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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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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提醒,今后不会再熬夜了。”
白曲站起来,拉了拉自己身上大的有些过分的羽绒服,对那人结结实实的鞠了一个躬。
那人一见,连忙说:“白先生,别这样……”
白曲脸色苍白,但嘴角还是生硬地扯着一抹笑,这一笑才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没那么死气沉沉。可是他的身子还是单薄的紧,就这么缩在一件笨重的羽绒服里,看上去格外憔悴。
“没事,徐秘书平常这么照顾我,鞠个躬应该的。”白曲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趿拉着拖鞋跑到卧室找出了一个小礼盒塞在了徐敬的手里。那礼盒巴掌大小,上面系着个蝴蝶结,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精心包装过一番。
“是要我带给老板吗?”徐敬问着他,只见男人脸上的笑显得有些苦涩。
他咬了咬唇瓣,还是故作轻松的笑着,“今天是他生日,你叫他当心点身体,别总是没日没夜的加班……还有,我今天给他准备了晚饭,要是他工作不忙的话,能不能回来陪我吃个饭?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回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后面似乎就只有气息在了。
徐敬笑了笑,把礼物揣在了怀里,对白曲保证到:“老板最近忙项目有点忙。不过您放心吧,我会和老板说的。您自己在意下身体。万一老板知道您又不乖乖睡觉,肯定会心疼的。”
徐敬一边说着一边替白曲关上门,可是关上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在门口呆了一会儿。而后,看了一眼手里的礼物,上车后就随便搁置在了副驾驶座上。
他比谁都清楚自家老板究竟再忙活些什么,但是他还是不忍心开这个口。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嬉笑声,让徐敬再一次肯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电话那头,苏子衿随手拍了拍坐在腿上笑的花枝乱颤的男人,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苏子衿问道。似乎是因为被打扰了兴致,腿上的男人一脸不悦,手揽着苏子衿的脖子,撅着嘴一个劲的往他脸上蹭。他安抚似的摸了摸男人的脸,笑的宠溺。
徐敬小心翼翼的斟酌词句,问到:“老板,白先生让我问您今天要不要回去吃饭。请问您今天空的出行程……”
“你跟他说我很忙,在欧洲办事情。”一听到白先生三个字,苏子衿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坐在腿上的小情人一见,立马乖顺的掏出小爪子为他抚平沟壑。
“别皱眉啦,皱眉多不好看?”男人娇嗔着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
苏子衿一把挂掉电话,揽住了身上的人,唇齿纠葛却是天雷勾动地火,场面一度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使坏般的在男人耳畔吐气,“安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去吗?”
林安揽着苏子衿的肩,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屋子里那位怕是人老珠黄比不上你的安儿?”
“这是其一,不过最重要的是,你最能讨我欢喜。”苏子衿的手顺势一路向下要解开男人的衬衫。
“慢着,你总那么猴急。”林安嗔怪道。
苏子衿倒是不气,反而笑了,“吃醋了?还不让摸了?”
