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之梦语》虞児

1、命运的改变

　　秦梦语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电视剧里的失恋男女一样借酒消愁。
　　一个小时前，《天龙八部》内——
　　帮派后山顶，狂风大作，吹得夕默的青色长袍烈烈作响，好不安宁。
　　梦语望着对面那着紫衣术士袍的妩媚女子，心里头也被这“哗啦”的极速衣摆抖动声搅得平静不下来，她却不敢先开口，只得安静地等着，一动也不动，心里头不明原因的死命颤动着，也不想去打断它，任它在自己体内颤动地更狂乱，直至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对面紫衣女子拢了拢鬓发，仿佛欣赏够梦语这幅慌乱的样子了，这才慢慢启了朱唇：“我和小宠快要结婚了，我想，你还不知道吧。”说完抬首一笑，虽然这游戏还没精致到将脸上的表情都细化出来，那一笑还是把她那嘲讽又愉悦的心理演绎得淋漓尽致，好不得意。
　　我和小宠快要结婚了，梦语猛地一震，仿若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底，心里面最后一丝暖意也被硬生生地抽走，冷冷得如泡在冰水里。
　　小宠果然最后没有选自己，即使她伴了他这么久，从新手开始便是，他也还是没选了她。而是选了对面那美丽妖娆的女子，落尘。
　　“你应该知道，他们便是统统都不告你，肯定是有他们的理由的。你也不要怪他们，怪就怪你总把对小宠的感情表现地这么清楚，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所以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伤心。”
　　梦语再想装傻，却已不能，帮里上下这几天到处张罗着婚礼的事她是知道的，小宠看着她那愧疚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看到了，她不笨，心里也有些猜到了小宠要娶落尘的事实。可是却总还抱着一点希望，想着可能是其它帮众要办喜事，今天落尘这一席话却让她不得不去相信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了。”是为了向她示威吗？
　　“因为，我就是要伤你，这便是我要的结果。”落尘说着又是嫣然一笑，若是有男子在场，定会被她这一笑给勾去了魂魄。可这一切在梦语眼中却无比刺眼了，她就是输在这一张美丽的脸孔下吧。梦想江湖内，只要是长得不是顶难看的人都会用上自己照片上的脸和游戏里的人物形象合成完全属于自己的形象，落尘便是这样。而且她又是长得极美的，几乎是被共认的梦想第一美女了，相对于自己用的这张初始大众脸，是男人就会选择落尘吧。
　　没给梦语反应的时间，落尘又继续道：“你现在知道了吧，知道了就不要再插到我和小宠之间了。你这样的女人就该做男人背后的女人，而我，落尘，才是能与小宠共享荣耀的女人。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已没你什么事了。”
　　“你也不用再痴心妄想了，你永远只能是妹妹，小宠他永远也不会喜欢你的。”
　　“他都不要你了，你也识相点，不要再死赖在这里。这样，只是更让人讨厌而已。”
　　“现在，该是你离开的时候了。”落尘俨然一幅当家人的姿态，步步紧逼道。
　　梦语听着前面的话，几欲发火。这落尘好不要脸，明明是后来居上者，却说得她好像才是受害者，被自己在中间横插一脚般。明明是她落尘仗着自己的好脸孔，便不要脸的缠着小宠，现在却颠倒黑白。这叫她怎不心生愤怒。可听到后来，这些话却如那锥子一般，一下一下徒给她痛疼而已。
　　不论落尘和她秦梦语孰是孰非，她终究还是输了，输给了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又自私自利的落尘。
　　多可笑，多不值不是？夕默哑然苦笑地摇了摇头。无论她觉得多可笑多不值，无论她多气小宠他们为什么就看不清落尘美丽外表下的伪装，这一场名为爱情的战争，她终究还是输了。
　　“我见了你们结婚，就会走的。”她真该走了，这样，才能断了这段无望的感情，才能得到救赎。可是，她真的走的了吗？她还需要一个死心的机会，让她能走的无牵无挂。
　　“难道你还不死心，呵呵~梦语，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傻，难道你以为我来找你，小宠真是不知道的吗？虽然是你在处理帮里的大小事物，可是小宠他好歹是帮主。你认为我这样光明正大的可以带你出来，没有了小宠的同意会这么容易吗？“
　　“什么，你说大哥他全知道？”梦语不可思议地徒然睁大了眼，怔怔地问。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亲自去问他。没猜错的话，他正在后堂试喜服呢，你去正好。”
　　没再理落尘的话，梦语扭头就向后堂方向跑去，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小宠是不是也想赶了自己走。
　　等到了后堂，梦语才知道自己有多冲动，她才知道落尘为什么挑了这个时候。
　　红，满天满地的红……
　　喜，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大家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小宠也满面微笑在众人的帮助下换穿着喜服。整个后堂里似乎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幸福的味道。
