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君追叙.重生（快刀洪吉童之李昌辉续）》什么都是错吗

32、倾君舞（2）

　　到了新王登基一年庆典的这日傍晚，众朝臣聚集在通敞壮丽的庆会楼内。庆会楼三面环水，远岸园囿、花木与形制古朴宏大的楼阁相得益彰，向来是君主游艺观景、宴饮宾客的首选。只是自昌辉登基后，这里终年未闻歌舞。
　　此刻内侍与宫女正往来穿梭忙于进献酒宴，昌辉身着红色龙袍端坐于高位之上，俊逸的面容未因清瘦削减半分，反平添了几分沉稳的气度。
　　恩惠在昌辉阶下一侧，一身端庄的华美礼服，更衬得她气质华贵艳丽。很多臣子是第一次见到惠嫔露面，都对这位王的唯一后妃心生好奇，有这样绝色美妃陪伴君主，大臣里私传王上不近女色的话不禁令他们十分疑惑。
　　“殿下，这是卢尚宫为您特别准备的提神药膳。”一名内侍送上一只瓷碗，揭开来，递到昌辉面前。
　　昌辉看也没看一眼，便命内侍放到桌上。近些天，卢尚宫总是命内膳房为他熬制药膳，体谅她一片关切之情，他没有拒绝过。但各样名目的药膳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实质作用，近来反倒睡眠格外不安稳，因此再闻到那浓浓的味道，他没有心思服用。
　　“殿下，卢尚宫特别吩咐，因为下面的宴演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请您为了龙体，务必服用。”内侍没有放下汤碗，反而递得更近。
　　昌辉心知，如果自己不接受，这内侍怕是要受卢尚宫的苛责，只好微蹙眉头，接过汤碗，服食殆尽。内侍接下空碗，方才告罪退去。
　　下面华美的地毯上，一群女乐正表演着一支一支传统舞蹈，华服丽影，乱人眼目，丝竹管乐，不绝于耳。昌辉无心欣赏这看似歌舞升平的景象，深邃的目光游移在堂下各位臣子面上，脑子里还在惦念着尚未处理的国事，只盼庆典尽快结束。
　　卢尚宫则在庆会楼一侧单独与女乐行首碰面。“确定是按照我的要求准备妥当了吧？”卢尚宫小心谨慎地询问。
　　女乐行首恭身回答：“尚宫请安心，是个很出色的舞姬，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卢尚宫点头：“恩，关键是事后处理起来要不露痕迹，我不想此事宣扬出去，这点你要清楚。”
　　“是！请您放心，那孩子处理起来并不困难。”随后女乐行首悄悄返回宋子真等候上场的地方低声嘱咐她：“切记，如果殿下高兴，问你姓名，千万不要说真名，只回艺名，如果事情搞砸，非但救不了金秉贞，恐怕连你性命也要搭上。”
　　“明白！”宋子真满口答应，她心里早就十分清楚，新王和别的君主不会有什么不同，都是杀人不眨眼，喜怒无常的。凭借这几个月勤学苦练的舞技，能够顺利完成女乐的要求就已经足够，她才没有心思去招惹那种难缠的人物。
　　过了一刻，女乐行首在堂上为王做了特别介绍，说是从清国来的舞姬将要为王献上一支汉舞《洛神》。昌辉听到清国二字，神经一震，这种情况下，并不适宜表演异族舞蹈，但转念一想，女乐敢做如此表演，必然是经过卢尚宫授意，或者她只是想让他能够放松一下心情吧。
　　堂下新换的一批乐师顺序坐定，婉转清幽的音乐徐徐奏起，一个纤细玲珑的女子如凌波仙人一般飘进场中，素手翻飞处，如云水袖，流转飞舞；柳腰轻款时，摇曳群裾，飘渺朦胧。她手眼身法应着音乐的节拍，媚惑轻灵的身姿，恣意模仿各种神人、草木和鸟兽，或飞翔，或疾行，或跳跃，或倾折。曲折曼妙的身段时而手脚合并，时而舒展悠长，轻盈柔韧之处，让在场众人叹为观止，忍不住想要去一探她的姿容。但轻薄的面纱遮去了她大半的容貌，只余一双如烟似幻的水样双眸顾盼流转。
　　《洛神》昌辉是读过的，却还从未见过用如此生动舞蹈来诠释诗赋的意境，一时也有些痴迷。好象从那女子的舞动中，牵出一缕缕愁思，眼前到处飘荡着已经逝去的熟悉笑魇，但却似摸不着，触不到，遥不可及的梦一般。尤其那如水般柔韧自如的身姿，竟让他想起宋子真那奇异的柔术。
　　卢尚宫在一侧观察着昌辉的表情，发现他不再似观看前面舞蹈时那样面无表情，心里不由一阵宽慰，总算还有女人能够吸引住王的目光。
　　舞动中的宋子真，没有心思去看周围的人，全身心投入到心中勾勒出的那幅人神相恋的瑰丽图景，那云蔼一般的双眸看尽虚幻的那一头，仿佛有一位翩翩公子，远远凝望，那忧郁俊美的面容，如断魂流水，苍茫凄迷。但开天辟地，从古至今，哪有似曹植那样唯情至上，思慕成疾的王侯。她眼中所见，脑中所思的身影，应该都是昌辉的模样吧！
　　一曲舞罢，宋子真跪地伏身，恭候圣训，一举一动都严格按照女乐行首的教导行事，生怕出了半点差错。昌辉沉浸在那种迷幻的氛围中，半晌无语。一旁的监察尚宫出声怪责：“恭听圣训，还不除去面纱！”
