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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8.真相 ...


  •   当他们再次走出房间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舅母正在炖老母鸡,林文斜着眼瞪着赵子越,老实的舅舅只看着两人呵呵一笑,而后继续端着紫沙壶喝茶。
      大家无形的语言让景天瞬间羞红了脸,她发誓刚才那一幕不是自己所期望的,但面对他,特别是分别一个月后的现在,她总是无法撑控主动权,于是一切就那么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

      “大家早上好,”赵子越不以为意,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累着了吧,来喝点鸡汤补补,”舅母呵呵一笑,还真就拿碗给两个人盛。

      这下景天更加无地自容,甩开赵子越的手冲回房间。

      大概半个小时,赵子越来敲门,景天极其防备的打开,见来人是赵子越才肯放他进来,瞪着一直傻笑的赵子越,景天一声怒吼,“我以后怎么见人?”

      “刚才不是还见了,”赵子越打趣。

      “去死,”然后她把刚才收拾好的行李扔给赵子越,赵子越伸手稳稳接住,一看才知道是景天的。

      “真准备逃?”

      “不然你还真以为我有脸再见他们。”

      “可将近年关,你准备去哪?”怔了怔,赵子越似是想起了什么,复又开口,“还有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现在回去绝不是上上之策。”

      “让我去外面避几天。”

      “你的意思是撇下我自己离开?”皱皱眉,赵子越满脸疑问。

      “不然你以为怎么样?现在你在这个家里比较受欢迎,”说完,景天鼓起勇气出门道别,编了一大堆不是理由的理由,让舅母答应让她出去玩几天,除夕再回来。当她再一次进来时,赵子越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于是两人默契般的什么都不说,提了行李就出去,林文也已经在等他们。上车前,舅母拉着景天的手反复强调说,“记得准时回来,知道么?”

      景天红着脸直答好。

      “小妞,看不出你还热情似火,”车子正式上路,林文闲着无聊开始打趣。

      “去你妈的,闭上嘴,认真开车。”

      “妹夫,好好管管她,女人怎么能出口成脏,多没教养,”林文憋笑的样子,一见景天气疯,他就开心的要死,难得抓住她的小辫子,自然要好好贬低她一回,不然总以为自己是女王,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跟哥哥我实说,你们是不是已经同居了?哟哟哟,还没说什么呢红什么脸呀,看来是默认了,警告你,可不要赶在你嫂子之前怀上,那我多没面子,以后我那崽也肯定死活不依。”

      这下,景天的脸更红,埋着头玩手指,什么也不说。

      赵子越发现不对劲,要是以前她肯定跳起来和他大干一场,可这会沉默得像只小绵羊,埋头看几眼景天,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好在林文也识趣,见没有激起景天任何的反抗,他也不再说什么。

      两个小时的车程下来,景天一言不发,只埋头玩手机。倒是两个男人热火嘲天的聊天,最开始是聊股票投资,然后聊足球,最后就连时政也可以扯上几句。终于,车子停在滨江宾馆,林文招呼了声就离开,赵子越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景天往里走,要了双人间,拿着房卡便上楼,也不多说什么,因为至今他都没搞懂眼前的小女人是发什么疯,一路下来竟然一句话不说,老实巴焦到了极点,赵子越都快不认识这样的景天。

      进了房间,放下行李,赵子越一把将景天搂进怀里,然后附在她耳低语,“对不起,今天我不该那么冒失。”

      景天笑,这样的事没什么对不起,只是在他们欲望最高潮的那一刻,她想起了那只玉手镯……

      见景天不语,赵子越更加认定景天心里有事,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问,“天天,告诉我,怎样才不生我的气?”

      景天先是沉默一阵,良久才仰起头,“我饿了。”

      赵子越心底的石头终于放下,迅速整理好行李,换了件衣服两人便手牵手上街。临近年关,街上人流涌动,人人都大包小包提着年货,欢笑声,吵闹声,杀价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景天听着,微笑时不时在嘴角扬起,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城市,虽然小,却温暖。比起大城市日复一日的繁忙,她似乎更加适合这里。

      “吃过油茶么?”景天问。

      “没有,”赵子越答得耿直。

      “麻辣烫?”

      “什么东西?”

      “那冰粉?”

