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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大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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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京城外黛青山慈恩寺附近的一处皇家行宫,当朝太后被外面的惊雷吵醒,扶着额头坐起,伺候的宫女赶紧给主子披上一件挡风的小毯子。
“什么时辰了?”太后娘娘问。
“启禀娘娘,二更天了。”伺候的宫女柔声说道,边说边熟练的给老太后揉着额角:“宁兰姐姐在外面求见。”
“宁兰这丫头妥当的很,没有急事断不会这个时辰过来,让她进来。”太后道。
不一会一个穿着深色百蝶穿花襦裙的女子进来了,头发上还带着湿气,见了太后,跪下磕了个头:“娘娘,奴婢有急事禀报。”
“说罢。”太后点点头。
“周家准备出荣,陛下的意思是放他们离开。”宁兰道。
太后微微蹙眉,叹了一口气:“哀家知晓了,你先下去罢。”
宁兰走后,太后也了无睡意,她是先帝的元后嫡妻,出身名门,共育有四子三女,目前在世的只有长子,也就是当今陛下,三子荣王,还有二女儿,小女儿锦华公主。
大女儿端敬长公主,早些年和亲鞑坦,丈夫死后,卷入鞑坦内斗,失败后想潜逃回大荣,周家军拒不开关门,不得以,西逃去鞑坦西面的一些小国避难,水土不服,没几年就在异国他乡病逝了。
长公主病逝后,身边的下人带着她的遗书和一套长公主写的《西域见行》饶海回了大荣。
《西域见行》里面写了大量的鞑坦的地理风俗人情,也是通过这些,大荣慢慢找了制约鞑坦的方法,还写了西面一些国家比较新奇的国家制度,比如国主还得听教会的,又比如国家大事,国主说了不算,由大臣们组成的议会说了算,等等。
因为《西域见行》的很多描述太过离经叛道,先帝将其付之一炬,只摘录了一小部分有用的收在翰林院的书库里。
二女儿在皇女里排四,早年下嫁了周大郎,也就是现在的周大将军,二人感情不睦,周大郎一直忤逆公主,在青石关常年不回。
周飞鸿自小跟爹死了一样,叫太后接到了宫里,养在了皇帝舅舅身边,直到年长不好再居住在后宫才回了公主府。
太后并不情愿周家溜走,两个女儿或多或少都因为周家的原因过得不好,先前周家势大,太后为了儿子的江山稳固,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甚至叫大儿娶了周家的嫡女。
如今周家日薄西山,太后一直盼着时机成熟,叫周家全家人头落地,却不料周家竟举家出逃,这便叫太后不喜。
太后撵了几圈佛珠,到底不能净心:“瑞荣,你去趟三皇儿的府上。”
半夜,万籁俱寂。荣王睡前王妃小酌了几杯,此时睡得正酣。王府的管家,穿过主院的月亮门,为难的扣了扣门扉。
荣王一向浅眠。闻声披衣而起,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顺手给王妃掖了掖被角,走到了前厅,伺候的下仆见王爷已经起身,开门将管家让了进来,荣王皱着眉问道:“深更半夜的什么事儿?”
“王爷,瑞荣女官来了。”管家禀报道。
荣王吃了一惊:“瑞荣姑姑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快给我更衣。”
荣王匆匆穿好便服。快步来到会客厅。早有一位披着斗篷的女子等在此处。见到荣王,女子急道:“周大要跑了,此事你可知晓?”
“这……本王还未听说,不是说周爵爷中暑了吗?”荣王疑惑道。
瑞荣女官眼神闪了一下:“那么现在王爷知晓了。”
荣王叹道:“我知道母后的意思,可周家也不是好相与的,一个不好,青石关出了乱子,影响大局,鞑坦本来就在观望,青石关一乱,归化一事便遥遥无期,难道还把烂摊子留给子孙后世不成?”荣王未尽之意便是,皇兄年纪渐老,那里还会有下一个十年仔细筹划,错过这次机会,难道将事情留给侄子郑瓒那个蠢货吗?他行吗?
