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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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路同行48
梁云光回头根本不看下面，从放在一边的粉笔盒里拿出根粉笔摁折直接撇下去。
粉笔正好打中李早的桌面。
“笑啥？”梁云光完全不怕冤枉到人。
笑声就是从这个方向传出来的，而且，全班，只有李早，声音这么尖。
——好像也不是尖。
李早的声音，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的声音，很具有穿透性，也很......魔性。
“老师我错了。”李早认错特别爽快。
但梁云光明白，这多半只是个开始。
她眼光在下面梭巡一圈，没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
一时间，她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出什么问题了？
她又问：“你笑啥呢？”
“没笑啥。”李早说。
梁云光继续看着她，李早又说：“真没啥，不笑了。”
梁云光注意到其他同学的表情，有的人明显是憋笑，有的人已经笑出来了；但能看出来他们的笑有点类似幸灾乐祸——
就是看见同学根老师呛呛上了、同学遭殃了的那种把同学当乐子的笑法。
她身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梁云光觉得自己更有必要把这个引子找出来了。
她下到教室中间：“咋了？上课呢，我讲的啥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她嘴上在问，眼睛却在瞟李早周围的一切情况，尤其重点观察李早。
但跟着，她走到李早身边侧后方，正想看看她本上写了什么，是不是化学课的正常笔记，视线一转换，就看见第一排的唯一一个男生齐一松衣服的后背位置破了一大块。
李早是第二排，坐在郑小溪后边，斜前方就是齐一松；齐一松和郑百金一样是已经开始长时间出门打工的，但他个子很矮小，明显没到一米六——他年纪不大，十六岁，也还没长到头——加上郑竹石明确说过这孩子不爱说话，梁云光也就先按个头给他放在讲台桌下面了。
梁云光刚刚是在黑板一侧，不是讲台正中间；李早看梁云光，肯定是要“顺路”看见齐一松后背的。
梁云光也发现，李早其实还是在瞄齐一松后背。
其他偷笑的学生也或多或少在注意那个方位。
——她刚刚好像听见了断线声。
“别笑！”她拿手在李早后颈上拎了一下，然后走到齐一松后边；有几个人因为她这个动作笑起来。
齐一松显然不是不知道自己后背上的衣服都发生了什么，正拿手往上推掉下来的衣料。
他衣服是裂开了一道拐了一下弯的大口子，布料似乎没有缺少，但一块布像翻开的书页一样，一头挂着一头掉下来了。
齐一松自己也没尴尬；他一边捂着衣服一边笑。
梁云光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了：“让椅子背刮的？”
齐一松坐着的椅子，椅背上有个螺钉外缘翘起来了，看着就挺刮人。
“嗯。”齐一松一边跟着笑一边附和。
“你先回家换件衣服吧。”开口太大了，夏天大家还都只穿一层，这么看着有点不像话了：“我去和你们郑老师说一声，算是请个假”。
“老师，不用，”齐一松说：“王阿姨那有针线，我要来缝一下就行了。”
......不是找王秀水缝。
但是他自己缝和出门回家换个衣服再过来，哪个更快？
齐一松出去了，教室里还有别的人在笑，梁云光又回头看那帮看热闹的：“笑笑笑，啥都能笑是吧，就听课笑不出来。
“我在你们面前毫无魅力可言，课堂上出点啥事都能把你们吸引跑。看天看地看窗外，就是屏蔽我，是吧？”
“老师，我听课要是笑出来了你不更得问我们在笑什么吗？”
“李早。”梁云光又过去拍她一下：“生怕我的话掉地上摔碎了是吧？”
齐一松自己动作还真挺快。
不到十分钟他就回来了。
他穿的是件白衬衫，回来以后，梁云光看他走进来、转身、坐下，以她现在的视力，隔着几米竟然看不出那道口子了。
“和王阿姨说椅背的事儿了吗？”梁云光讲完一个实验，在所有人记笔记的工夫，下讲台问齐一松。
“说了，她说中午过来修。”
“行，那你上午再注意点。”梁云光说着看眼齐一松的本，齐一松这几天想睡觉都被她打断了，现在上课也会记点东西。
只不过这字真的是......
梁云光不知道，齐一松去参加中考的话，他这卷面有几个老师能看懂。
——传说中的电话线字体。
开学第二周，忽略讲课进程依旧比她设想的要慢、学生依旧时不时在上课期间干点别的之外，整体无事发生。
学生大概初步建立起晚自习的学习习惯了，这一周的自习比第一周好看，梁云光用晚自习的时间把这个月的课差不多都备完了——
准确来说，是把第三周的课全备完了，但按目前这个效率，第二周没讲完的内容加上她新准备的第三周内容，大概能讲到第四周结束了。
毕业班的语文现在是郑竹石在上，梁云光只有数英物化四门课，要备课也是这四门。
毕业班现在每天的日程是，一天八节课，早上先让郑竹石上两节语文，梁云光会在这段时间里把毕业班其他四科的作业都批出来，之后，剩下的六节课，梁云光保证另外四科一科一节课，最后两节灵活安排。
晚上再上三个小时的晚自习，这期间学生写作业，梁云光这个老师管纪律加备课。
——发现自己在不受到干扰的情况下，一晚上就能备完他们一周要学的某一科内容，梁云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慢慢来吧，目前整体来看，大多学生还是能拉起来的。
这个周末梁云光就算是放假了。
她算算日期，觉得自己再不去水边晃两圈，大概今年就不用想着试鱼竿了。
河面上冻没那么早，但梁云光没有那么大的、哪怕天气冷了还要呆在外面的玩瘾。
她自己在家拿面做了一点饵料，顺便发了个面——好像说反了？应该是发面的同时准备了一点饵料——给鱼竿拍了照发自己家的微信群里，便带着自制的饵料出门钓鱼了。
梁妈妈看见以后，回了一句注意安全；梁爸爸看见以后，反应就有点......
