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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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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某家下午茶餐厅里,蔺言安安静静坐着,面前的位置空悬。
也不是真的安静,期间他拒绝了好几个意图讨要联系方式的omega。
宿子秋姗姗来迟。
他丝毫没有迟到的愧疚,施施然坐在了蔺言面前,一瞬间蔺言没认出来他。
“你是……”
宿子秋轻“啧”一声:“不是吧你?”
蔺言诧异:“宿子秋?”
宿子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一瞬间,陌生的装扮和略带熟悉的脸,把蔺言拉回了他记忆中不久前。
在他出车祸前,就是宿子秋喊他出去,原本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吃饭。
早晨两人在学校里见面,宿子秋坐在他旁边,和他对昨天的课堂笔记。
这人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就连笔记里的直线都画得格外直。
蔺言的和他放一起,字体龙飞凤舞,潦草得令人看不清。
这人变化实在太大。
和蔺言记忆中的人完全对不上号。
他和宿子秋高中起就认识,在同一所高中考上的大学,宿子秋一直都是非常直男体育生的打扮——短袖卫衣黑色羽绒服穿一年四季。
什么时候变这么潮了?
蔺言没什么潮人恐惧症,就是觉得陌生,半天才开口:“……你去整容了?”
“我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宿子秋道,“说吧,找我出来干什么?”
还是熟悉的感觉。
经过昨天一遭,蔺言也长了心眼,知道不能上来就说明目的,好歹先联络一下感情。
两人心思各异。
“也没怎么,”蔺言道,“就是想起你来,问问你近况。”
“你问我?”宿子秋一脸“你在开玩笑吧”。
蔺言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宿子秋一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算了,”宿子秋清咳,“最近……苏明清怎么样?”
蔺言奇怪,怎么上来就先问苏明清?
以前他们俩不是不熟吗?
他想,既然他和苏明清结婚,宿子秋身为他的好朋友,理应和苏明清认识。
他手机里没有宿子秋任何的联系方式,说明他和宿子秋闹掰得还挺尴尬。
宿子秋关心苏明清,也不是说不过去。
他道:“还行?”
宿子秋立刻怒了,“什么叫还行?你对你老婆好不好,你老婆每天吃几碗饭,心情好不好,你不知道?你以前不是最爱跟我炫耀这些?”
“这我哪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蔺言震惊,都不知道该吐槽以前的自己还是吐槽老友,“而且我老婆,你问这些干什么?”
宿子秋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拍桌子起身,“蔺言!你是不是跟明清吵架了?!”
眼见他像是动了真怒,蔺言一头雾水
“不是,等等,你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我跟你说实话吧。”
蔺言实在猜不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索性都招了。
只说他车祸的事情、失忆的事情,隐去了离婚暂且没提。
“车祸?”宿子秋顿感荒唐,“失忆?”
他不知是气是笑,“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要说蔺言失忆后最大的感受。
就是他好像成了古早狗血电视剧里的傻白甜主人公小O,被各种质疑,还要坚韧不拔地一次次解释。
可他明明是alpha!
*
苏明清又一次收到了宿子秋的短信。
[你老公没开玩笑吧,他真失忆了?]
苏明清动了动手指:[真的。]
他想了想,又道:[如果他去找你了,你别当真,尽快劝他回家。]
这次宿子秋不知道为什么格外老实,还真发过来一个“行”。
说实话,苏明清不太相信。
要是换成以前,宿子秋的话有十分的可信度,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变成了三四分,这三四分还有可能是假的。
当年宿子秋的家世比他们都要好,也是他们中最勤勤恳恳学习的人。
但如今,宿子秋玩世不恭的事情整个上层圈子都知道。
更别提他和蔺言一向不对付。
想来想去,苏明清又给蔺言发了条讯息。
[你去见宿子秋了?时移势迁,宿子秋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了,劝你还是别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蔺言和宿子秋同时抬头,放下手机。
蔺言不知道回了什么,手机又嗡嗡震了两声,惹来宿子秋的注意。
宿子秋的手机安安静静。
宿子秋把手机彻底放起来,自嘲一笑,“你不看看苏明清跟你发了什么?”
蔺言道:“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一些重复的话。”
“不得不说,你失个忆,胆子大了不少。”
在宿子秋面前——尽管好友已经变得没那么熟悉,他还是放下了一些警戒,露出了点真实的情绪。
“说实在话,”蔺言道,“在我醒来后,几乎所有人都在跟我说,我们感情有多好,我有多爱他,还有我的性格发生了什么变化。”
宿子秋静静听着,不置可否。
蔺言道:“但是我没什么实感,其实我真不觉得我对他有什么感情。”
宿子秋来了兴趣,“真的假的?”
蔺言一愣,他怎么感觉,从见到他就半死不活的宿子秋,忽然兴奋起来了?
宿子秋收敛一些,清咳:“你是从大一之后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蔺言点头。
宿子秋陷入沉思。
两人进门后,只满足了门店里的基础消费——两杯看起来很苦的纯咖啡。
宿子秋盯着咖啡飘起来的雾气,缓缓出神。
以前他们上学的时候,蔺言确实很喜欢黑咖啡。
蔺言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不努力,实际上背地里偷偷使劲的人,就是为了能和苏明清的“刻苦”人设划开界限。
当然,也是为了挽尊,不让别人觉得他被一个omega比下去,他能得年级第二也不过是他随便考考。
有时宿子秋半夜找他,他也几乎都在。
隔天就会端着一杯黑咖啡出现,精神奕奕地和他们说笑。
久而久之,蔺言身边人都知道他喜欢喝黑咖啡。
实际上并不是喜欢喝,只不过是为了和苏明清较劲,大半夜不睡觉研究课题而已。
自从蔺言和苏明清在一起后,宿子秋就很少再见到他喝黑咖啡。
这件事是他猜出来的。
恐怕连蔺言本人都没记那么清楚。
记忆重返二十岁,他理所当然觉得自己该喝黑咖啡,于是也就点了。
蔺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后端起咖啡,皱眉咽进嘴里,“想什么呢?”
“我在想……”宿子秋回神,“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我该不该帮忙。”
蔺言道:“我都没开口让你帮忙呢,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没有人会把已经八百年不联系的人叫出来叙旧,蔺言。”
蔺言道:“二十年过去,你们变得还真世俗——那你帮不帮忙?”
“可以,”宿子秋搅了搅咖啡,到底没喝,“但我有个条件。”
“我的条件是——让我见苏明清一面。”
蔺言丝毫不知自己踩进了什么坑。
他比刚才还茫然,“苏明清又不是我的什么监护人,你帮我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
今天蔺育澜没人陪着玩,只能找上了苏明清。
父子俩在家大眼瞪小眼。
陪玩工作一般都是蔺言在进行,苏明清对此很生疏,硬着头皮问:“你想玩什么?”
蔺育澜也手足无措,“嗯……”
这个家没了蔺言彷佛要散。
苏明清对于吃喝玩乐上的事一向不精,蔺育澜提出来的游戏他大部分都不会,数了几个后,蔺育澜已经后悔来找爸爸,十分想告辞。
“爸爸,要不我们……”蔺育澜道,“下去吃点东西?我看见芳姨做了下午茶。”
苏明清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下楼后,先看见的不是下午茶,而是宿子秋。
看见宿子秋的瞬间,苏明清的脑子一嗡,一时间没弄明白这是搞哪出。
宿子秋朝他打了声招呼。
“苏明清?”宿子秋起身,颇有孔雀开屏的架势,笑眯眯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