瑞荣女官道:“如此,下官明白王爷的意思了,随后会禀报太后娘娘。”
荣王爷送走瑞荣女官,苦笑着连夜入宫:“皇兄,母后知道了周家要走的事,她对周家成见颇深……,一旦消息泄露,周家仇人也不少,这些人肯定会在路上截杀,万一周家真出事了,到时候青石关会把这事算到咱们头上。”
陛下笑笑道:“这事朕心里有数,周大狡猾的很,些许截杀,不妨事。”
荣王爷瞧了瞧兄长的脸色,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其实兄弟二人对周家也着实不喜,只是碍于大义不好明着动手,若是有人替他们杀了,倒也不是不可。
京师某处,老者看起来更老了,他的眼睛却依然明亮:“这一天总算来了,兄长的大计终究要成了。”
整个七月朝廷都在为大暴雨忧心,三壮收到了牛大小姐的来信,周三的儿子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牛大小姐腆着脸求到了三壮这里,希望儿子能来京师读书,信上还提了一嘴,有人在江湖上颁布了高额的悬赏,花红二十万银买周大将军的人头。
现在江湖上人心浮动,上一次这种盛事,还是小郭大人悬赏捉拿一枝花的时候。
“不过是些见利忘义,欺善怕恶的鼠辈。”三壮读罢叹道,王大商人也曾暗中悬赏宗室的人头,江湖人虽说刀口舔血,也恐惧朝廷,敢应者寥寥,从前朝廷需要周家的时候,周家的商队江湖□□碰都不敢碰,如今却敢明目张胆的刺杀周大将军,不过是朝廷的风向变了,由此看出,江湖人说是无拘无束,不受朝廷管辖,也只是说说而已,那几个领头的里面肯定是有朝廷的人。
周家的族人基本都在青石关,那边好说,悄悄的走了就是,出了关就天高皇帝远。
京师只有周老爵爷,周大将军和周老爵爷的小儿子,不过他们还有些跟着周家一条道走到黑的亲朋故旧,也是要跟着走的。
大家都以为周家会悄悄的离京,毕竟周家和天家不睦,如今青石关归化,周家势力大减,陛下秋后算账是妥妥的,这周家还不偷溜,还等什么。
结果,竟令人大出所料,周大将军直接递了辞呈,陛下有感于周家的劳苦功高,再三挽留,周大将军去意极坚,陛下依依不舍,最后君臣二人在御书房关起门抱头痛哭了一场,陛下出来时眼圈都是红的,还特意赐了卫队护送回乡。
“这周大不愧是军神,若依此计而行,鞑坦再无一战之力,只是如此咱们也没办法再和周家算账了,只能眼瞧着周家全身而退了。”荣王爷叫陛下委以重任配合周家的大计。
“大局为重,周家说到底也就千数人,与大荣亿万百姓想比,孰轻孰重,若是此次能成功收服鞑坦,大荣再添几府不是难事。”陛下大笑道。
“陛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如今这个敏感的时候,不肯节外生枝。”三壮叹道:“周爵爷不愧是三朝元老,人老成精,摸准了陛下的脾性。”
“周家这一走,倒把吴兄显得成了个权臣。”刘文举忧虑的说道。
“还早,陛下现在还用得着我,等老唐从鞑坦回来,我就该退位让贤了。”三壮笑道。
“老唐不是那种人。”刘文举道。
“这事由不得老唐,陛下不会让朝中有人弄权太久,王相,郭相都是这样,窦相办完裁军和收服鞑坦也该走了。”三壮道:“六部现在都是年轻人当政,你还看不出来吗?”陛下老了,太子殿下又不堪用,留着老臣,怕陛下春秋有尽,新皇压不住,陛下这两年喜好用年轻人,打压老臣,又着急裁军,收胡,为的还是给太子殿下留下一个太平盛世。
三壮和老臣的势力牵扯太深,并不是陛下中意的新皇辅臣,唐思勤年纪轻,又没有家族势力,孤臣一个,又能力杰出,陛下怕是属意老唐接他的位子,所以上次他建议老唐出使,陛下也欣然同意。
“那你有什么打算?”刘文举忧愁的问道。
“我孤身一个,都好说,到时候大不了辞官,我少时最爱路白水,一直向往游历的生活,后受官身所累,一直旅居京师,不能成行,不做官,正好得逞所愿。” 三壮洒脱的道:“所虑的就是几个少时朋友,他们都是些小民,无依无靠,到时候还望你和唐兄能照应一二。”
刘文举知道吴猛的意思,他刚出仕时囊中羞涩,没少打吴兄的秋风,也认识葫芦和牛二,知道这俩是给吴猛打理庶务的,忙道:“吴兄放心。”
送走了刘文举,吴猛便把葫芦和牛二请到府上:“最近朝廷里风向不好,我也要暂避锋芒,以后北面的生意难以照应,你们把摊子挪到南面去吧,那边南军将领大都是奚关宁老将军的旧部,清江府和溯南府现在的府尊也都是我的好友,不会难做。”
“知晓了。”牛二道:“你这一副要干大事的样,是不是小郭大人的事有眉目了?”