梁云光觉得自己有时候和老爸有点对不上脑回路。
就比如说，她要去钓鱼，她爹给她发个动物世界的视频链接是要闹哪样？
点开一看，还是拍企鹅的。
——梁爸爸是个动物纪录片发烧友。
自从梁妈妈开始拿手机刷剧刷新闻以后，她家的液晶大电视就常年被视力不太好、看小的东西看不太清的梁爸爸霸占，梁云光路过客厅的时候，那六十几寸大屏幕上，十次有九次是各种各样的动物。
如果除了荒山，就是密林，就是草原，就是雪原。
再不然，就是一片蓝的海底世界。
梁云光甩竿的时候还在想，她爹总不能是让她学企鹅抓点海鱼上来吧？
考虑到安全问题，梁云光选的地方人比较多，几百米长的距离，河两岸加起来有十来个人在垂钓。
较浅的地方还有村小初的几个孩子在玩；梁云光没看见毕业班的学生，但看见王东亮那小子了。
王秀水就在不远处，她是下了笼来抓鱼的。
梁云光不怎么会钓鱼，来这儿更像是来体验生活的——另外那几个人钓鱼的，即便能钓上，但心态估计也和梁云光差不多，来这儿就是钓个兴趣——也更像是来浪费饵料的。
她每次放饵料，都是自己揪面团；她揪得比有经验的人动手揪得要大，完全就是放水里涮两下说不定就自己靠着重力、阻力脱钩了的那种型号。
直到快中午，日光渐强，水面的光线反射也因此厉害到了一定程度，梁云光觉得再呆下去就有自找晒伤的嫌疑了，她准备收杆打道回府的时候，才有那么一条蠢鱼真的挂在她的钩上了。
梁云光很兴奋。
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欢快起来了。
她提杆，拉上来一条一拃多长的活蹦乱跳的大鱼。
然后，她就傻眼了。
——为什么这条鱼会动！
它为什么一直挂在钩子上跳！
它为什么一边跳一边还甩水！
——妈呀救命！
梁云光预想过这情况。
她知道，鱼离开水还不扑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她不知道这种事情发生在视频外面能这么刺激！
也就二十公分长的鱼——这其实是非常不错的收获了，大概和梁云光每次放的饵料都特别大有关——挂在钩上了，离开水了，还能肆无忌惮地向梁云光展示自己的核心力量，仰卧起坐——还是引体向上啊？——做得那叫一个顺畅，身上的水甩得，那叫一个方圆三五米全覆盖。
梁云光都不敢立起鱼竿把鱼拉近。
——不得崩她一身水啊！
接下来，梁云光干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她不顾鱼线的承受能力，原地一转圈，把鱼甩到了陆地上方。
她嫌弃地上有土，倒没有直接把鱼摔地上。
但她抖了几下鱼竿，自己还跟着蹦了两下。
那鱼要能说话，估计该骂人了。
大爷的你抖蛇呢？
万幸的是，鱼不会说话。
那鱼终于没力气把自己整个对折了。
它身上的水大概也让它自己给抖干了。
虽然它尾巴还在试图努力，但感受不到魔法攻击了，梁云光已经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临到把鱼取下来，她又犹豫了。
这鱼看上去身上好滑。
触感会不会有点点小恶心？
——自己钓的的鱼，手感再诡异，也要把它拽下来！
这次周六钓鱼，给梁云光带来的，就是家里多了个要养的大爷。
呵呵。
别人养鲤鱼，还得是小金鱼或者锦鲤。
她倒好。
直接养了条鲫瓜子（鲫鱼）。
毫无观赏价值。
还是拿钓鱼的那个红塑料桶养的。
就离谱。
离谱也没辙。
梁云光看着红桶里憋憋屈屈的鲫瓜子，心如死水。
不行，明天还是让它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也不算放生破坏环境了。
......谁让她不会收拾鱼呢？
梁云光没等到明天。
她下午就拎着鱼去“放生”了。
但刚到水边就碰见了王东亮。
这会儿王东亮身边没有王秀水跟着；他一个人沿着河岸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梁云光蹲下把桶里的鱼和水一起倒进河里，王东亮这时候好像突然发现她在干什么了：“欸欸欸，钓上的鱼怎么给倒了？”
梁云光没理会他这个问题；她四下看一圈，发现附近这会儿只有大约一二百米外有个人在：“你怎么自己跑河边来了？”
村里对孩子跑河边玩其实不太管。
但不太管的前提是，河边一般总是有人在的，孩子一般也不会自己出来玩、通常会伙着两个人的。
“我上午漏了点儿东西在这儿，正在找呢。”王东亮还在看梁云光的桶，梁云光不等他再问自己为什么把鱼放了，继续先发制人问他：“什么丢了？我给你看看。”
帮这孩子把东西找了，好赶紧打发人离开河边。
最好是直接把人给王秀水送回去。
“几张纸，挺大的，很显眼，好找。”王东亮说：“我能找着，不用帮忙。”
王东亮说的明显应该是写字印字的那种纸。
“——纸？这不得吹飞了？”今天风其实不大。
不过孩子闹两圈，不一定就被谁踩到草根下头了。而且这还是在河边，指不定风一带，就掉水里去了。
“应该......不会吧。”王东亮声音听着有点心虚了。、
晚些时候，梁云光才知道，这小子，把王秀水手里的那份植树补贴合同，给整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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