　　宋子真赶紧伸手要除掉面纱，却听王位上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进入她的耳膜。“不必了，让她退下吧。”她猛然一惊，那声音实在太过熟悉，难道是还没有从虚幻的痴想里走出来的缘故吗？为什么听起来和她假想情境中那个人一模一样？不容她多想，监察尚宫已经命令她退下去等候赏赐，她只好恭身慢慢后退着走出殿堂。心中疑惑，无法可解，按照她自己的性子，哪要管什么礼法拘束，进宫一次，如果不把那昏君看个清楚就实在太亏。但毕竟，身上还带着金秉贞的担子，再怎么样随性，此刻也不是一味任性的时候。
　　退出庆会楼，女乐行首安排她上了一乘华丽软轿。她忙问：“我们这是要出宫了么？”
　　“事情还没有做完，现在还不能出宫。”
　　宋子真奇道：“舞不是已经跳完了吗？”
　　女乐行首听她如此一问，略微迟疑一下，随即沉下声：“你只管照做就是了，在这里还由不得你问东问西。”
　　宋子真只好不再言语，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况且既然到了这一步，和女乐硬杠下去也不是办法。
　　轿子几经曲折，停在一处宫殿之外，立刻有宫女揭开轿帘，引她入内。虽然身为皇族后裔，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宫廷富丽堂皇的景象，她忍不住四处张望。直到进了殿内，她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住所，而非正式宫殿。
　　“请问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宋子真疑惑的询问身边宫女，那宫女但笑不语，只引着她往寝室一侧走去。一进到里面，就见满室热气盈溢，当中有一只装满热水的巨大木盆。旁边几名宫女拥过来，三下两下就把她身上轻薄的衣物除尽。她捂着身子跳起来惊呼：“啊！你们要做什么？！”
　　宫女们被她过大的反映吓住，茫然地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问：“您不是进宫来服侍殿下的童妓吗？”
　　“什么？服……服侍殿下？”她惊恐地抱着胸口叫起来，没了衣物的遮掩，她感觉十分害怕，以前为什么从来没发现衣物还有这等作用？她一面惊叫，一面跳进热气腾腾的木盆。看着围拢过来的几名宫女，羞臊的把头直埋进水里，全身蜷缩在一起。脑子乱成一锅粥，服侍？服侍？是什么意思？她们说的殿下难道就是这里的王吗？为什么女乐都没有跟她提过这些？等等！服侍殿下的童妓？难道说，这个意思就是……陪昏君睡觉？！“啊！”那个猛然跳出来的想法吓得她猛抬起头尖叫起一声，气也没来得及呼一口，就又缩进水底。
　　“出了什么事？”昌辉忽然出现，诧异的出声问询。才一回到寝殿，就听到浴室里女人的惊叫声，还以为是有宫女出了危险，赶紧跑进来，却只见几个宫女围着浴盆张望，并没看到什么危险情况。
　　“殿下！”几名宫女听到问话，回身见是王，慌忙跪下请罪。
　　昌辉快走到她们围观的浴盆前，凭着身高优势，只一瞥，便发现问题所在。
　　热气氤氲的水底，蜷缩着一个□□的女人，白皙光洁的肌肤在水中泛着诱惑的光泽。这样春光大泻的情景，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第一眼便觉得浑身血液沸腾，似火焚身。连忙转开头去，面目通红，声音哽住，一时说不出话，但忽然又觉得水里那个女人不太对劲，好象已经溺水昏厥。他立即探手从水里绕过她的脖颈，将她的头捞出水面，厉声吩咐宫女：“她溺水了，快拿毛毯来！”
　　宫女们一听连忙拿来毛毯，从昌辉手中接过宋子真瘫软的身体，七手八脚的往外抬。昌辉心中暗叹一口气，丢下手忙脚乱的宫女，闪身离开。
　　过了一刻，待宫女们把宋子真安顿在昌辉的床塌上，昌辉叫住一名宫女，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女人出现在我的寝宫。”
　　那宫女期期艾艾的回答：“回……回殿下……听说那是今天为殿下献舞的舞姬，是卢尚宫吩咐我们要好好为她沐浴更衣，准备为殿下侍寝。但是，没想到，她……她……一听说要服侍殿下就躲在水里不出来了。”
　　“好了，你下去吧。”昌辉无奈吩咐了一声，那宫女便恭身退下。
　　原来那名舞姬，是卢尚宫的特别安排，只不过她大概远没想到，为君王侍寝会把那女子吓得险些在水里溺毙。他慢慢走到床边，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跳出那样绝美的舞蹈。

作者有话说

　　由于前面有漏章节，所以原本章内容后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