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59、一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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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离开繁华的都市，没有告知任何人，辛勐函驾车驶向郊外的陵墓群。
　　踏着一地晨雾，停在那张美丽的容颜前。
　　久违的想念漫上心头，对着那早已远去的人儿，他有任何情感都不需要隐瞒。
　　让你孤单了这么久，还带着这些事儿来烦你。昌辞的出现，让我一直以为是老天可怜我，在你离开这么多年后把她送了来。
　　可她和你本没有相像之处，她看起来懂事听话，却是个有城府、很倔强的孩子。你知道，我最厌烦这些，只是这些……都被她的美丽和青涩蒙蔽啦。
　　我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其实我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年的清心寡欲竟然毁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可也不得不认，她曾经对我的吸引力的确让我想宠爱她一生，给她一切。
　　是我的失足牵连了她，你一定也看见了，才让我醒悟的吧……
　　可还是晚啦，天都开始惩罚我薄弱的意志，她怀了我的“恶果”。
　　你知道吗，以前我总是担心她对我的感情太懵懂，现在却恰恰相反。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她……继续隐瞒，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也是对她最好的补偿。
　　冷冰冰的墓碑不可能给自己任何回答，辛勐函还是无助无措，久久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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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野的山川大地酣睡太久，直至今天，一群带着幸福的人突然闯入，铺染满路喜乐跟祝福。
　　无际的草地到处散落着彩色的花斑球，星星点点，鲜艳而不喧哗。
　　红丝白纱裹着柔和的朝阳妩媚，暖心的磷光在山腰优雅浮动，依稀可见美丽在风尾缠绕山峰宛转悠长。
　　这寓意再好不过，就像爱人的永世缠绵。
　　山为聘，水为媒，晴空辽场足以见证这场绝世爱恋。
　　“好啦。”
　　闻璁放下手上的东西，对着镜子里开口：“快起来看看，一生之中最美的自己。”
　　昌辞笑着走到宽大的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穿婚纱的自己，突然觉得好不真实。
　　“怎么啦？”
　　昌辞慢慢转过身，双手紧握：“有点儿……不习惯。”
　　闻璁“扑哧”一声笑出来：“习惯就坏啦。”
　　可是这句玩笑并没有缓解昌辞的心情：“我觉得很心慌，怎么、怎么会觉得这么不可思议？”
　　看她的样子是真的很不安，闻璁握紧她的手。
　　“你得到辛勐函的过程太曲折啦，真到了结婚这一天你都不敢相信啦。”
　　她替昌辞整理了一下婚纱。
　　“从现在开始，辛勐函就是专属于你的，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抢走。”
　　昌辞安心点头，待会走出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见证她成为辛勐函的妻子。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担心他不要我啦。”
　　“傻丫头。”
　　闻璁捏了捏她的鼻子：“都这个时候啦还说这话。记住，一会儿走出这个大门，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永恒的。”
　　郁毓这时也从外面回来啦，看到打扮完毕的昌辞，露出满意的称赞。
　　这件婚纱是按照她的喜好特意订制的，保持了她一贯甜美清新的风格。
　　精致的丝绣爬满抹胸上的折花，与层层褶皱、钻石珠宝各自不同的美丽着。腰后的大蝴蝶结落束在长长的大裙摆后，蓬蓬的群尾并没有使用裙撑，腰部以下的弧度都是靠婚纱的塑性褶皱撑起的，十分好看。
　　昌辞自信的叉着目前还很纤细的腰身，微微扭动，婚纱上的星芒就不甘寂寞的晃起了眼睛，谁不想象着她是一位从城堡里出逃的精灵呢。