林安眼睛眨了眨,双手随即像变魔术一样的变出了一枚银色的戒指。他抓着苏子衿的手,慢慢的将戒指套入他的手指上。然后冲着那人露出笑容,“生日快乐,子衿。”
林安相比起白曲果然要善解人意许多。明明是自己生日,白曲除了会一天到晚给自己添堵,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他庆祝。而林安则会偷偷摸摸给他准备惊喜。这么想来苏子衿更加厌恶家里那个足不出户的男人了。随即揽过林安,一把将人压在办公桌上……
电话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直接挂断,那已经是这几年的常态了。徐敬并没有多在意些什么,因为自从那个叫林安的秘书进入公司,老板便鲜少在意家里的状况。有好几次白先生晕倒了,都是他和家中下人火急火燎地把人送入医院。
而老板呢,知道消息后则是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死不了就成了,别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跟我汇报。”而后不用猜就知道又是和那林安滚到一块去了。
冬日的天黑的比别的季节要快得多,小雪淅淅沥沥的落下,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一会儿,地面上都是白白的一层。
白曲伸出手,任由那纤细的白在手里融作一滩。手随即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可他似乎没有半分知觉一样。而另一只手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在手机上拨那串熟悉的数字,而后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他不敢打那人的电话,因为他总是在忙,总是在永无休止的忙。白曲很怕听到那人不耐烦的声音,害怕听到那人身边另一个人的笑声。
他如何不知道苏子衿在外头有人了?他是玩弄文字的人,心思又是何等的细腻?可是,他终究不敢开口问徐敬,终究不敢直面那个事实。
因为那个人是那么的爱自己,尽管只是记忆里的那样。
白曲苦笑了一下,心口又在莫名的发疼。他揉了揉心口,几乎是踉跄着坐在桌边上,守着那早已热过不知道几次,此刻又变得冰凉的饭菜。
墙壁上的时针和分针重合到了一点,钟声随之响起。
“12点了,怎么还不回来……”白曲趴在桌子上,眼泪止不住的掉。可是眼泪掉的再厉害,他还是没有任何声响,只是任由眼角的泪水在桌子上晕开,而后冷却……
明明以往的每个生日他都会回家,想起他们同居之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那时候两个人还是身无分文欠了一屁股债的毛头小子,苏子衿生日那天两个人几乎都凑不出前来买个小号的蛋糕。
怎么办呢?白曲挠破头皮在想怎么给苏子衿弄蛋糕来。那一天他坐在出版社的电脑前半个字都没有打出来,挨了编辑一顿臭骂后,他豁然开朗。
当苏子衿提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家里那张小桌子上摆了一个小盘子,盘子上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跟蜡烛。
烛火葳蕤,在男人的眼前一晃一晃的。灯火在男人的眼里汇成点点繁星,随着男人的笑容,星星聚做了满天星海。
不知怎么,苏子衿只觉得鼻头有些酸。他扔下包,鞋也顾不上脱的抱住了那人。
“欢迎回家。”白曲愣了愣,手抚摸着男人埋在颈际的头,而后慢慢的道:“生日快乐,苏爷。”
吃蛋糕的时候,因为家里没有刀叉,白曲便从厨房拿来了菜刀。那么大的刀切那么小的蛋糕着实滑稽,可是两个人都格外认真。把那蛋糕切作两半,然后用筷子夹起塞到对方的口中。
现在回想起那时还是很幼稚,明明只不过是馒头上加了点一块钱一大包的棉花糖,再插一根蜡烛。可是这么寒酸的生日竟过得这样幸福。
可如今呢?
如今人家佳人在怀,家里再丰盛的庆生宴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白曲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心脏就像是不出水的水泵,敲敲打打着发出声响,压榨着他仅存的生命。白曲疼的厉害,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止疼药塞在嘴里嚼碎,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药效上来的很快,没过一会儿心口的疼止住了些,但浑身早已汗湿一片。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一点了。
“你知道他不会回来的,干等什么?”他的口气像是在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末了还拍了拍自己的脸。几乎耗尽全身气力站起身,要回房修改编辑下个月要用在杂志上的稿子。只有沉迷于文字了,他才不会想起那个永远也不会想到回家的人。
可没走几步,耳边忽然响起了指纹锁解锁的声音。
他的脚步顿住了,心脏又剧烈的跳了好几下。
家里下人进出一般都用钥匙,能用指纹锁开门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想起他当年给家里换上指纹锁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白曲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指纹锁,你把手指摁上去,这门就开了。”当时苏子衿搞了个项目公司挣了一大笔钱,忙活了大半年把屋子买来装好,就迫不及待的把白曲从小公寓里接出来。
白曲笑着看着笑得跟个孩子样的男人,任由他抓着自己的食指摁在门锁上。
“滴”的一声,门开了。陈设齐全的别墅就这样展示在他的面前。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绒毯,他脱了鞋,小心翼翼的踩上去。那绒毯随即便将脚掌淹没了。
“你不是不喜欢穿拖鞋吗?铺了毯子即使冬天来了也不会冰脚。”苏子衿笑着双手拢住了他的手。那时候也是个大雪漫天的冬月,白曲即使不穿鞋子也不会感觉到寒冷,可是而今他的双脚已然冰冷,踩在厚重的绒毯就像是踩在雪地里一样。
开门声响过后,男人的笑声就这样毫不掩饰的从门外传来。那两人嬉笑着互相催促着进门,仿佛偌大的家中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白曲捂着再一次疼起来的心口,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躲在了沙发后面。
“家里真没人啊?”林安抱着苏子衿的胳膊,一脚踩在绒毯上。苏子衿笑着应了一声,可他的还是小嘴撅的高高的,抱怨道:“哼,早就想来了。为什么等到没人才来啊?”