　　这开心，幸福，原来从来都是属于别人的，她从来都没有过。原来这不开心从来只是她一个人，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
　　原来落尘说的“正好”，就是正好可以让她认清了这一点。
　　梦语看着自从看到她出现便仿佛失了音的众人，有些自嘲地笑笑。
　　何必呢，充当破坏别人幸福快乐的凶手，徒惹人生厌而已。只不过是一场爱情，用得着如此作践自己吗？秦梦语，离开吧，把别人的幸福快乐还回去，难道自己不幸福便要天下人都不幸福了么？
　　梦语心里一刻便有了决定，但她还是需要一个了结。
　　故作轻松的笑了下，“你们做什么看到我便做一副死人脸相，我早知道大哥要结婚了，这次来是想在大哥婚前和他说上两句。”梦语是企图带回点刚才的气氛，可是大家听了梦语的话，勉强笑了几声，之后却是更静了。
　　梦语也只好作没看到，径直先走了出去。
　　小宠看着她走了，轻嗯一声，也跟了上来。
　　两人照例走到帮派的药田处，和往常每一次独处时都一样。
　　一路无语，梦语静静地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蓝天白云，碧草厚地，空气中还夹带着阵阵药香，她不禁想到了小宠第一次在这里牵起自己的手，告诉自己以后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那时是那么幸福温暖。如今此地还是和那时一样的场景，却是物是人非了……
　　望着对面不作声的小宠一生，这个曾给过自己暖意的人，再也不会也给不了自己哪怕一丝丝的热意了。
　　“落尘来找过我了。”夕梦语主动开口道。
　　他俩之间，除了第一次是他先伸的手，以后便都是由她主动，谈话、聊天、道歉…今天也不会例外。
　　“我知道……”等了许久，小宠却只是慢慢道出了一句话。
　　梦语心里已有了答案，可真正听到，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发凉。“所以，这也是你的意思了？”
　　“我……”
　　梦语盯着小宠抬起头嗫嚅几下嘴唇，却终究没说什么的再次低了下去。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沉到了谷底，却意外地有些轻松起来，这样也好，这样她便能对小宠死心了吧。
　　“我明白了……”明白了，心也空了，梦语一时无了话语，反翻思道，只化了句，“那，祝你幸福。”说到最后，梦语脸上居然染上了一丝自己也没发现的笑容，那样的轻快，仿佛卸下了什么重负一样。说完梦语便没再作停留，转身，离开……
　　有些事，当放，则放……
　　转身离开了的梦语，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关了电脑。盯着眼前的屏幕慢慢地失了它的色彩。
　　没了游戏的壮丽音乐，电脑机箱“吭哧”的艰难转动声，暗小的房间便变得安静压抑起来。
　　面前的电脑，是她省吃俭用了一年为了看小说玩游戏才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好不难看。她照例拿了布细细地擦了起来，每一个角落都反复擦上好几遍，眼睛都因为盯得太过仔细而酸涩的起了水雾。她却悲哀地发现无论她擦得有多努力多么小心翼翼，这电脑还是那样老破，没有因此就变新变美好起来。就像她的爱情一样，无论她多少小心翼翼地呵护，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梦语扔下手中的布，几乎是一路跑着来到超市买了酒，不理会旁人怪异的眼神。出了超市就拔了盖子抑头灌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喝酒，只感觉这酒的滋味实在是苦涩非常，这种苦涩一直从口腔延至心口，让心里也发苦起来。
　　和着冰凉吹在身上的夜风，居然有一种生命便可消失殆尽的错觉。
　　原来不是放手了，跑开了，就不会受伤。夕默抬头看着那满是星辰的天空，有若泪光点点，闪耀不止。
　　既然受伤了，那就由她来把这治好了。把伤口剥开洗净，涂药她都不怕，怕只怕自己会一直留着这伤口。这便是她秦梦语，她可以受伤，却不能任它腐烂下去。
　　梦语更加猛烈地灌着酒，把所有美好的好忆统统从记忆深处翻了上来。
　　第一次相见时他说：“我叫小宠一生独宠你一人，我们在一起你就不会孤单了。”
　　第一次晚上寂寞有他相陪，他说做自己一辈子的依靠一辈子的垃圾筒。
　　第一次陪着他死时，他说自己太傻太可爱，说要保护自己一辈子。
　　第一次他们一起完成任务，他说要送世上所有最好的一切给自己。
　　第一次开帮会后，他笑着说：“这就是我们的帮，我若走上了顶端，一定把你拖着拉着也要把你也拉到最高。”
　　这些都是为了应景而假装说的话，可笑的她却相信了，或是感动了。
　　她怎么这么傻，忘了是自己太寂寞太脆弱所以太看重了你的温柔。小宠他既不寂寞也不脆弱所以她的温柔对他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
　　我做了如此多，却不能得到你，是不是很失败，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得不爱得不到关怀，命中注定我得要做一条可怜虫。所以被父母抛弃，被你抛弃这些不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再挣扎再努力也无用，只是留下更多笑柄而已。
