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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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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修为相差过于悬殊,傅相爷对付柳轩,简直易如反掌。
后者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弱的简直出乎意料。
傅东肃紧紧地盯着柳轩,心头狐疑,但却并未心软,源源不断地气劲催发。
少年纤细的脖子被铁箍锁住似的,力道寸寸缩紧,几乎能听见颈骨不堪承受发出的骇人响动。
柳轩的脸已经涨红的不像样,满脸痛楚,两只眼睛也似因为窒息的缘故,正慢慢地渗出淡淡的血色。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清斥遥遥地响起:“傅东肃!”
人未到,无形的剑意先袭来,傅相爷心中凛然,松开柳轩的脖子,闪身向旁边避开。
薄凉的剑意瞬间消失,而那人也已经及时地赶到,因为赶得太急,月白色的道袍往前一荡,上官松霞顺势探臂,一把将正委顿倒地的柳轩拦腰抱住!
她含怒看向傅东肃:“你是何意!”
傅相爷望着她抱住柳轩之态,微蹙长眉:“你既无法决断,我自然要替你决断,免得……”
“东肃,”不等他说完,上官松霞便打断了:“我向来对你以礼相待,自忖不曾怠慢无礼,今日你却在绮霞宗出手伤我徒弟,你太过了。”
傅东肃道:“上官,你该清楚我并无不敬之意,只是为了你着想,这少年……”
“倘若我在你敬天宗大开杀戒,你可会这当作一团好意?”上官松霞冷然道:“我明明跟你说过,小九是我的徒弟,我自会护着他,你若想伤他,就是跟我为敌!”
傅东肃的脸上透出几分冷峭:“上官,我跟你相交多少年,一向的交情,难道比不上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小子吗?”
上官松霞道:“是你自己把这份交情看的淡了,你若真看重我,就不该拂逆我的意思!”
她看着柳轩颈间那骇人的淤青:“绮霞宗怕是容不下傅相爷大驾,请恕我不远送了!”
原先答应了傅东肃留宿的话,如今说了这句,自然是逐客之意。
傅东肃面挟寒冰,他的身份矜贵,从不曾被人这么冷待过,而且是为了一个少年!心中的难堪跟愤懑可想而知。
上官松霞却并未再多看他一眼,竟自携着柳轩飞身而起,看方向,竟是往栖霞居而去。
正在此时,只听“吱吱”两声叫唤,傅东肃回头,却见一只金毛小猴子从身后的山石间跳出来,紧随其后的,却是穆怀诚的弟子穆青。
穆青一眼看到东肃,猛地停下脚步,她本是个有些泼辣的性子,可见到傅相爷之时,脸上却露出几分小心翼翼地忐忑,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相爷。”
傅东肃并没多在意穆青,而只看着那只小猴子:“这是金丝猴儿从哪里来的?”
穆青回答:“是宗主上回下山,带回来的。交给了我代为照管。”
傅东肃道:“就是去吴中柳家那次?”
“正是。”
傅东肃看着那无忧无虑的小猴子,微微地叹了声,拂袖转身。
穆青忙道:“相爷要去何处?”
“你们宗主下了逐客令,我自然是该离开了。”
穆青甚是惊愕:“这怎么可能?宗主一向对于相爷很是看重,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冷笑了声,傅东肃道:“凡事自有例外,她不是也破例又收了徒弟么?也许,我这位旧人,也该……”他并未说完,衣袖轻摆,招来一朵白云,竟自踏云而去。
金毛小猴子仰头望着傅相爷飘然驾云而去,晶亮的双眼里满是崇敬,穆青也自仰头瞧着仙人远去,仿佛神魂也随着一起飘离。
栖霞居。
因为气不顺,少年猛烈地咳嗽着,有些纤细的腰身弓起,随着颤动。
却不敢大声,因为喉头疼的像是被真正捏断了似的,每声咳嗽都引得一阵剧痛。
上官松霞单手捏着个白瓷杯:“把它喝了。”
柳轩抬头,眼泪汪汪地,眼中的红影却已经退了大概:“师父。”
声音也是沙哑的,依稀还带有些劫后余生的惊悸跟委屈。
上官松霞心中无声一叹:“喝了吧,伤会好些。”
柳轩的唇动了动,终于双手接了过来,慢慢地将一杯水都饮尽了,喝完后才觉着沁香满口,而原本火辣辣的脖子,也好像是得了甘霖滋润,剧痛跟难受之感都因而舒缓不少。
“师父,”柳轩定了神:“那个傅相爷不知怎么了,一上来就想杀我。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我就真的给他杀死了。”
“傅相并不是真正要杀你,他只是想试试你。不过他下手太狠……”上官松霞的眼底掠过一丝恼色,将杯子接了过去:“你放心,他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他要试我?我又不是坏人。”柳轩不解,又受惊般看向松霞君:“师父,他先前说您无法决断,决断什么?难道您也觉着我是歹人?”