      赵子越遥头。

      景天一脸受伤的表情,“好吧,我终于承认你是归国华侨。”

      “我本来就是,好不好,用不着你承认。”

      看他那得意的样,景天刚想反驳,眼一抬,然后惊呼,“就是这家,小时候经常和我们家老乌鸦来这里吃油茶,可好吃了,”说着,她主动拉上赵子越的手走进小店。店老板是六十多岁的小老头,清瘦短小,动作却是一等一的快,景天刚点了两份油茶,小老头就乐呵呵吆喝上油茶。

      “谢谢老伯,”景天乐呵呵的接过,推一碗到赵子越面前,见赵子越满脸不信任的盯着油茶,她无奈叹息一声,“越少,相信我,味道真的很不错。”然后她教他如何搅拌这碗黏乎乎的油茶,还介绍这是由什么东西制作而成,虽然卖相不怎么好,但味道却是可圈可点。

      “这白的黏乎乎的是什么?”

      “大米磨成的粉,再加水熬成的。”

      “这个黄的呢?”

      “那是糁子,可以拿着吃,很脆,隔壁就有专卖这个的。”

      “还有这个调料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东西都有,花生,泡菜,辣椒油,还有这黑乎乎的又是什么?”

      赵子越这个问题一出口,景天彻底服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连酱油都不认识,景天开始无奈叹息,“越少,那黑乎乎的是酱油,OK?”

      “酱油?不是透明无色么?”挠挠黑发,赵子越满脸疑问。

      “世界有白色人种,黑色人种,所以这种低级问题就算不懂也要装懂,知道么?”

      本来扬起笑意的嘴角,下一秒他便迅速掩去嘴角所有微笑,良久才出口,“原来不爱也可以装□□。”

      景天自然没听见,只顾着吃这难得的美食,见景天吃得香,赵子越的食欲也被挑起。

      吃过油茶,他们一路逛下去,涮羊肉串,麻辣烫,冰粉,冰面等好多地区小吃都被他们一一尝便,景天是故地重游,自然对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而赵子越则是第一次来,几圈逛下来,赵子越终于得出结论:这座名为鑫山的小镇值得他仔细研究一番。

      那种只能是民国枪战片中看见的三轮军用摩托,在街上随处可见,而且还打着游行的名号在街上横冲直闯;古老的八角楼更是街上的主要建筑,稍微抬头,不难看见很多人都选择二楼喝茶休息,这让赵子越想起古装电影里文人墨士吟咏作对的情景;木制招牌赫然写着繁体字,有几个字赵子越还真就不认识;还有街头随处都可见“低价出售八代传家宝”的卖古董的人,手拿折扇,自认为风流倜傥的讲解着所谓传家古董的来历;更绝的是赵子越居然还看见有人在大冬天穿长衫,那种他连作梦也只想到在电视里穿的古装衣服。

      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古镇,历史的记念。

      赵子越问景天答案,景天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脸,肯定了他的结论,往后的一路上,景天就开始为赵子越讲解这个古镇的丰功伟绩。当把这个古镇游览完后,才发现天居然已经黑了。

      晚上,景天请赵子越吃火锅,景天吃到撑才不情愿的被赵子越拉走,酒喝得不少,却没有醉,倒是赵子越有些昏昏然,被景天半扶着一起回旅馆。

      好在赵子越醉得不是特厉害,还知道回到旅馆后自己应该先洗澡才能上床睡觉,乖乖去浴室洗了澡,他换上睡衣才躺在床上,当景天出来时,赵子越已经小睡了一觉。

      景天大概以为赵子越睡着了,她便轻轻躺在赵子越身边,还给他盖好被子,只一瞬而已,赵子越已翻过身将景天压在身下,“景天,我爱你。”然后他开始吻她,认真致极,由最初的舔吻慢慢加深,最后到纠缠不清的舌吻,整个过程,他们都默契得近乎完美,然而就在赵子越伸手探进景天睡衣里时,景天适时止住赵子越。

      “子越,我……”

      “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他问得真切,整个身体伏在她身上不动弹,静静等着她的答案,一切只因为他早猜出事情的原由不是他没有为她准备一个浪漫的求婚,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膜,而他今天必定要掀开一直隔在他们之间的这层膜。

      这一刻,景天明显怔住,明明主动权在她上,为什么只一句话而已,一切就变了。

      “告诉我,景天,为什么?”