　　还能说什么，是自己犯傻，居然去相信细水长流的爱情，相信天长地久。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不足惜。
　　梦语已经被如此猛烈的灌酒方式呛的流泪不停的流，眼睛都模糊之际，心里却越发明晰清楚。
　　脸上满是液体，粘糊糊地刺得夕默的眼睛开始发痛，她再也支持不住，直直跌坐下就大哭了起来：
　　哭得起劲的梦语没发现天空突然破出一道蓝光直直向她射来。她只觉得眉心一阵电击般的刺痛就晕了过去。
　　“一个总是被遗弃的女人，你活得很难受，活得很痛苦吧。”谁？谁在和我说话。难受，呵~她现在是很难受。
　　“把自己交给我，让我帮你活下去吧，活下去报复这个世界，报复所有抛弃了你的人。”
　　梦语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见有个极好听的声音在不断诱惑着自己。抛弃，是，自己一直被抛弃，被父母，被老师，被自己喜欢的人。父母离异都有了自己的家，留给自己的只有充足的生活费。虽然小时候也有害怕孤独的时候，不过长大后自己还是很喜欢这种自由的。自己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不过总对感情有种莫名的渴望，渴望被爱，渴望有人作伴。这也是自己一无反顾喜欢上小宠的原因。不过到最后还是只剩自己一个人。
　　梦语反射性地想捂上自己的心口。却鄂然地发现她根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随着脑里的蓝光化了雾扩大，这就无力感越发地强烈起来。一种将会永远沉入黑暗中的恐惧感渐渐袭上心头。抛弃，帮我活。梦语总算有些明白过来了，一瞬间那恐惧便化作了那疯狂的愤怒。
　　被人抛弃又怎样，至少我永远不会抛弃自己，想让我伤心难过然后放弃生命。放屁！老天越让我活不好我越要活得好好的，我梦语可以难过可以伤心就是不可以放弃。这是自己最后的坚持，放弃只有利于他人，让自己真正变成一条可怜惜虫。
　　什么是命中注定，即使来个一百次我也不相信我也不屈服。我要凭自己的手，打破所谓的命中注定。就算要报复世界也要自己来，不需要别人帮我做。
　　眼见那道蓝雾快要弥漫过梦语的整个脑海，梦语的伤心悲愤不甘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一团银色雾气慢慢化了出来，和那蓝色雾气缠斗起来。
　　两团雾气刚一接触就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互相吞并着，梦语一看，自己还有希望，她马上努力地增强自己心里的悲愤让那银色雾气逐渐变得浓密起来，那团银雾一变浓密果然吞并地速度也快了不少。梦语更不敢放松片刻，一心都专注到银色气雾上……直到那白色雾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整团蓝雾都被吞噬干净，确定再也看不到一点蓝色，梦语这才发现自己已是累到极致，便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三天，这几天夕默被好心的路人送进了医院。医院却完全找不着病因，只是说疲劳过度，于是几乎是梦语一醒就被请出了医院回家休息。
　　梦语并没有在意，她很快地回了家，扑到床上整理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来。
　　三天的晕迷中，一直有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连成一个个持续的片断。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涌进自己的脑里，涨得脑子刺刺痛痛的。
　　现下人终于清醒了，联系起来才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原来那蓝光是一只妖狐的灵魂意识，还被自己融合了。而那些片断就是妖狐的一生重要的经历。不过这灵魂意识虽然强大但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最重要的，甚至有时候还凑不成连续的片断，知识也是，也只是捡重要的重点保护的。
　　这妖狐名为白，是阿斯兰修真星球上的一只狐妖，因为力量强大却又不屑于隐藏而无故遭嫉，在渡天劫被围攻，被劈了个魂飞破散，只留最后一点受防御法宝保护的灵魂意识，这意识也着实坚强，竟愣是凭着体小又带着爆破时的强大冲击力冲破了地球周围的上古阵法，落入梦语所在的地方。
　　不过饶是这意识再强大冲破了上古阵法所剩精气也无几，早就计划好夺舍重生的妖狐很清楚若是抢占意思清楚的男性那是比较困难的，若是女性反而好控制一些。于是马上在最近的范围内找了下，发现了正好在附近的梦语，这个喝醉酒的女人无疑是更好抢占的对象。这妖狐算尽了一切，却没料到梦语是逾挫逾勇的性格，发狠起来居然连大多数男子都不如，在最后尽是自己被梦语吞并了。
　　不得不说，这妖狐也挺可怜的。不过梦语并不为此感到内疚，那种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梦语从不认为自己是圣女。不会为任何人都可以牺牲自己。以后值得自己牺牲的人也不会再有了。
　　“既然如此，就让我活出一个崭新的人生吧。”梦语不禁暗下决心，她要为了自己开心潇洒的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