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眼有疾否》殢酒听山河

4、叁

　　高座之上，苍老的王眯眼小憩般靠在椅背上，听着手下的汇报。
　　“王，发现踪迹了。”
　　年迈的眼皮微微掀开，他缓缓张口发令:“把他给我带回来。”
　　“是。”
　　梦须成嫌人身慢，直接化成了本体。原先的一只小狼崽，现下已经有两三个人叠起来那么高，也到了成年的岁数。
　　他不顾守卫阻拦，直接横冲直撞的窜过去，掀翻了不少鸟族的妖。
　　他已经好久没来这里的，但御筝的住所他居然记得清清楚楚。
　　有一点赶巧，那次御筝把他就着窗户丢出来的时候是在晚上，而现下他从冥界赶过来，也恰好成了深夜。
　　虽说大半夜的闯人家屋子不道德，但当时梦须成根本没多想，直到他呆愣愣的心跳加速时，才发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清潭中御筝神色由茫然转为惊诧又至温怒，他见梦须成还待在原地，而自己已经被看了个精光。
　　他快步走至水潭边把那件素白浴衣套在了身上，但腰绳一时间不知被抖落到了哪里。
　　梦须成一见，终于回过了神。
　　他立即吞了吞口水，觉着心脏那里烫的很，喉咙也烧。
　　“眼睛不想要了？！”
　　御筝还捂着没有腰绳的浴衣，堪堪遮着前半身，但这会儿不管怎么捂着也都没用。
　　狼崽都没察觉自己已经对于御筝生气发火的语气免疫了，他左看右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那一头发毛烘烘的，现在也长长了不少，不像以前那般才过脖颈，他拽下那红发绳，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
　　梦须成头上的狼毛柔顺极了，但还是比较乱，被突然散去了束缚，这会儿都一撮一撮的翘了起来。
　　他突然的动作叫御筝瞳孔微缩，好似回想到了什么，突然怀疑起梦须成此次跑来的目的。
　　一双手环过御筝腰身的时候御筝没反抗，反倒还松了一直捂着的浴衣一角，任由梦须成把头绳给他当腰绳系。
　　系的差不多时人手腕一转，轻附上御筝后腰，他整个人都贴着对方，两人相距只差着两缎布料。
　　无意间一撇，御筝发现几百年前的狼崽居然都和自己一样高了。
　　人族普遍没有妖高，当年他看着自己假扮的人都没这狼崽高时很是郁闷。
　　可现如今……
　　“你来做什么？花暮雨的魂魄找到了？”
　　“谁？”说真的，梦须成刚开始真的没意识到。不仅没意识到，他现下还对着御筝勾起唇笑，手腕又一转变出了一白玉小冠。
　　“御筝，你平时戴的那头冠太重了，都不能低头，对你脖颈不好，这个送你。”
　　御筝搞不懂梦须成为什么跟没听到一样:“你不是去了冥界吗？为何来我族？！”
　　梦须成抬手想给御筝比当一下，却被人偏头躲了过去。
　　他尬尬的搁置着手，最后只能缓缓收回来:“我……虽然你用的是别人的脸，但其他所有我触碰过的地方不都是你吗？”
　　“你也说了我用的是花暮雨的模样。”御筝觉得那腰绳系的太松，他刚碰上又想起这东西的主人，便不再整理，任由浴衣稍稍散落。
　　“御筝，你这说法很不合理知道吗？”他见对方要走开，立刻跟上，眼眸垂着，觉得委屈:“我几百年前还小的很，不懂事，能被你牵着鼻子耍。现在我都成年了，你不能再这般耍我！”
　　“行。”御筝突然转身快速靠近梦须成，这动作让梦须成没招架住，只得不住往后缩，一直退到了墙角。
　　长到手臂弯曲处的发梢也被御筝揪住，不疼，但却让梦须成觉着好似雷劫下来的电，从他发梢溜进头皮，麻的很。
　　“你，做什么？”梦须成有点懵。
　　对方没回话，上半身靠近了对方，脸也贴的极近。他气息若有若无的喷洒到梦须成脸上，惹得人一身燥热。梦须成攥紧了手，他不清楚现在若是把眼前人扑倒在地他会不会生气。
　　“你看，”御筝离开了，说话间狼崽子好像弊见他耳尖红了，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狼崽有些窝火:“方才你一直往后缩，怎么？看见我这人顶着自己的脸没兴趣？”
　　“你……”梦须成被对方一番话惹得红了眼，但不是要发火的红，是他都委屈到极致了，水雾随着起伏的胸口缓缓覆上眼眸，那双兽瞳都染的晶亮。
　　“你怎么这样啊……”说的话里都溢上哭腔了。
　　御筝着实没想到会这样，但他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心软。
　　“你还是去冥界守着吧，说不准见了花暮雨的魂唔呃……”
　　因为猛的把御筝扑到地上，那双眸子里有眼泪倒了出来，顺着梦须成的脸滑，又因为是勾着就滴到了御筝眼边。
　　“你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不想要我啊……”
　　梦须成可怜巴巴的望着，御筝说的一点都不对，自己才不是对他没感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于是他压下去，贴到御筝唇上，压制住御筝的反抗，就像以前那样手指缓缓从脖颈处轻缓，再移进人衣服里，持续的瓦解掉对方的装束，以及有些轻颤的身体。
　　御筝没说话，但梦须成却突然发现这人身体不知为何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御……筝？”
　　梦须成发现了不对劲，他快速退开，给人小心扶起来，再次整理好衣物。
　　御筝眼里有恐惧，还有害怕。
　　很奇怪。
　　但下一刻，梦须成惊醒一般想起，阎柒说他以前经常受欺负。
　　“……阿筝？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梦须成去轻碰他的手，御筝似乎只是害怕被人那样子钳制，又或许是别的原因，他没有躲开。
　　“抱歉，我……”
　　单薄的身躯被梦须成揽到怀里，算不上温柔的抚着背，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但御筝还是不说话。
　　他也有点害怕。
　　于是试探性的抬手，指腹缓缓擦着对方唇角，慢慢移到禁闭的那一线上，抵着他的下颚，小心翼翼的掰开。这才发现对方一直在咬着下唇。
　　“别咬了……阿筝。”
　　梦须成把手指往御筝嘴里伸了些，对方便立即改为狠咬上他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