“难道你喜欢被人看着做?”苏子衿说着指了指林安的鼻子。看了看家里亮着的灯,皱了皱眉。
想着白曲一向是个节俭的人,夏天都不舍得开空调,睡觉也会好好关灯的人。家里灯就这样开着,人却不见了,着实有些可疑。苏子衿松开林安,在家里转了一圈,确认白曲不在这才安安心心的坐在了沙发上,将林安揽在身上。
“你说这么大的屋子,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搬出去和下人们挤那种小公寓呢?”林安打量着这屋子,里头的风格和外头的金碧辉煌大相径庭。简单干净,没有任何装饰。唯一可以算得上装饰的也就是一盆挂在墙上的紫罗兰,即使在冬天那兰花的叶子也碧绿碧绿的,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谁管他。”苏子衿冷冷的说道,一提到这就觉得来气。
林安一见,马上识趣的不再提白曲。他懂得如何讨苏子衿喜欢,说话格外的注意分寸。
“子衿,你看桌子上还有饭菜呢。是不是下人知道你生日给你准备的?”他连忙转移话题转头看向餐厅。
苏子衿眉心微舒,侧头看着餐厅里凉透了的饭菜,眉心再一次拧紧。
餐桌上摆着的菜肴,几乎都是他爱吃的。就连摆在正中间的蛋糕也是迎合他的口味是那种微甜的水果蛋糕。
苏子衿怎么会不知道这是白曲亲自为他做的,可是一想到白曲那张总是死气沉沉的脸,胃里简直就像装了搅拌机,让他一阵阵干呕。赶紧拉过林安压在身下,想将脑子里那讨厌的人给赶出去。
“慢点……爷,您别……”林安一把勾过苏子衿的脖子熟练的将脚环在他的腰际。
身下的人长相妖艳,花样也多,比起那只会干躺着露出一副痛苦表情的男人不知道好了多少。苏子衿随即一把扯下林安的衣服,直接进入。
沙发剧烈的摇晃声将心口疼的已经意识模糊的白曲再一次拉回现实。他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身后那剧烈地抖动,男人高亢的吟哦声仿佛刀子般直接捅入他的心口。
他咬着唇瓣,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整个人在不住的颤抖。
人都带回家里来了,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可他却没有半点力气起身拉开那两个缠绵悱恻的人。只是觉得冷,冷的牙齿一个劲的打架。
他的眼泪一个劲的滑落,心口疼的一抽一抽的,口里的苦味比胆汁还要苦上千倍百倍。他咬着手臂,克制着自己。
不要去想,不要去看……
可是脑子里还是回荡着那两个人的声音。他捂着耳朵一个劲的把头埋在腿间,嘴里的苦味带着铁锈味,他伸手抹了一把,看着羽绒服上触目惊心的红色,不知怎么有些想笑。
你自己作出来的,怪的了别人吗?