“这你就别管了。”三壮摆摆手:“看好我的钱,别让我丢官以后没饭吃,我就谢谢你了。”
葫芦叹了口气,也知道小郭大人的仇,就凭他们两个小商人,是帮不上大忙的,他们就是倾家荡产,也就是给人家添点儿小堵,真干大事还得看吴猛。
葫芦和牛二忙着转移产业,吴府的下人也叫三壮打发跟着一起南下,身边就留了孔桑和琴儿,读书的几个小子也都托给了刘文举。
宗室的人听说了此事,个个觉得背后发凉,总觉得吴猛在憋坏水。一窝蜂的跑到荣王府寻求庇护,都觉得吴猛要拿自己开刀。
“若非你们平日行为不检,何苦害怕吴尚书。”荣王爷叫烦的头疼,便跑宫里找陛下,让他给出面说和:“这事郭家得了太子侧妃的位,皇兄也不追究从前的事,郭大郎以二品尊荣下葬,郭家都不吱声了,怎的吴猛还咬着不放。听说他手下有个叫隋友光的,搜集了一大堆宗亲们的小辫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痛不痒的,非要较真。闹大了皇家脸上也不好看,亲戚们都来我府上苦,闹得心烦。”
“小事?”陛下冷哼一声:“少给那几个脸上敷粉贴金,吴猛做事一向谋定后动,事还在后头呢,再说宗室,你也多少管管,不要太不像话。”
“我现在那顾得上这些,鞑坦大战在即,这事又要秘密进行,得用的人手就那么些,我现在恨不得长出几只手几个脑袋。”荣王苦笑道。
“朕也懒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几个不成器的,和吴猛废话。”陛下道:“窦丞相私心太重,眷恋权位,若叫他知道鞑坦收复在即,难免多想,节外生枝。吴猛倒是可用,可这功劳落在他手里,唯有相位可酬,到时候更难办,诶……”
兄弟两人都不耐烦为了几个宗室纨绔分心,吴猛便大刀阔斧的从纨绔身上挖出萝卜带着泥,收拾了一大半的宗室。
宗室出了这么多问题,吴猛自然是要上折子的,意思就是现在的律法对宗室太过宽容,纵的他们目无法纪,动摇国本,吴派人马纷纷响应。
荣王的人马此时很多已经派出去公干,不在朝上,宗室没人说话,陛下也不好一意孤行的偏袒,最后还是叫吴猛吵赢了,陛下下了旨意,收回了宗亲的不少特权,也办了一些特别不像话的。
此事之后,两派的关系更加恶劣,不过现在荣王忙着收复鞑坦暂时顾不上和吴猛掰扯。
周家故旧加上家眷,护送的卫队,这一行人少说也有数千人,走的是大摇大摆。
在遥远的鞑坦部落大帐,达尔勃勃正接见一位老熟人:“你说周家族人准备出逃,还路过我们的草原?”
