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长生之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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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抛出训练场，便回到了方才看到王才的地方。可惜，那些人已经收拾完离开了。
“清河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大娘端着一盆水出来，见他在外面东张西望，便问道。
“大娘，方才在这里收拾垃圾的那几个人呢？”
“哦，你说他们几个啊，应该是把垃圾运出去了吧。”大娘倒了水，转身往回走。
“那您看到他们往哪边走了吗？”
大娘回过头来，“西边的垃圾场，你找他们有事啊？”
清荷点点头，“谢谢大娘。”
军营里的垃圾，都会由轮值的小兵用推车运到西边的垃圾场，然后统一填埋处理。
清荷刚到垃圾场附近，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个蒙着麻布的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方才还没觉得，这一放松，清荷猛吸入了一口气，可鼻子里感受到的味道让她差一点没有吐出来。
“这...真不愧是垃圾场。”清荷掩着鼻子，朝里面走去。
在垃圾场倾倒垃圾的只有王才一人，他把小推车推进里面一点，然后又将垃圾倒在地上。
清荷走过去，看着他原地转了半圈，又将空推车推出来。清河看了看旁边，外围的垃圾还有几麻袋，看样子还要再走上几趟。
“兄弟，要帮忙吗？”清荷捂着鼻子到。
王才转过头，用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半晌，他点了点头。
清荷一手拎起两个麻袋，扔到了推车上。她特意留心了下，王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装好了剩下的麻袋，兀自把推车往里推。
处理完毕，王才推着车，开始往回走。
清荷走在他旁边，时不时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闲话。王才依旧没什么反应，也不接话，只偶尔看着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她这时才觉得，自己就这么跑出来实在是有些冲动了。在彼此都不甚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跑过来搭话，即使对方也是季升一事的受害者，是友非敌，没有打草惊蛇的可能，也着实唐突了。可她又十分担心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会错过很重要的线索。这是清荷的直觉。
到了一个帐子旁，王才把推车放下，看向了清荷。
“兄弟，我叫叶清河，想跟你打听个事儿，你要是方便，就应一声。”来的路上清荷已经无数次说明自己的来意和身份，可这位叫王才的，愣是一个字都不肯讲。
他看着清荷上下打量，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清荷腰间的令牌上。
看了看四周，他拉着清河走到了帐后。
“欸，兄弟你...”
清荷正准备自我防护，王才却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嗯？”清荷低头，仔细看地上的字。
“你是黎军师营中的人？”
虽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清荷还是答道，“是。”
王才涂了字迹，又开始写道，“黎军师，你想不想救？”
竟然，如此，直接...
清荷睁大眼睛看着王才，然后点了点头。此人，定然和自己要查的事，有着一定的联系。
“帮我送信进中帐，我帮你，救黎军师。”“师”字刚一写完，王才救划掉了所有的字迹，抬起头来盯着她。
那双眼睛，坚毅明亮，虽和浔仙人眼神的深邃温和不同，但只要见过一次，同样让人很难忘记。况且，此人知晓自己负责营内巡逻事宜，有进入中帐的机会，说不定，他还知道更多消息。
清荷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什么信？”
“明日午时，营门口最高的那棵树上的鸟窝里。”
......