　　“美丽的女人，今天你一定会成为很多人的难忘。”
　　郁毓举了举手里的捧花。
　　昌辞大方微笑，长发被精心编成了麻花辫藏于头纱之后，脸侧的曲发勾勒出一张美人坯子，妩媚且娇柔。
　　她心情已经不再那般紧张，发自肺腑的坦白：“也不用很多人，勐函一个就好啦。”
　　听见这话郁毓和闻璁免不了笑她。这一笑，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啦，腼腆的用捧花遮住自己过于灿烂的笑容。
　　“这么没出息的话可千万不能让辛勐函听见，不然今晚我可担心我小外甥的安危啦。”
　　“哎呀，你不许胡说！”
　　“欸，我看她这担心可不多余……”
　　“你们两个坏人！不许笑……”
　　笑闹之间，昌挥与怀愔敲门进来。
　　两人径直走到昌辞面前，昌挥双手有些颤抖的整理着女儿的婚纱。
　　“我女儿长大啦，越来越漂亮啦。”
　　这些话触动了昌辞心底最脆弱的部分，看着已经花白了头发的爸爸，鼻子一阵泛酸。
　　“爸。”
　　怀愔从一个小盒里拿出一枚漂亮的发卡，替她夹在头发与头纱之间。
　　“这是当年你爸爸戴在我头纱上的，现在转送给你，让我们的幸福指引你们俩。”
　　昌辞的幸福溢出眼角，感恩收下。
　　“谢谢爸爸妈妈。”
　　“傻孩子，眼看着你就要嫁出去，才发现爸爸妈妈陪你的时间是这么少……”
　　这惋惜让昌辞突然共情，眼泪也要无法控制。
　　“欸……世伯伯母，昌辞出嫁可是件高兴的事儿，她可是又多了一个人照顾，你们不是该更放心的吗。”
　　郁毓及时控制住他们的情绪。
　　“是啊是啊，看我们都老糊涂啦，今天要高兴。走吧。”
　　昌辞收起眼底的悲伤，整理好自己情绪，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步上撒满玫瑰的红毯。
　　耳边萦绕着她最珍贵的歌谣《想如初》，双手被父亲一步步交付到那个男人手中。
　　炽热的温度让昌辞慢慢觉得真实，这幸福，真的已经被自己握住。
　　辛勐函专注的望着如初见般的模样，她仍会让自己心动，可当初那种拒绝的感觉又是什么。心间已过千头万绪，今天，他终于可以给她一个最好的结果。
　　两人四目相视，周围响起了祝福的掌声和呼喊，让氛围愈发喜悦悠扬。
　　昌辞的笑容再没有褪去，可看在有些人眼里，那笑容却犹如芒刺在背，死活不能。
　　“你居然来啦。”
　　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顾仟玥悠悠转过身，温柔笑对。
　　“好久不见。”
　　这张无害的脸让她恨到了骨头里，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昌辞的婚礼。
　　“我们俩本不该相见，你既然来啦，就乖乖看着。”
　　“哼。”
　　这一笑尽显她的自尊妩媚，还有对闻璁的劣嘲。
　　“你有什么底气再说这种话？你不是当年那个头脑单纯的小姑娘啦，你现在纯粹是一个第三者，身上贴满了肮脏跟世人的鄙夷，这一点你最好记住！”
　　闻璁平静咽下这屈辱。
　　“你不需要对我指手画脚，你的破事儿还管不过来呢！”
　　“你还是这么一生正气，可你知不知道，如今的所作所为比我恶劣多啦？”
　　她站在闻璁面前，同样的身高却总是压她一筹。
　　“而且，你的出现倒是让我有了一点儿想法。我是不是也该向你学习学习，在他们的新房里找个地方猫儿起来？”
　　“我警告你。”
　　闻璁拽住她胸前的衣服，用力拉近两人对视的距离。
　　“过去的事我没有忘，要是你再敢去碰昌辞的生活，我绝不姑息！”
　　顾仟玥满脸的不在意，一手挥开她。
　　“用这种话吓唬我你还太嫩啦。”
　　恶狠狠的一巴掌瞬间隔绝了周遭的欢呼与祝福，只有顾仟玥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
　　“这一巴掌就是要打掉你的狂妄自大！我知道你身经百战，可你记着，为了昌辞，我跟你拼命都是小事。”
　　这话包含了闻璁多少愤恨顾仟玥心知肚明，无法言说的怨怼最终是落到了昌辞身上。
　　闻璁走到角落里慢慢消退着戾气，然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远远看着昌辞被幸福环绕在中央。
　　望着望着，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那些早已泛黄的记忆。那时也有灿烂的阳光，自己刚好也是二十岁。。。。
　　昌辞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已出落得很漂亮啦。她们早已经搬离了小时候住过的老旧四合院儿，住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别墅，可昌辞还是经常缠着闻璁带她回到那片院儿里。
