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寻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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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和月神娘娘回到寻风阁的时候，林淞正领着弟子们在药房里磨药。炽烁坐在门口，一边逗阿肆，一边晒太阳。
“你倒是挺悠闲。”月神走过去，摸了摸阿肆的头。
“烟柳她们回来了吗？”江浔问道。
“回来了，不过我劝你先别去，画桥跟进了冰窖一样，浑身冒冷气。我都得出来晒太阳了。”
江浔：“……难为她了。”
江浔把所有的弟子都召集到了前院。面对着整齐的队伍，江浔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看了前几日大家的考核成绩，我…很满意。”弟子们好像都松了一口气，江浔心下也放松了一点，开言道：“大家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寻风格毕竟只是小小一阁，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等着你们去探索。”众弟子面面相觑。
月神娘娘取来了事先准备好的玉佩，江浔逐一分发给众人。那玉佩白璧透光，表面上还嵌着寻风阁的字样。“先生，您这是…要遣散大家了吗？”一个扎着辫子的姑娘，眼泪汪汪的问道。
“当然不是。”江浔回到前面，“孩子们，你们都长大了，不能只待在这里。外面的世界更大，可以教会你们更多的东西。所以，今日，你们已经顺利出师了。”
弟子们小声交流起来。
江浔道：“但是，不管日后，你们走到哪里，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另一个家。寻风阁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一个少年郑重的将玉佩系在了腰间，行礼道：“多谢先生。”众弟子道，“多谢先生。”
那个扎辫子的小姑娘声音都带了哭腔，月神娘娘走过去，给她抹了抹眼泪，“哭什么，应该高兴才对呀，可别忘了到时候回来看我们哦。”
“嗯，我是高兴的哭。”
丁澶四处看了看，疑惑道，“怎么不见清荷？提前跑了？”
“先生，我就在临安，下月我就来看望您！”
“好，路上小心。”
“红孩儿，你上次传授的剑招，等我回来，再练给你看！”“行，不过，还得看我有没有时间。欸，小子，你刚才唤我什么？”炽烁反应过来，那弟子已躲到了月先生身后，“月先生，他又上课偷懒了，您快教育教育他。”“嘿～你个臭小子…”
扎辫子的小姑娘哭着哭着又笑了，“月先生，我回来的时候，给先生们带桃花酥，我最喜欢的那种。”“好，月先生也给你们备好水果吃食。”
……
弟子们互相道别，江浔站在前面，眼中几分不舍。“怎么有种送儿远行的感觉？”炽烁站在旁边，喃喃道。“干粮和盘缠都准备齐了吗？”江浔问。“嗯，都已经放到弟子房了。”炽烁看着一个个熟悉面孔，点点头。转身，回到了大堂。
“薛贵死了。”叶莲英把剑放到桌子上，喝了一口茶。
“意料之中。”晁卫摇着扇子，“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
“是暗器，可我没看见过这种，林先生也没有提到过。”叶莲英掏出一个小布绳包，里面裹着一枚银色长钉。“呐，在尸体上找到的。”
晁卫拿过长钉，仔细看着。“我一直在外面守着，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薛贵当时背着个包袱出门，鬼鬼祟祟的，应该是想逃命。刚一出来，就在屋门口被暗器刺中倒地身亡。”叶莲英在旁边，你描述着昨夜的经过。
晁卫嘴角勾起。“你不奇怪，为什么我们在醉仙楼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找我们的麻烦了吗？”他将钉子重新用布绳缠好。
“为什么？”
“平乐画舫，长恨钉。”
“老板，你醒了！”夫人把醉仙楼老板扶起来，端了水过来，“快喝口水吧，你这都睡了三天了，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老板喝了口水，忙问道：“这几日那边有人来没有？”
“有是有，倒是也没说别的。”
“那说了什么？”
“就说这醉香楼老板让你安心做着，往后啊，好处少不了。”
老板终于松下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啊呀，当真这么说的？”
那夫人甩了甩手绢，道：“当真。看来这平乐画舫和绫香坊的关系，跟咱们想的不一样。反正没咱们的事儿，不就好了。你啊，先好好休息，别想其它的了。”妇人端着碗出去了，老板长呼一口气，又倒回了床上。
“平乐画舫，那不是西湖的画舫吗？叶莲英有些吃惊，平乐画舫是临安有名的游船，怎么还能和醉香楼扯上关系？
