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哨兵不过如此》彭染

12、尝试

　　苏辞星在这里受到的哨兵的喜欢，远远多于他的想象。他们也不是图什么，比如一定要他接受自己的心意啊，都没有，就是随手帮忙，对，就仿佛出自本能一样。也许就是这样的喜欢，让寒熠从沙漠里辛辛苦苦把他背出来，让那些年轻的哨兵们不辞辛劳的将他一路护送回驻扎地。

　　现在还多了一样——一位不知名哨兵赠送的虫族警戒器。

　　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所以面对这些喜欢格外的惶恐。

　　信息素他根本分泌不出来，精神力外放也跟天边的云一样遥远。他帮不了哨兵，他对于这些人来说，是没有用处的。

　　他只有小心翼翼，争取在东窗事发前多准备一些。

　　经过这次买东西，小赵和他的关系要好了许多，称得上是朋友了。在食堂里，小赵有时候会来找他说话，日子就没那么枯燥孤单。

　　小赵总是说羡慕苏辞星，苏辞星反而羡慕小赵。

　　两人都觉得对方是错的。

　　“向导才是最香的，普通人的生活太难了。”小赵说，“你是想象不到，我从小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吧？逃难、饥饿、无家可归、流浪，我记得我五岁的时候就去荒漠里猎杀兔子了，饿了两天，一口吃的都没有。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我表哥长大后进了哨兵学院，才改善的。你一看就是好吃好喝精细着养大的少爷，怎么能体会我的生活呢。”

　　“我也是普普通通的长大而已。”再普通，也和这边生活的小孩子没法比而已。

　　他只想回家，回到以前忙碌但太平的生活里。

　　有可乐炸鸡，有地铁飞机，存不下什么钱，买不了房子，但也不会饿死，不会有什么怪物来杀你。

　　苏辞星的惆怅是小赵也体会不到的。

　　两两相望，只有叹气。

　　工作之后时间就过的特别快，苏辞星慢慢适应了食堂这边的生活，他差点以为这辈子就这么一直苟下去了呢，突然有一天收到了一条消息。

　　白佳跟他联系，说自己的老师很快要到“北风”来一趟，自己已经和老师说了情况了，也许老师看过之后会有别的治疗办法。

　　白佳说他老师非常的厉害，是业界大佬，如果连老师都没法治疗他的信息素问题的话，估计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能治了。

　　多少是个办法。

　　苏辞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请了一天假，专门来看。

　　白佳的老师是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气度儒雅，经验丰富。他看了苏辞星的各种检查和用药，眉头皱着一直没有松过。

　　这段时间苏辞星自己也想过了，想要变成一个正常的向导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好好工作，多赚一点钱，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你体质不太好啊，应该是之前流浪的时候没有被照顾好。”老师说，“最好是回灯塔去，灯塔有更权威的医生，也更有经验治疗信息素的问题。你该回灯塔去的。”

　　苏辞星之前听其他人的语气，好像灯塔是一个监狱一样会把向导关起来，他还是喜欢自由的。所以他拒绝了。

　　后来才知道灯塔有点像妇女儿童保护协会的样子，可以补贴医药费，让他追悔莫及，这是后话。

　　“但你不愿意求助灯塔，你这个病治疗的费用又是你没法负担的，就很难。”老师说。“有可能三五年，你依旧没法释放信息素。”

　　“这个我知晓了。”苏辞星早有预料。

　　他来是想问一下关于精神力外放的事情的，他在来打饭的哨兵们身上试验过很多次，从来没有成功过。白佳的老师是个高级向导，经验丰富，应该可以帮他。

　　“您可以对我示范一下精神力外放吗？我没看过，我想了解一下。”

　　老师明显的错愕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那你感受一下。”

　　说着，苏辞星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不是很大的力，把他推的一趔趄，他吓了一跳。白佳和他老师身体动都没动，谁推的他呢，这就是精神力外放？如有实质。

　　“这也太神奇了！”苏辞星惊叹。

　　“这没什么，等你以后会用了就跟动动手指一样简单。苏辞星，你的等级很高，S级的向导就是中央基地也很少见，按理说，你多练习就能学会的。”老师给了他几本书，都是向导精神力研究那方面的。有时候讲是讲不清楚的，需要自己去学习去摸索。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

　　他之前听白佳说起这个从野外捡回来一条命的向导，知道了他的等级和不能使用向导素后，还很是唏嘘了一会儿。现在向导的数量太少了，能多一个向导也就能多为人类生存贡献一点力量。

