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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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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落掌心温热,手指筋骨突出,骨骼修长,一只手可以轻易地握住亦暄宁的手腕。
亦暄宁收起目光,身上的寒意收起少许,沉声道:“放手。”
“哥哥,感觉到了吗?”司落乖乖听话,放开了亦暄宁的手腕。
在他们接触的那一霎,亦暄宁感觉到自己识海的震动,感觉周围空间扭曲变换,时间抽离现实,像冰层被融化,后面深不见底的河流显露出来。
景容还在震惊于刚刚的那一幕,亦暄宁竟然被司落抓着手腕,而且亦暄宁竟然没让司落滚出去。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亦暄宁是怎么回事儿。
他看了看亦暄宁,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们……你们……感觉到……什么了”
亦暄宁垂眸看着自己被司落触碰过的手腕,淡淡道:“岳成岭在玉佩中留了一些虚象,我和司落都可以看到”
景容回过神来,问:“那你第一次拿到玉佩时没看到吗?”
亦暄宁余光扫了一眼司落,又说道:“只有我和他接触才能看到。”
景容:“……”
“为什么师父的玉佩,你们俩能看到,我却看不到。”景容看着玉佩更加疑惑。
司落嘲道:“你那师父大概都忘了还有你这么个徒弟了。”
景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让别人说他师父忘了他,前几日他还说亦暄宁怎么能忘了徒弟,真是因果轮回,遭了报应。
司落见缝插针,转向亦暄宁,用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只有我和我师尊才能看见。”
亦暄宁:“……”
这有什么可得意的。
不过亦暄宁也奇怪岳成岭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选择他和司落,景容却看不到。
“看到什么了。”景容低落道。
亦暄宁一手拿着玉佩,道“只是感觉到这玉佩中有虚像,具体的还未看清。”
“先看看师父留下了什么。”景容有些提不起精神。
司落伸出手,笑的眼睛弯弯,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些蛊惑:“哥哥。”
景容看着司落伸出的手,顾不上心情的低落,出了一脑袋的冷汗,他们需要接触才能看到玉佩中的虚像,难道他们要手拉手吗!
景容看着亦暄宁,想到亦暄宁和司落两人双手叠在一起,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亦暄宁向着司落将手伸出去,低垂的袍袖落到了木案上,司落正准备抬手去接,就见亦暄宁的袍袖轻轻从他手心擦过,亦暄宁掠过了他,去拿了琉璃瓶中的一枝红梅。
红梅上还带着些水珠,水珠颤动落到了木案上,亦暄宁把那枝红梅横放在木案上,玉佩放在红梅枝中央,然后把指尖触了上去,才开口道:“你们的手放在两侧。”
司落眯了眯眼,轻笑出声。
他和景容都领会了亦暄宁的意思,两个人的手分别放在红梅枝的两侧,他们三个人的手同时接触到了红梅枝。
一股纯澈的灵力从亦暄宁的指尖而出,布满了玉佩,又漫过了那枝横躺着的红梅枝。
亦暄宁看了一眼司落,然后又一股混杂的灵力也爬上了红梅枝。
两股灵力同时涌上了红梅枝,一个纯澈有序,一个混乱无度,两股全然不同的灵力在红梅枝上相互交缠,不舍不分。
景容看着这两股灵力,不自觉地瞥开了眼。
两人的灵力都漫上了玉佩,通过红梅枝,玉佩中的虚像慢慢涌现。
手底的黑檀木案、身处的玉尘殿和终年落雪、血色红梅林都在一点点地融化,融成了一片浓重的血色。
眼前的人间,天崩地裂,山河变色。
山川崩裂成碎石,大地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河水肆虐无度,狂风骤起,生灵涂炭,硝烟火光无处不在,滚滚黑云遮天蔽日,像是要吞没这水深火热的人间。
亦暄宁、司落和景容看着这景象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知道当年的灭世之战无比惨烈,但这一刻真的出现在眼前,还是让人心惊。
寒风冽冽,残破的战旗飘向天际,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血色漫天。
“报——,”一个年轻人跌跌撞撞地跑进帐篷,被火舔去皮肉的脸上还滴着鲜血,身着的衣物七零八落,声嘶力竭,“九王,他们又来了!”
“我们挡不住啊!九王!”年轻人眼中都是绝望,“兄弟们已经死了大半!”
“没用的东西!”年轻的王怒声道,“那都是些没有灵智的蠢货,一群傀儡,这都挡不住吗!”
啪——
年轻的王一把将手边的杯子摔在报信人的脑袋上,杯子落地,应声而碎。
“滚!滚出去!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年轻的王骂道,“没用的东西!废物!”
年轻人额角被杯子砸破,鲜血冲刷着脸上的黑灰汩汩而下,他像是没知觉一样,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嘴角干裂,双手发颤,他们已经七天七夜没有休息了。
“滚!”
报信人已经疲惫不堪,面对着盛努的王面无惧色,声音嘶哑:“九王,他们都是傀儡,不眠不休地往上冲,我们根本坚持不住。”
“九王,兄弟们已经死了大半,有些已经躺在那里动不了了!”
“兄弟们的百年、千年修为就这么没了!”年轻人抬头,直视着眼前的人,心如死灰。
“当年,当年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九王!”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九王耳中一阵轰鸣,额角的青筋剧烈地跳动,帐外的叫嚣、嘶喊、哀嚎都好像隔着一层膜,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只能听到士兵振聋发聩的质问:九王!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这就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吗?
年轻的王双眼通红,脸上尽是伤痕,新旧鲜血一层层叠加,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身上的铠甲已经残破不堪,满身的疲惫。
他身体晃了晃,像是没站稳,满是脏污的手一把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手背上青筋暴起,桌子轻微的爆裂声隐没在帐外嘈杂的人声中。
九王看着脚下同样狼狈的士兵,轻笑出声,像是嘲弄,他抬手拂过那将士还在流血的额角,灵力覆上伤口,伤口渐渐愈合。
他脸上的怒意渐消,声音甚至有一些柔和,轻声道:“让兄弟们休息吧,这次……”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