“平乐画舫做船舶生意，也会把钱借给其它的商贩或是老板，并从中获利。生意人都知道，平乐舫做租借的买卖。可只有江湖人才知道，这平乐舫的九夫人，专制这长恨钉，为舫里的姑娘们，报仇雪恨。”
晁卫一笑，继续道，“这薛贵也少不了风流韵事，最后这样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那这杀手，便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叶莲英道。
“他应是发现你了，不过是把你当成了幕后的人。那真正的幕后之人，也应发现你们了。”
莲英点点头，“我们该走了。”
一只白鸽停在窗边，咕咕叫了两声。“是黄四爷爷。”莲英取出纸条，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已暴露，速离。”
“先生。”江浔独自站在大堂内，叶莲英和晁卫走了进来。“其他人都走了？”叶莲英习惯地将手搭在剑上。
“嗯，你们也走吧。从后院走。”
“好，先生保重。”“嗯。”
五行山。山谷中的水笼连于地下，灵气环绕。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童正蹲在地上，用双手刨着笼边的土，头发脏兮兮的，长的遮住了半边脸。江溟微微睁了睁眼，“你在做什么？”
小童抬头望着江溟，道：“哥哥，我来帮你出去。”
江溟仔细看了看那女童。“人类，你能看见我？”
女娃娃诚恳的点了点头，“哥哥，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呀？”她看江溟没说话，继续道，“没关系，等我把这里挖通了，就能救你出来了。”
“救我，为什么？”江溟问。
“因为哥哥和其他人不一样，哥哥可以做很重要的事情。小葡萄做不到的事情。”
江溟睫毛微微颤了颤，“重要的事情？”
“对，我能够看到很多像哥哥一样的人，他们有个小小的，有的稍微大一些。但是他们身上都带着光，就像哥哥这样。花姐姐告诉我，像这样的人都在做着非常重要的事情，对所有花，所有人，所有小动物都很重要的事情。”
“你叫…小葡萄？”
“嗯。”小葡萄点点头。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你父母呢？”
小葡萄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我是个孤儿，因为我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所以他们都说我是怪物，没有人愿意接近我。我从没见过我的亲人，可能他们也嫌弃我吧。”
女娃娃兀自咧了咧嘴，“不过我在这山上有很多的好朋友，花姐姐，草哥哥，还有很多像哥哥一样的朋友们。他们会给我果子吃，和我聊天。”
小葡萄又卖力的挖起来，“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然后带你去见见他们。”
半晌。
“别挖了，”江溟低浑的声音响起，“就算你把这山挖穿，我也出不去。”
“啊，那怎么办？”
“我呆在里面也可以做重要的事情。”
“真的吗？”
“嗯，真的。”
夜半。几十个黑衣人将寻风阁围了起来。
附近的林中，埋好的火油掩于地下，一黑衣人正守在火头旁边，子时一到，他便会点燃火引。今夜，吹的是南风。准备好的弓箭手，安静的蹲守在树上，等着起攻的信号。
安静，如往常午夜一般的安静。只是今日的静谧，夹杂着几分幽寂。阿肆动了动耳朵，用小爪子打了两下白色衣角。江浔正在静运灵息，只腾了只手，轻轻按了按阿肆的头。
阴云聚拢，压住了月光。一朵暗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绽开，只一瞬，带着火的箭雨向着阁楼倾压而去。
阁顶之上，一白衣先生徐徐而立，怀中抱着一只小狗。那道身影，和今夜的月色一般，朦胧不清。“阿肆，你看，他们来了。”小狗向着天空狂叫，又被江浔轻轻按回怀里。
子时到了。北面的树林里，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鸟惊兽走。
火光四起，一支羽箭在江浔衣旁擦过，红火熄灭。
“这里是他们在人间，唯一的避难所。”江浔轻抚着阿肆的毛，“怎么能就这么，给弄脏了呢。你说对不对，阿肆。”
“汪……”阿肆摇了摇尾巴。
“那是什么？”“是人？”两个黑衣人注意到了没有火光的阁顶。
“管他呢，杀了便是。按上面的吩咐，一个不留！”“是！”
……
雨，倾盆而下。掩盖了所有声音。人的叫喊声，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时的希望以及失望，还有被水淹没时的绝望，都显得微乎其微。恍惚间，犹如镜中世界，迷蒙不清。
水面为界，水上琼楼，水下，倒影。
雨过，静寂，无声。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寻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