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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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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安门关戍将李世峰,昆城郡守卫睻以及剿匪总帅宋南裕齐聚议事厅,共商灭匪事宜。
原来,当日宋南裕的贬黜,不过是他同李世峰合谋演的一出戏罢了。李世峰带领一部分人马,驻扎在梁丘以南,作出一副与朝廷负气决裂的样儿,目的就是要让叛匪放下戒备。
新任参军,是宁玦的人,宋南裕原本以为,宁玦必定会帮他平定匪患,可却未曾料到,宁玦早有反心。
这么一来,形势便严峻起来了。
宋南裕眉心紧锁,盯住地形图上的位置,不住摇头,“这几日,雪已歇了,靖阳王的士兵很快便会就位,且他封地亦近,我们的人马之前受到埋伏,死伤惨重,现下,无论是粮草,还是兵力方面的支援,都比不上他,万不可硬碰。”
“宋大人这般畏首畏尾的,还打什么仗?不若去府里龟缩待着!”卫睻性子耿直,语带不屑地道,“有我堂堂昆城的支援,还怕那些个反贼?”
宋南裕冷漠地瞟了他一眼,“你可别忘了,现在是冬天。据我所知,昆城有梁丘作屏,可没有屯兵屯田的惯例,轻易征集大量的人马和粮食,只会让百姓愤懑不平,怕是敌兵没打过来,你昆城后方就先自己乱了,没想到,经久未见,你还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你……”卫暄被宋南裕骂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却又辩不过他,气得直拍桌案,“那照宋大人所说,我们就要躲在昆城里等死?!”
“哎呀,卫大人,宋大人来他说的有道理啊。”李世峰沉吟半晌,打了个圆场。
他是名老将,曾跟随先帝东征西讨,现下两鬓均已斑白,但却依然精神烁烁,一双眼有神的很,“本来,那些个区区山匪,确是不足为惧的。可据宋大人所说,靖阳王才是叛匪的靠山,他的兵力几何,战术怎样,我们都摸不透,当然不能轻举妄动,宋大人,末将见你通晓兵法,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李将军,你所带的兵马,与梁丘残部可有会合?”
“已经会合了,梁丘不能再留,我已经撤走人马,现下都驻扎在昆城开外三百里的荒原之上。”
“嗯。”宋南裕沉思了会儿,吩咐道,“传我命令下去,晚间,定要多升篝火,越亮越好,宁玦为人谨慎,他不知我们的实力,就不会贸然进攻。我们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按兵不动,稳住军心,前两天我已派人去临近州镇送信求援,雪天难行,援军许会晚点儿才能到,一定要让将士们沉住气,守好昆城,等待时机。”
“是,末将这就去派人传令!”
李世峰信任宋南裕,立即领命,只卫暄却仍有不服,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憋了一肚子的气儿,径直出了议事厅。
宋南裕和李世峰仍留下来,商讨军情。
就在这当口儿,宋修小跑到厅门口,看着宋南裕,欲言又止。
宋南裕抬眸看了他一眼,“陛下仍不愿过来?”
宋修为难地点头,“陛下说他受伤重,要卧床修养。”
“知道了。”宋南裕垂眼,不再说话,末了却又对宋修嘱咐,“让大夫定要为陛下尽心治伤,每日换药,他的箭伤深,万不要落下什么后遗症。”
*
日暮时分,空中落了场雨,夹着雪籽儿啪啪落地。
仰头,只能看得黑云蔽月,间或坠了一二颗昏黄星子,暗得紧。
宁鹤正与卫暄秉烛夜谈,直到夜深方休。
宁鹤甚是赏识卫睻的才华,且他又赤诚忠君,比心机颇深的宋南裕要好上太多。
“爱卿之才,不应只困于区区偏於。你放心,待孤掌权后,必会重用你,我们君臣二人携手,必会成就一番伟业!”
“微臣惶恐!”卫睻感动不已,伏身跪拜,“陛下如此爱才,不仅是臣之福,也是大雍之福!微臣无论身处何方,都会为了大雍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之后,两人又寒暄了会儿子,期间,宁鹤问及宋南裕的作战计划,卫暄却一直皱眉,“宋大人只顾避战,分明是贪生怕死!这事儿牵扯靖阳王,若是不能尽快平定,只怕是其他有异心的藩王也会纷纷效仿,引来动乱!”
“爱卿说得也有道理。”宁鹤想到宁玦和宋南裕的关系,又莫名的心烦气躁,沉下面色。
这宋南裕——
该不会是……舍不得去和宁玦对战吧?
那日,他受伤昏迷时,隐约听到宋南裕和宁玦在说话。
后来……
当他看到宋南裕脖间的吻-痕时,心底深处一直被刻意压抑下去的隐秘想法瞬间就浮了上来……
他虽经常假装天真懵懂,可长于宫闱,早就懂了这些事,但以前,他只觉宋南裕冰冷刻薄,根本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但那个红痕,彻底击垮了他心中的防线。
宋南裕,竟与宁玦……做过那等苟且之事!!!
不,不止……
宋南裕,只怕是早在年少时期,在禁宫中,就与自己的父皇苟-合过!
怪不得,怪不得宋南裕总要去先帝寝殿侍疾,他一个内臣,与先帝非亲非故的,侍的哪门子疾,根本……是去侍-寝才对!
也是因为这样……宋南裕才不愿亲近他是吗……
宋南裕身为男人,肮脏下作,是个为了权势荣宠可以随意献-身,不折不扣的口口,却还偏对自己常装出一副不容人轻-薄的高洁模样儿,果真是虚伪无耻!
宁鹤的脑中瞬间钻入了无数古怪荒唐的想法,他分不清,此时他对宋南裕的恨意,到底夹杂了几分妒忌……
这怒火伴随着自孩童时就深藏于心的邪-念顺间升腾,像是一把烧掉了他这么多年的伪装,顺着每一根毛发,烧进胸腔,烧进手脚,烧进……口口……
他那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杀了宋南裕,或是占有他……
狠狠占有他。
折了宋南裕的手脚,剥掉宋南裕的筋骨,让他再无力去勾-引其他的男人,只能臣服于他,依附于他。
宋南裕,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先生。
宋南裕从前,明明,只是……他一个人的先生……
自那日看到宋南裕脖颈上的红痕后,每每想到宋南裕,宁鹤都夜不能寐,辗转反侧,连眼眶都带了热意,这心火烧得他太难受了,他……他一定要做些什么疏解才是。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卫暄瞧这宁鹤在发呆,忙唤了唤他。
“没事,孤有些累了。”
“那陛下早些歇息,微臣就不打扰陛下,先行告退了。”卫暄起身拜别宁鹤。
宁鹤待他走远了,悄摸地叫来守在门边的小仆役,“去,把宋大人那儿的宋修给孤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