“是的,这可是您报仇的大好机会啊?”那位老熟人热切的说。
达尔勃勃哈哈大笑:“周老匹夫也有今天,你们大荣人有句话叫功高盖主,果然不是虚言。”
送走这位老熟人,达尔勃勃召集手下议事。
老将格斯道:“依我看,咱不理会就是了,现在族里人手不够,大荣人又见天的过来勾勾搭搭,姓周狡猾的很,还是少惹为妙。”
另一位老将讷讷烽道:“周家军不过是仗着人多,在草原上他们人生地不熟,只要马儿跑起来,咱也不怕他们。”他的独子死于冬狩,对周家军恨之入骨。
“周大阴险毒辣,身边带的恐怕都是亲信精兵,咱们就算能吃下,付出的代价也不少,不知道他举家离荣,家财几何,要是没几个子,咱们就别触这个霉头了。”另一位将军比较实际。
周家的家资基本都补贴青石关边军了,鞑坦这边在关内也有细作,都知道的事,于是大伙儿对于剿灭周家就都有点儿兴致缺缺,现在草原缺人缺的厉害,从前还能叫小部落出人出力,自从大容人开始忽悠小部落内迁,现在还留在草原上就剩几个大部落,大伙儿坐享其成惯了,都不愿意自己出力,就怕伤筋动骨。
大部队护送,江湖上那些个好汉就有些个退却,蚁多咬死象,周家军又治军严谨,周将军的人头值钱,可也得有命花。
虽然也遇到了几次要钱不要命的刺杀,可这些个刺客单枪匹马,还没到跟前,就叫乱箭射死了,队伍有惊无险的一路向西,回到了青石关。
到了青石关,便是周家的大本营,将军府的下仆早就将家里洒扫一新,周老爵爷四十多岁解甲回朝,在朝堂上战战兢兢的和那些阴险的文臣周旋几十年,再回来从前的许多老弟兄都已经故去了,就剩下三五个弟妹还在世,也是唏嘘不已。
周家迎了家主,就各自抓紧时间收拾家什,准备出关。这一走,还不知以后能不能相见,青石关也充满了离愁别绪,周家的军汉们见天的和袍泽们吃离别宴。
这一天,周大将军又和几个袍泽喝的醉汹汹的回了府,明日便是周家离荣的日子,今日周大将军醉的格外厉害,亲军将烂醉的周大将军交给了他的一个老妾照料。
说是老妾,其实只是个外室,周大将军尚了公主,虽然年轻时灯红酒绿,可到底没有敢纳妾。
外室也只有这一个,这次出行,周大将军特意交代了将她带上,可见是有几分真情的。
那老妾年老体衰,还是在两个伺候的小丫头的帮助下,才将周大将军扶上了床榻。
夜色已深,老妾打发了伺候的小丫头,叫她们去外间候着,自己拿了早就温在炉子上的醒酒汤给周大将军喂下。
周大将军勉强喝了两口,头一歪靠在床头睡的天昏地暗。
那老妾见周大将军睡熟,从头上拔下了金簪,按了按簪子上面的金蝶,从里面拔出一根极细的金针,刺向了周大将军面皮。
金针刺到一半却叫一只大手捏住了手腕,那老妾一惊,举头望去,只见周大将军神色清明,哪有半点醉意!
那老妾顿时明白事情败露了,神色大变,还不等她出声求饶,周大将军却已然不想多和她废话,伸手扭断了老妾的脖颈。
将老妾的尸身丢在了床上,周大将军移开卧室的小几,露出了下面黑黝黝的洞口,纵身跳了进去,沿着下面的地道,来到了青石关城中离西门不远的一处秘密的房产,这里早已有十来个人等候。
“办好了?”周老爵爷问道。
“办好了,咱们走吧。”周大将军肃穆道。
一行十来人就出了门,很快从西角门出了关,早有族人等在门外接应,一行人上了战马远去了。
行至黎明,周大将军一行追上了等在附近的族人,队伍约莫五六千人,除去老弱妇孺,有战力的中青年约莫一千五百人。
吃过晨餐,队伍就出发了,一连走了七八日,都平安无事,周爵爷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还有闲情逸致坐在马车里和宁先生下棋:“日子还得这么过,整天劳心的都活不长。”
宁先生知道周爵爷又在隐射早死的王相,两人正说笑,周大将军过来说,侦缉报告说有小股的鞑坦人在附近,叫大伙儿警醒,鞑坦草原上最近已经很少能看到小部落了,基本上都叫勾到内地去了,只有五六个大部落还守在草原上,可这个时节,几个大部落都呆在牧草丰茂的几片草场,忙着放牧,周家军骑射比不上鞑坦人,多年青石关作战,擅长山战,这条路线可以扬长避短,按着周爵爷的计划沿着大莽岭往南,绕出鞑坦人地盘之后,再从南面的小国购买大船,沿着海岸线,西行离开鞑坦草原,大莽岭这边都是悬崖峭壁,周围又是戈壁,牧草稀少,鞑坦人除了冬进,并不愿意来这边溜达,就算是偶尔有小股的鞑坦人,只要不是大军来伐,也能利用地形脱身,比起一望无际的草原要好很多。