正午的阳光些许刺眼，清荷抬手遮挡，眯着眼睛仰头望着最高处那个遥远的鸟窝，在太阳底下透过几束光芒。
“这个王才..虽然这样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 这树也太高了吧！”
四周无人，清荷长出了一口气，脚下运着轻功，攀上了树冠。
鸟窝里，一封空白信笺的信，被几个鸟蛋压着，静静地躺在那里。几枚小鸟蛋好似被人精心摆过，以一个绝对安全的姿势待在鸟窝里安全的位置上。
清荷抽出信，又把几枚鸟蛋轻轻归位。
“拜拜。”清荷轻笑一声，转身翻下了树梢。
犹豫了下，清荷还是停下了打开信封的动作。算了，还是等浔仙人一起吧。
同李将军商议完事情，江浔便回了帐子。
回去的路上，江浔又一次开始思考那个困扰了他几十万年的问题。
事到如今，他原本笃定的答案，又一次摇摆不定，受到了来自于自己的质疑。自然灵，当真不该插手人间之事吗？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帐前。帐中掌着灯，江浔整理了下状态，缓缓走进了帐子。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浔仙人，回来了？”
“嗯。”江浔轻笑点头。
清荷倒了茶，拿出了揣在袖子里的那封信。
“浔仙人，我今日遇到了一个人，是我之前意外在织福绸庄见过的那个。”
“织福绸庄？”
“嗯。他说他可以救黎军师。”
听到这话，江浔的神色又认真了几分。
“条件是，让我把这封信送进中帐。”清荷说着，把那封信递给了江浔，“我还没打开，需要打开看一下吗？”
江浔接过信，俯身坐下，“意外见到的？”
“嗯。”清荷点点头，“就是那次我们扮成道士和道童，去织福绸庄找我哥的那次，我是在柴房那里，看到了他的那张脸。”
“不知道是怎么搞得，他的脸上都是烧伤。对了，他叫王才。”
“王才，用麻布包着脸是吗？”江浔问道。
“对，你知道？”清荷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清荷已经习惯用“你”这个称呼了。倒不是不尊重，只是这样似乎更亲切些。江浔也发现了这点，他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小细节。
“嗯。前几日查细作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不过，他是个哑巴。”
“哑巴？难怪，他一直不说话。”
江浔想到了什么，道，“除了这封信，他有没有说关于如何救黎军师的事？”
“没有。”
听罢，江浔打开信封，开始浏览信上的内容。
清荷搬了凳子，坐在江浔旁边，仔细看信上的内容。
总的来说，信上主要交代了当年黎仲秋父亲所宣扬的长生之术的药方，以及北金之人，极有可能故技重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继续使用这种方法，令苍龙军士“自相残杀”。
所谓的长生之术，便是以霞芳草为药引，加冬露，秋霜，夏雨，春泥，蒸煮半日，静置两个季节后，分七日服下。便可使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信中还提及，霞芳草，又名迷箩花。而能够制得解药之人，只有一个，就是黎军师。
“迷箩花？浔仙人，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应该是。”
“那这么说，救出黎军师，就能拿到解药喽？”清荷流露出一丝欣喜。
“未必。但这封信，说不定，真的能救黎军师，可以一试。但是，不能给将军。”
“为什么？”
江浔思索道，“这封信，必须直接递给皇帝才行。”
“清荷，你在营中，时刻留意王才的举动。有什么消息的话，就用项链告诉我。”
“好。那这信...”
“我来处理吧。”江浔回道，“有事情及时找我，记住，安全第一。”
清荷拿起颈间的水色细绳，带出了藏在衣襟里面的那个水滴形的吊坠。
她轻轻晃了晃那块儿表面已经磨得十分光滑的石头，微微笑着道，“好，我记住了。”
“嗯。”
说罢，江浔把信收进袖中，便匆忙向帐外走。
“浔仙人，你现在就去吗？今日这么晚了，要不..”清荷话还未说完，江浔已然出了帐子。
“无妨，就是要晚上才好。”
临安城。夜。
此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却并无人留意，一个仙姿飘然的白衣客，执着一柄长剑，快速从上空掠过。月影中，脸上戴着的灰白面具，依旧遮不住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走过市井间，那白衣人停步在皇城的宫墙上，深邃的眸子只稍稍打量了下四周，便很快匿了行迹，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城巍峨，繁华烟火，如同一幅由名家用心点染了许多日夜的绚烂画作。笔触柔和，色彩绚丽。
倘若这真的是一幅画，定会是一幅流传千古的传世名作。
站在宫墙上时，江浔做如此想。
既然已经让我见到了这繁华盛景，并且置身其中。那不论我是江湖散客，还是一营军师，亦或只是无情流水，是区别于人世的自然灵，都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既如此，便暂且不再顾及什么规矩，插手这人间之事，又有何妨？
若论及后果，仅凭我一己之力，又能改变几何？万事万物皆有其自身的道理，我虽是自然灵，却也是此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打定了主意，江浔便带着那封信，闪身移动，进了皇城。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长生之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