白曲将腥味一口一口的咽下,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白曲和苏子衿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初中起就在一块,一直到了工作。
白曲是个很安静的人,但是安静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的眼里可以算是无趣的存在。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目光淡淡的看着窗外雁走虫飞,那双眼睛似乎总是这样不冷不淡的看着每个生命来来往往,而自己则在远处花开花落,岁月静好。
他身上少了些风尘气,少了青年人该有的喧嚣与热情。这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苏子衿便知道了。
苏子衿父母都是做大生意的,他陪父亲上酒桌上的不少,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那时候父亲去拜访一个商业上有合作关系的伙伴,听说对方家里有小孩子,就将他也带去了。他进门时就注意到了那坐在窗台上看书的白曲。
那会儿白曲十四岁,一双眼睛是柔和的褐色,在阳光下就像是琥珀色的湖水。他的目光淡淡的,指尖近乎透明。他看的格外认真,以至于苏子衿靠近他,他都没有任何察觉。
“你好,我叫苏子衿。”苏子衿大着胆子向他伸出手道。
那看书的少年微一抬头,笑容就像是初春冰层下的水,破冰而出,暖了苏子矜满怀。
“白曲。”他也伸出了他细瘦的手,将他的手圈在手心。
可那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怎么见过面,一直到苏子矜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转学到了白曲所在的初中,成了他的同班同学,他们才得以再一次相遇。
那年初春的天有点凉,但是暖阳照在身上的感觉还是让人浑身泛着暖意。苏子矜坐在位子上看着窗边插着耳机翻着书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那本书是林清玄的《玫瑰海岸》,细瘦白皙的手指滑过书册,微风拂过,似有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
少年书册一合,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他的靠近。他摘下一个耳机,侧着头冲苏子矜递了过去。
“要听吗?”那是白曲主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苏子矜是否还能记得,但是白曲记得很清楚。有风有暖阳的下午,耳机里放着的是张国荣唱的《千千阙歌》。
“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当风声吹乱你构想,可否抽空想这旧模样……”
十五年过去,翩跹少年早已褪去稚嫩,眼角都不经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
耳机里放着的依旧是张国荣的《千千阙歌》,可那人哪有闲暇想他这张早已令人厌恶的模样。
白曲发了狠的将耳机塞在耳朵里,而后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他顾不上耳朵的疼痛,他只想将那些不该听到的全部屏蔽掉。
自己早已时日无多了,苏子矜和谁在一起他又怎么能制止?可是白曲终究不是圣人,他还是会不争气的难过,会不争气的像个懦夫一样逃避这一切。
歌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只知道等他心口疼得不知第几次醒来的时候,那二人早已经完事了。客厅里只徒留他一个人捂着心口,仄歪在沙发后面艰难的喘着粗气。
每当心脏疼痛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时间在一点点的被抽丝剥茧般的带走。这是代价,他需要用生命来换的代价。
只不过最近心口疼得次数越来越频繁,疼得越来越厉害。他不住的咬着自己手臂不让自己疼出声,手臂上满是他在沙发后忍疼留下来的齿痕。
夜色伴随着寒风飘入屋中,白曲觉得眼前光线暗了暗,抬头看到窗前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衣装奇怪,长袍宽袖,一头墨发似瀑倾泻而下。他信步而来,面上的铁面显得冰冷无情。
男子看了一眼地上不住疼的喘息的白曲,随即倾身将他打横抱在怀里。
白曲推了推他,可他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没推几下眼前就黑漆漆了一片,心脏再一次连续抽疼了好几下。
“兴言……放我下来……我自己能站着……”白曲一边捂着心口还是一边推着兴言。