上官松霞将白瓷杯放落,神情是一贯的漠然:“你不需要在意别的,如今你是我的弟子,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你。”
柳轩抬手摸了摸脖子,低低道:“如果我是坏人,或者会给师父招惹麻烦,我倒宁肯离开。”
上官松霞却有些不悦:“休要胡说。只要不是你犯了大错逐出师门,你便始终是我的徒弟。”
柳轩心头一动:“师父,什么才算是犯了大错?”
松霞君道:“玄太没跟你交代本门四大戒律么?”
“当然说过了,先前那个林朱曦也曾说过的,”柳轩缓缓道:“不得滥杀,不得邪淫,不得与妖魔同流,不得毁谤道门。”
松霞君道:“记得就好。”
抬手将柳轩的下颌一挑,她仔细端详了会儿他脖子上的伤,方才给他喝的那杯水,是特意调过的梅花露,加上傅东肃并未下杀招,倒也罢了。
柳轩感觉她的手扶着自己的下巴,指腹微微凉,却不由地让他脸热起来:“师父,你只说要护着我,可是又不亲自教我些本事,倘若下回还遇到像是傅相爷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万一您再来迟一步,我岂不又活不了了?”
傅东肃从来是最讲理的,今日不知为何如此失态。上官松霞沉默。
柳轩见她不语,趁机道:“师父,这几天我跟玄太师兄学了些调息吐纳的功夫,自觉大有裨益。只是玄太师兄忙得很,我又不想总麻烦他,师父亲自教我好不好?面对……人家提起我来,都觉着徒有虚名。我跟师父学了本事,至少也可以自保啊。”
松霞君摇头:“玄太虽忙,你找穆磊穆青都成。我时不时还要出山,未必顾得上你。”
“师父,”柳轩拉住她的袖子:“我是您的徒弟,可不是他们的……我知道师父是破例收我,总不能‘始乱终弃’的吧。”
“什么始乱终弃,”上官松霞瞅了他一眼,肃然地:“不可口没遮拦,你知不知道有‘言灵’这一说法?”
柳轩嗤地笑了:“就算我真的言出必行,以师父您的品行,也绝对做不出那种始乱终弃之事啊。我可以不信自己,但不能不信师父。”
松霞君见他笑吟吟地,显然没被傅东肃影响,便道:“你若无碍,也该回去了。”
她是无心无挂,不解风情冷冰冰的,但柳轩好不容易达成所愿,哪里肯就这么离开,忙道:“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师父了,何况现在还头晕着呢。师父让我再歇会儿,您若有事,不用理我,自便就成。”
从这天起,柳轩出入栖霞居便勤快了好些,时而是去给上官松霞松些新鲜的果品吃食,时而是去请教入门功法之类,每次总有极好借口。
难得他年纪虽小,心却极细,又帮着张玄太料理绮霞宗的内务,居然给他处置的井井有条,玄太亦大感轻松,常常在上官松霞面前夸赞柳轩。
倒也难怪玄太替他说好话,柳轩一上山,就把随身带的银票等全部交到了玄太手中。
张玄太年纪虽大,但论起长袖善舞处置宗内事务上,比穆怀诚要差得远了,加上柳家这一趟又没得到预期银子,实在叫人难办。
没想到一个九公子,竟把所有都补齐了,及时解了燃眉之急。
而且三个月一次,吴中的那些柳家所属店铺都会上绮霞宗来交付利钱银两,那简直等同于在绮霞峰坐等天上掉金山,怎会让玄太不乐。
炎夏时分,柳家的商号进山来送了一次银两,足有万余,柳轩一概交在张玄太手中,作为宗中所用。
这段日子,柳轩倒是养的比先前略丰润了些,他在柳家之时,因遭受虐待,原本身子孱弱,身形偏瘦削。
如今不知是心思放宽的缘故、还是修行得当,短短两个月内,人已经拔高了一截,身形比先前更长了些,虽仍是少年的纤长体态,却不是之前那弱不禁风的了,而透出几分挺拔风流之态。
加之他本来就生得清俊,如今眉眼舒展开,更是俊美无俦。
宗内上下,尤其是那些年纪不大的女弟子们,无不倾慕。
夏日炎炎,绮霞峰上却仍是凉风徐徐。
午后的栖霞居,内外俱寂,柳轩在外间厅内画了一会儿符箓,便把笔撇下。
眼睛瞄着前方垂落的水晶帘,清风撩动,水晶闪烁,令人目眩神迷,他嗅到一点降真香的气息,整个人魂思飘荡。
正此时,只听“吱”地一声响,却是那金丝猴儿从外飞跳到门槛上。
柳轩微怔,却见穆青的身影一晃,进门就问:“宗主呢?”
柳轩道:“师父正在静修,什么事?”
穆青的脸色奇差:“有一件极重大之事要禀告。”
柳轩诧异:“什么事?”
“跟你说又有何用……”穆青一顿,眼神奇异地瞥了他片刻,才道:“跟小师叔不相干,是,我师父的事。”
“穆怀诚?”柳轩大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