周大将军叫队伍暂停了往南,改往东撤到大莽岭,然后带了一小队人马到前面去看情况。
这股鞑坦人只有二十余人,全部都是青壮,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小部落的,周大将军侦缉到附近没有其他人马,就带了百余人,把这以小股人马围剿了。
尸体就近掩埋,马匹拉走。
又走了三日,又发现了小股的鞑坦人,周大将军便警觉了起来。
他下令叫族人就地修整,带人在附近的大莽岭修建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又派人往更远的地方侦缉。
斥候回报果然发现了鞑坦人的千人大队。
“看来队伍里面的细作还是没有清理干净。”周大将军叹气:“事到如今也是无法,男人们可以翻山越岭,攀岩走壁到大莽岭躲避,老弱病残的可怎么办?”
不得以,周大将军把队伍分成了两半,一半青壮年护着家眷到一处凹地躲避,剩下的青壮年引开鞑坦人。
其后几天鞑坦人的小队越来越多,队伍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大荣的北方连绵了一月多的阴雨后,各地陆续有报汛情,朝廷天天开会,国库的银子就那么多,如何赈灾拨款才能保证尽可能多的保住国家的人口也是一门学问。
青石关大捷就是在这个时候报来的,为了灾情焦头烂额的朝廷群臣,这才知道,周大将军又立奇功。
却是周大将军料到自己性格跋扈,这些年树敌极多,为了获得陛下的支持能安稳退隐,他给陛下献了一计,以周家族人为饵,将鞑坦人诱到边境,召集卧龙河刚裁撤的二十万边军,翻过大莽岭,出其不意,一举灭了鞑坦人数万骑兵,这一战,鞑坦人的青壮死伤殆尽,彻底没有挣扎的力气,使节团也趁机招降,鞑坦归附。
而周家也在边军的护送下,安然出了鞑坦草原。
“这周大,不愧是军神,临走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窦丞相趁着沐休,拜访赋闲在家的老友范中琦。
大荣速战速决的打了胜仗,最开心的是,为了掩人耳目,银子走的是荣王爷和陛下的私库,国库一毛没花,更妙的是这银子还是几年前宗室从卧龙河捞来的,结果吴猛盯着宗室不放,宗室为了媚好陛下脱罪,只好把这笔来路龌龊的银子上缴给荣王,以换取陛下的宽大处理。
窦丞相等清流虽然看不起纨绔郭大少,但更反感动不动就仗着出身,与寒门清流争功抢利的宗室。宗室吃瘪,国库充盈,也不影响修史督学,窦丞相最近心情挺好。
“比起王太傅,周将军私心不重,还懂得进退,周家才能全身而退。”范中琦点点头,郑家人不好伺候,周大能在朝六十多年,送走两任帝王,熬老了乾坤独断的陛下,大伙儿对周大的印象还大多是憨直忠耿,可见这位心智不见得比王太傅低。
“说到全身而退,直起才是个中翘楚。”窦丞相叹气,前丞相郭中超,虽然年纪没有他大,可人家少年高中,简在帝心,一路高升,现如今,虽退了,陛下依然隔三差五的问策,也就是几个翰林院熬资历的和他们这几个老臣,仗着同年,或相邻考中,有同殿为臣的一点儿情谊,能私下以字相称,剩下的全得恭敬的叫人家郭师。
说到郭直起,范中琦也开始泛酸,他几乎是叫陛下撵下来的,哪像郭中超退隐时陛下的殷勤挽留再三不舍,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还有郭家的好学生吴猛,精明强干,他羡慕的牙都倒了,他的学生个个鲁直,现在不是贬到地方,就是在不重要的衙门,做清水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