      “……都没有一个正式的求婚,还有……”

      “这不是真相,”他给出肯定答案,语毕起身,拉好睡衣,他在房间转了一圈,找到烟,然后为自己点一支。

      此时,房间的灯微微亮起,本该暖昧的气息只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烟味。

      “景天,我们应该谈谈。”

      “子越,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香榭丽舍,是不是?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问题就这样被景天随口说出,她语气轻松,似乎这只是一个平常的话题,却不想是至回到老家一直萦绕在心头始终散不去的阴影,她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吓自己,可是每次想到她都害怕得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

      “我结过婚。”

      “可你离了。”

      “我是孤儿。”

      “你还有我。”

      “我有过前科。”

      “以后没人会知道。”

      当时她只单纯以为他是为了挽留才随口包容了所有,却不想他说的是事实。可这些,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她对爱情的要求不高,但至少人格平等。

      “景天,你……”

      “告诉我实话,”景天也起身,拉紧了睡衣站在赵子越身旁,与他一同欣赏毫无美感可言的夜景。

      赵子越紧崩着脸,神情专注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却再不复来时的胸有成竹,有些事,她迟早会知道,却不想一切都来得这么快,让他措手不及。难道他真要承认:没错,他是早就认识她,甚至是在她最不堪的那一刻他就认识了,并且抱以深深的怜悯在为她惋惜,动用一切力量调查她,而后帮她洗刷所谓的罪名,只让她被关押了半年便无罪释放,甚至还帮她联系大学,让她的人生重新来过。这些,他都要一五一十说出来吗?

      景天走近赵子越,夺过他正狠吸的烟掐灭,然后道,“赵子越,不要骗我。”

      “你爱我吗?”赵子越转过身,面对着景天。

      “爱,”不加任何思索,景天便给肯定的答案。

      “既然如此,忘记过去的所有,一切重新来过,好吗?”他上前一步搂她进怀,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身体却开始轻轻颤抖,他是有多害怕失去她呢?那年初遇她时,看见她被警察抓走,他的身体也在颤抖,因为他不曾见过那么惊悚的画面:齐腰的黑直发,穿着简单随性的T恤和牛仔裤,像高中生,不施姿粉,但那双如黑珍珠般的眼睛扑闪着,还有她嘴角扬起的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浅浅的微笑,那样干净,那样明媚。这就是他身体开始颤抖的原因,因为她与她即将承受的格格不入,所以他吓得身体发抖。

      而现在,当他们都不复年幼时的青春,本该成熟理智解决这件事时,却又将走上那条路。

      “好,”景天轻声答,却在下一秒将赵子越推开,“但你要告诉我全部。”

      他的身体再一次开始颤抖,想抱紧她,不让她有半点逃脱的机会,但她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却防备的看着他,让他狠不下心来,他后退一步,手扶着落地窗,心跳加速,而且呼吸困难,他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他早就进入她生活的事实,又或许她根本没大度到让所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自信或许根本容不下他在她17岁时就已经出现。

      “子越,告诉我,”她景天的笑着,似乎要给他勇气,却不想那淡淡的微笑像定时炸弹一般侵袭着赵子越。

      良久,赵子越抚去额上的汗,转过身,微笑着面对着景天,“确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香榭丽舍。”

      “在哪?什么时间?”

      “巴黎机场,比在香榭丽舍见面早六天,那天你和韩朗相携从机场走出来,和我迎而相错,那时的你很美,所以我记下了你的样子。”

      “那这个怎么解释?”她拿出那只玉手镯,递到赵子越面前,等待着他更加完美的解释。

      那一刻,赵子越呆怔住,身体像失去了支撑,顺着墙角慢慢滑坐下去。

      景天诱哄的模样,微笑着同赵子越坐在一起,附在他耳边低语,“子越,你知道我很想知道答案,告诉我,好吗?”

      这一刻的赵子越脆弱到极点,可景天根本不给他半点喘息的机会,所有的所有都在她的料想之中,可当答案真的要被揭开时,她竟然麻目了,只想知道他会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如果他说不是,那么她会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忘记过去的所有,并且接受他不怎么诚恳的求婚,但如果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呢,她又该怎么办?

      犹豫着,赵子越最后终于开口,“我听见他们叫你R姐。”

      说完,赵子越起身,拿上衣服便开门离开。

      一切就这样被划上了句号,不需要再多的言语来解释任何,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女人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任何男人践踏,就算亲密无间的赵子越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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