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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玉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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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兮兮拍了拍双手,关上了院子门,吩咐殿里人传下去,今日景嫔被雷劈了劈,身体不大舒服,今日不见客,各位姐姐来看望的都请回吧。
就这么一句话,已经将数十个来看热闹的嫔妃挡在了门外。
殿外叽叽喳喳的,仔细一听,全是羡慕、赞赏、憧憬之情。
景兮兮未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仪容,顶着这幅被雷劈了的模样和殿里的宫女们熟了起来,她只是个嫔,按位分,手下也就只有几个宫女,除了做粗活的,贴身的也就一个绿蕊丫头。
绿蕊低声得意地与景嫔咬耳朵:“娘娘,您进宫日子不长,咱们殿里这些人手瞧万岁爷对您那个上心的劲儿呀,都明白你在宫里日子不会好过,因此伺候都不上心。今日您这一出可长了脸啦,你瞧瞧他们一个个,都伸着脖子等着来巴结您呢!”
于是景兮兮又顶着黑脸巡视了一圈院子,不管是洒扫的、做粗活的、还是巡逻的、看门的小太监,都充满了崇敬的笑意,娘娘长娘娘短的,说话一个个都像油嘴抹了蜜,油嘴滑舌又十分好听。
景兮兮许久没听见别人如此奉承,心中十分受用,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心满意足去收拾好了仪容,对着镜子,长发如墨,冰肌玉骨,实在是个美人胚子。
绿蕊一脸叹意:“唉,娘娘就是生的太好看了,往后咱们的危险日子还多着呢。”
“咳咳。”景兮兮脸微微红了红,“的确很危险,真是太可惜了。”
屁股还没坐热,外头看门的太监急匆匆来通报,声音如丧考妣,凄然泪下呼喊道:“娘娘啊,不好了!万岁爷那边派人来各宫通知,三日内要在御花园办赏花大会,各宫娘娘都要参加!”
“这点小事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傻孩子。”景兮兮不屑一顾,各宫娘娘都参加,这么多人垫背,有什么好怕的,皇上现在还惦记着雷劫的事儿,看见她就害怕呢。
小太监脸憋的通红,都快急哭了:“可是此次赏花宴会,皇上还派人给各宫送来了衣服,说是那日必须传今日赏的衣服。给咱们宫里赏的,那可是上等的白玉纱……”
绿蕊一听白玉纱三个字,忍不住捂住嘴,惊呼道:“上一个穿了白玉纱的娘娘……”
下半句她没敢说出来,那位娘娘已经吊丝在御花园了,就在去年的赏花大会上。
景兮兮依稀记得看过这段剧情,但是倒也不觉得害怕,穿书人无所畏惧,甚至如南柯一梦。
“给其他娘娘赏的都是什么呀?”景兮兮笑盈盈地站起来,脸上丝毫没有慌乱、不安、惶恐、害怕。
小太监望着景嫔娘娘淡定的笑颜,心中的形象越发高大。
娘娘怎么会如此厉害!不仅能用引雷这样的手段,听到如此令人恐惧、震慑、惨绝人寰的消息,竟然毫不害怕,淡定中透露着一丝胸有成竹,胸有成竹中透露着一丝无所畏惧,无所畏惧中透露着一股皇上算个屁的高人一等。
啊,跟着景嫔娘娘,绝对是上天的恩赐,一定没有错!
“奴……奴才去打听了,但是各宫都是一副保密的模样,即使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太监们,都不愿意说!”小太监对他们藏私的行为表达了强烈的谴责,“他们都怕别的娘娘知道了以后,互相对付。”
景兮兮明白了,正常的宫斗里,每逢这种大型露脸场合,互相对付指的一定是让对方出丑、落胎、落水、顶撞升上。
那在这里呢?
看来有必要出去探探消息。
景兮兮有了想法,便吩咐绿蕊,让绿蕊给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花枝招展,头上挂满了招摇过市的步摇,穿上了繁杂的金缕衣,打扮的如天仙一样明亮,在这后宫之中形成一道明亮的风景线。
其他人恐怕都不好对付,景兮兮想起那位陈肥妃口中不懂事的董常在。
还是同期进宫的嫔妃,比起那些老油条来肯定很好打交道。
进了董常在的小院后,董常在正在嘤嘤啜泣。
望着穿着如此明亮的景兮兮,董常在愣住了,哭肿了的双眼竟然显出了几分怜悯和同情,仿佛在说,真是个傻姐姐呀,你穿的如此美丽出门,真是太可怜了,若是被皇上盯上了,有你好受的。
“咳咳……妹妹你在哭什么呢?听说皇上要办赏花宴,难道你不高兴吗?”景兮兮假惺惺地问。
董常在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姐姐,听说你被雷劈了,你可还好?”
景兮兮谦虚地低头,“承让承让,姐姐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不得不说,这样的寒暄离开这个语境听起来像两个二傻子在互秀智商。
董常在又叹气:“姐姐,不瞒你说,咱们是同期进来的,如今见你受了这磨难,其他人盼着你继续受苦,妹妹不忍心,有件事情妹妹也是机缘巧合下才知道的,如今必须同你说道说道。”
“咱们宫里,若是皇上宠了你,你就会变得不幸。”董常在说完连忙解释:“你放心,妹妹绝不是害怕你得了皇上宠爱。你知道有一阵子,皇上频频召见我,那阵子我便十分倒霉,晚上睡觉总能听见地和天花板上咯吱咯吱有响声,再后来,我们屋子里的小太监突然说,他供在他师傅那里最珍贵的宝贝被偷了。再后来,下了一场雨,全宫里只有我们屋里天天漏水,我避着皇上多日不见,没想到这些古怪的事情渐渐便好了……”
景兮兮瞧她是个实在人,没想着骗自己,于是便点点头,“感谢妹妹跟我说这些,否则我还一直云里雾里的。那你说,那个赏花宴,又有什么玄机呢?”
董常在一提赏花宴又不行了,抽抽嗒嗒哭了起来,“皇上赏了我一匹白玉纱……呜呜呜,姐姐,白玉纱是当下宫里最名贵的布料了,呜呜呜……想来皇上还是对我念念不忘,如今,可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当众见我?当众表达想宠幸我的意思?若是如此,我可该怎么办呀……呜呜呜……”
景兮兮的老脸抽搐了一下。
最名贵的料子原来是用来广撒网的,呵呵,好一个白面少年郎,原来是个海王!
董常在尚在抽抽嗒嗒哭着,景兮兮抽身离开,准备去拜访拜访其他人。
陈肥妃宫里,陈肥妃苦着一张脸,哀叹道:“皇上赏的这匹白玉纱可是全天下最好的料子,哎,真没想到我都闭门思过了,皇上还是惦念着我,看来还需要再努努力,今年的日子不好过呀。”
景兮兮默默遁走了。
路过其他人宫里,听见小宫女和小太监一起聊天抱怨哭诉:“唉。皇上给我们娘娘赏了最金贵的白玉纱,这可怎么办呀?若是娘娘得了独宠,日子可就糟糕了……”
景兮兮:……别逗了,白玉纱是批发的。
三日准备过得很快,熬到了赏花宴开始的那一日。
众嫔妃从四面八方而来,面面相觑,人人百脸懵逼。
“妹妹你穿的也是白玉纱吗?”
“姐姐你也得了皇上赏的白玉纱吗?”
“姐姐你也穿了全天下最贵重的白玉纱吗?”
几十个穿着白玉纱的嫔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个个目光毒辣辣地对准了一袭明黄色的皇帝。
女人,她不需要宠爱,但她不允许撞衫。
撞衫很严重,嫔妃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