可是兴言置若罔闻,索性抱起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白曲住在这儿时睡得主卧。
门无风自开,惨白的月光将床上那两个人的身影照得更加清晰。
兴言愣了愣,似乎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他赶紧低头看白曲脸色。白曲眼圈随即红了,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
那两人是多么恩爱,连睡觉都紧紧的楼在一起。明明自己这些年同苏子矜睡在一块他根本不会面朝着自己,更别说将自己紧紧的搂在怀里了。
每天早上都是冷眼相待,除了晚上会纠缠在一起,可是苏子矜除了残暴的摧残他的□□,凌辱他的心灵。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感受,甚至于夜里睡觉睡着睡着就会一个人去书房。徒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浑身疼痛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什么也说不出。
“对不起……”兴言低低的开口,轻轻掩上门。怀里的人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就像一一碰就破的纸娃娃,兴言不知怎么心头有些发酸。
他以为那人要痛哭,正想着要安慰什么。可是对方却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笑得涕泗横流,笑得浑身发抖。
兴言皱了皱眉,将他放在了沙发上。
男人一沾着沙发,笑声便止住了,只是眼角泪尚未干涸,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仿佛要和月光融为一体般。
心口还是疼,他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兴言伸手,双指微并,口中法诀轻念,一道微光牵扯着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到白曲的体内。心口随即有力的跳动了几下,而后疼痛消失。
“多谢。”白曲喘了口气,看着兴言。
“只是帮你止疼,契约一旦开始,我的法力就不足以阻止。”兴言的眼里闪过些许愧疚,薄唇微启之后,声如长叹,“你不后悔吗?”
“怎么会。”白曲笑了笑,似乎是因为之前心口过于疼痛,止疼之后身体有些虚脱。缩在沙发里,小小的一团。
兴言是山神,神明又怎么会明白人们的心思呢?
明明都这样被背叛了,为什么还要一如既往的爱着他?兴言不明白,甚至也不是很想去明白这些。
等兴言回神时,沙发上的男人已熟睡了过去,头低低地埋在腿间,仿佛风儿一吹就会熄灭的烛火。
兴言拿过沙发上的毯子为他盖在身上。看着那人月光下熟睡的脸,他伸手撩开了男人过长的鬓发,一粒嫣红的朱砂记烙印在眼角,就像是一滴未干的血泪。
“年轻人,你等一下。老朽给你算一卦。”
白曲愣了愣,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苏子矜拉着他的手,不耐烦地皱了眉。催促道,“快上山吧,不是要拜山神吗?”
那会儿两个人高中刚毕业,苏子矜高中时因为一场火灾,父母齐齐离去。家里偌大的产业就这样压在了他的身上。于是他辍学经商。可是他虽然有商业头脑,但奈何年轻气盛,公司说倒就倒。
他不甘心就这样赔了父母留下的产业,不断的向各方借钱,然而还是填不满亏损。而白曲为了替他向父母借钱,被父母赶出了家门。
他依稀记得他被父母逼得无可奈何之际,说出二人关系的时候。父母一掌掴在脸上的痛感。母亲那么温柔贤淑的人第一次狠着脸,说到,“你们俩在一起,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他知道自己的恋情绝对不会被祝福,所以一直埋在心底不愿说出口。当他抱着一大袋钱,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丧失了走回去的气力。
可是钱很快又亏完了。简直就像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填不饱。两个人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
“说不定是气运不好,要不要去拜拜?听说那个山神庙很灵验。”那天白曲刚拿了稿费,扬了扬手里的钱提议到。
苏子矜不信神鬼,可是两人确实很久没有出去约会了,于是便答应了。
白曲看了一眼老者,有礼地笑了笑,挽着苏子矜的手要往上山的小路上走。
“你这朱砂痣,长在眼角,就是上辈子欠了情债的债条。注定一辈子要为你的债主流尽最后一滴眼泪。”老者还是不甘心的冲着二人的背影道。
他鬓角的头发有些长,几乎是能把朱砂痣给盖掉,老者的话让他伸手去摸脸上的朱砂痣。
“要不要算一下?”白曲抬头,苏子矜不屑的啐了一下,而后将他搂在怀里。
“别理那神棍。我绝对不舍得惹你哭,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