　　“闻璁，你跟庄澜一定要再过几年再结婚，等我再长高一点儿，我就可以给你当伴娘啦。”
　　“到你长大，我都人老珠黄啦，谁还敢娶我。”
　　昌辞空灵的笑声响彻在老槐树下……
　　“我又没说具体多久，你这么着急嫁给他吗？”
　　“死丫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闻璁略显羞恼的打了过去。
　　“这么点儿大就这么嚣张，我看将来谁敢娶你。”
　　昌辞躲到树后面，微微探出头来：“你才无法无天呢。你再跟个泼妇似的整天追着我打，当心庄澜变卦后悔啦。到时候我都嫁出去了你还没嫁出去呢，我可不想让你给我当伴娘啊。”
　　“还敢咒我……”
　　…………
　　闻璁的嘴角露出笑容来，原来曾无意说出的一句话，早已经注定自己的未来。
　　她看着那么美丽的昌辞，果然，是你结婚啦，我没有。
　　闻璁一度陷进回忆里，没有发现婚礼上的气氛有了一丝不寻常。
　　神父眼看男主角已经走神，又很谨慎的多问了一句诚挚的誓言，以作提醒。
　　好在辛勐函及时从回忆里抽身，他牵起昌辞的手，然后抬起眼眸，刚才还笑靥如花的脸上只余一片阴霾。
　　台下的亲近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变化，脸色也都瞬间变啦。
　　辛勐函的眉头渐渐皱起，她一定在介意自己刚刚的出神，可眼下这个场合他实在不好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好在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用眼神传达着歉意。
　　昌辞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眸，也明白这也是他赔礼认错的方式，可心里还是酸酸的。就在辛勐函低头亲吻自己的时候，她稍稍侧过脸咬在了他脸上。
　　辛勐函明显吃痛脸色一僵，可是这大胆的举动也让他瞬间放松了心情。这小丫头，越来越“猖狂”啦。
　　他抬手把昌辞紧紧环住，温暖的直视让她微微羞窘，台下的亲朋好友都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别扭，却看到了辛勐函对昌辞的不舍与疼爱，还有那紧紧交织在一起的手。
　　在神父宣布礼成的时候，诚心祝福着这对新人。
　　礼仪结束后，就是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啦。辛勐函提前给昌辞备好了白水，将高脚杯递到她手中，却见她还是没什么笑脸儿。
　　“不高兴啦？”
　　听他主动提起，昌辞还是只是撅着嘴，低着头看着他胸前。
　　因为怀孕，她的脸色更显得红润，可爱的脸庞似乎也不能再被看成是婴儿肥啦，辛勐函不得不承认，她是越来越漂亮啦。
　　这样美丽的模样，他实在忍不住上手在那儿红润的脸颊上掐了掐。
　　“现在还这么孩子气，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我是该哄他还是哄你啊？”
　　昌辞心里知道他走神的原因，其实已经不那么介意啦，只是眼下看他这么哄自己，就有些“舍不得”就这么原谅他。
　　不过……她撒娇的小心思对于辛勐函来说一直都像一张白纸，见她还佯装面无表情地东张西望，他“配合”的轻摇她的双手。
　　“笑一个？”
　　瞬间被他孩子气的举动打败，昌辞腼腆的还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这幸福的一幕偏偏落在了辛熠眼里，他对昌辞的成见丝毫没有因为这场婚礼结束。看着父亲一如既往的对她宠爱有加，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猛灌了一口酒，就转身离开啦。
　　被随手丢弃的酒杯斜洒在洁白的餐桌上，差点儿溅了刚刚过来的郁毓一身。看到辛熠离开的背影，她也无话可说，只是担心昌辞以后有的是脸色看啦。
　　本打算找个地方坐下，又看见了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的昌祺，便凑近过去。
　　“小东西，你怎么也这么不开心啊，今天是昌辞最重要的日子，你可不能像辛熠不懂事啊？”
　　昌祺扭过小脸儿：“谁说得，老妈生孩子不是更重要吗。”
　　郁毓满意的摸摸他的头。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着你未出世的弟弟。”
　　这夸奖却让昌祺越发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