会明说,但多少看出来了,不然王妃那个兴风作浪劲儿,还会不吃苦头?
别说别人,要是他有那么个婆娘,不知道要休几百回了。
蔡大人只好告退,就是没听上那个八卦,还真是遗憾。
待他出去,楚昕朔才道:“起来吧,莫大人。”
莫兴言这才起身。
楚昕朔拿起桌上的扇子,放在手里懒得打开,轻叹了声气,才问道:“又怎么了?”
没人在了,莫兴言敢说了,“王爷,您不是让刘司房去给太子殿下办差吗?哪知让王妃娘娘知道了,刘大人还没出门呢,就被王妃拦住。王妃兴师动众!羞辱刘大人!夺了银票,还扣押了刘大人!这,刘大人是给王爷办差的,王妃怎么能这么对刘大人!”
看见王爷眉头紧皱,他又加油添醋道:“且这不,公然打太子殿下的脸吗?”
楚昕朔抿唇,一言不发。
随后回头,不知和身后的公公说了什么,那人应了声“是”,转身离开了。
楚昕朔起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