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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备择假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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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屿堪称卡池里的SSR,盲盒中的隐藏款——简而言之,那就不是我这种一天到晚倒血霉的人能抽得到的。
对于被辩证法玩弄了二十六年半的我而言,中头彩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凭我的经验,否极泰来通常是回回失准,但乐极生悲绝对是次次灵验。
所以我一见他出现,就疑心有后招。
一开始我疑心他的自我介绍有假,后来我疑心太认真的人会无聊,再后来我疑心这厮恐怕长得歪瓜裂枣,最后我疑心第一次实践要糟——
结果就是,他的自我介绍都是真话,相处起来也还有趣,长得眉清目秀,气质温文尔雅,连第一次实践都轻松愉快,节奏合拍。
这一路正彩中得我更加神经,开始疑心前方必然已经埋伏了一个巨大的坑,要把我骗进去杀,这让人不得不防。
于是我开始构想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坑,可能他下一秒就在我面前暴毙,又或者他下一秒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但由于我们俩关系松散,他对我而言还没有那么重要,所以这一切都不足为虑。
最后,我所能设想到最深的一个坑,就是我有癔症,这个人其实是我幻想出来的,他根本就不存在。
后来,第二次实践结束,我和他去了一家居酒屋,三碟小菜,一瓶清酒,微微上头的时候,我把这个伟大设想贡献了出来,并让他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
那一刻,他露出了一种微妙的表情。我以为他那是想笑但忍住了,后来才知道,那种表情叫作“憋住了一些刻薄的话”。
当时我和他还没有太熟,所以他憋住了;不仅憋住了,还好脾气地笑了,问我这个要怎么证明。
我说我前两年读研的时候被逼着学过一点概率和统计,虽然学得稀烂,但记住了一个叫作“备择假设”的玩意儿。
举个例子,你是没有办法证明“世界上所有的天鹅都是白色的”这个假设的,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把世界上所有的天鹅都抓过来检验,这事儿癞蛤蟆听了都不干,揭竿起义要跟你造反;
但是只要你找到了一只黑天鹅,就可以把白天鹅的原假设驳倒,证明“世界上所有的天鹅都是白色的”这个假设是错的。
而“世界上存在黑天鹅”这个假设,就是传说中的“备择假设”。
讲到这里,我随手打了个响指,然后摊手朝他一指——所以说,要证明你存在是很困难的,但我们只要先假设你不存在,再想办法把这个假设驳倒,这样就可以证明你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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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说陶屿这孩子有慧根,我都遗憾没早两年认识他,好抓他回去给我写毕业论文。
他居然听明白了,一双笑眼就弯起来,还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那好办。
于是他直接去服务台买了单,然后把小票按在我面前的桌上,顺势坐在了我的旁边。
他说,如果我不存在,那这一桌的单只能是你自己买,如果现在你的账户里没有少钱,就该证明我存在。
我很配合地解锁手机看了一眼余额,然后朝他一挑大拇指:好证明。
紧接着,他又侧身面朝我,卷窗帘一样,将衣服下摆一层层地撩起,直到袒露出腰腹上的鞭痕。那真真是窗外风光大好。
如果说那些鞭痕像我小学时候用油画棒在铅画纸上划出的线条,那居酒屋的暖光就好比一张柔软的纸巾,将灼红的鞭痕和冷白的皮肤晕染得融宜。
那一幕在审美上带来的享受,远甚于制造这些鞭痕时的快(我必须加个括号说两句来增加通过的概率)感。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就听到他说,这些痕迹是你留给我的,如果我不存在,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也不存在?
然后,他身体微微前倾,好凑得再近一些,方便他反客为主:你又怎么证明自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