　　可惜了。

　　如果苏辞星能够恢复的话，他愿意给苏辞星引荐去中央基地。

　　老师拍拍苏辞星的肩膀，以示鼓励，后来还加了苏辞星的联系方式，让苏辞星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找他问。

　　“你老师真好。”苏辞星偷偷和白佳说。

　　白佳点点头，“当然。”很快他又想到自己的向导等级，有些丧气的说，“要是我能成为一个高级向导就好了，真想永远跟着老师，一辈子当一个小废物。”

　　苏辞星能明白那种感觉，他低头默默记住老师的联系方式，“青芳”。

　　青芳老师给的书籍是纸质的，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少有纸质版本的东西了，大家都习惯了电子产品，哪怕是身处废土。一来电子版很容易复制传播，二来逃命要紧哪里还管的了书，时间一久，纸质书就慢慢被淘汰了。现在纸质版本的书，里面刊印的东西都是绝密的。

　　苏辞星内心感动，他把这几本书抱了一下，又觉得不妥。“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宿舍，不好保管。要不，我先借一本来看。看完了我再来白佳这里拿。”

　　征得青芳的同意，剩下的书就暂时交给白佳。

　　苏辞星拿了一本《神秘的起源》，从头开始看。

　　他一有空就看，书籍随身携带，晚上睡觉都把书压在枕头底下。

　　这书的内容有点玄妙，更像是讲解哨兵向导的由来和慢慢的进化，书中提到了向导的大脑开发，苏辞星看不懂，翻来覆去的多看几遍。

　　早就有人注意到他手里的书，想来打听，苏辞星什么都不说，装哑巴。

　　“装什么装，以为谁不知道呢，你是个没有向导素的残废向导，跟我们面前装人上人？你也配。”那人恼羞成怒。

　　宿舍里面嚷嚷开了，有劝架的，有拱火的，还有些看好戏的。

　　凭什么苏辞星能受到优待呢？没有向导素，那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大家都一样，哪里来的高低贵贱之分。

　　开口的那一个早就不满苏辞星了，背地里打听完他没有后台之后，选择了直接开怼。

　　苏辞星愣在那里，他还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不是，他也没说话啊。

　　他根本不会吵架，“我哪里装了，我看书也妨碍到你了？”

　　“我看不惯你浪费公共资源！大家看看。”那人争红了脸，把苏辞星的洗脚盆拿了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展示，“他拿这个盆子装满了热水泡脚！”

　　人群一片咋舌。

　　“你别拿我东西，我…我用的自己的水。”苏辞星想想自己其实也没泡几次脚，一个月也就两次，还被人这样说。

　　“你哪里来的水？普通人一天两升的水对不对？大家自己喝都勉强，有些还要带回家给家人。你呢？你一天可不止两升吧？占着向导的身份，用水没有节制，一天你用的水起码是八升。凭什么我们节约下来的水，要拿给你来泡脚？！”

　　“不是，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拿来泡脚？”

　　“是，只有很少的几次。”

　　那人洋洋得意，用不屑的眼光打量着苏辞星，“没有向导素，你就不能算是向导，你对这个社会什么贡献都没有，就不能享受向导的福利待遇。”

　　大家也都赞同他的看法，对苏辞星指指点点。

　　苏辞星哑口无言。

　　“我提议，降低苏辞星的福利待遇，把他多出来的那部分分给我们大家。既然是从人民里取的利益，就应该还给人民。”

　　“苏辞星不配当向导，他一天天的游手好闲的，工资还拿那么高，简直不公平。”

　　“把他赶出去！”

　　苏辞星一个人怎么抵得过他们一群人，很快，他的被子、水杯、鞋子这些都被扔了出去，还有趁乱偷东西的，苏辞星看顾不过来了，他只能把书紧紧的护在怀里。

　　看他这么宝贝，有人想抢，苏辞星大喊：“这可是白佳向导的书，谁敢碰坏了就惨了！”

　　白佳的名号有些人还是听说过的，一时把人唬住。

　　苏辞星去捡自己的东西，被子撕烂了，水杯也被踩坏了，鞋子少了一只，最后只找到他的洗脚盆。

　　要不是质量好，洗脚盆也会被踩坏。

　　他心里实在难过。

　　“我以前还帮你们站过班呢，你们不想打饭的时候都是找我帮忙顶上的。”

　　人群里有个声音，“那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苏辞星忽然笑出了声音，他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捧着自己的盆子，揣着书，大步走出了宿舍大楼。

　　他回头，看见了小赵，小赵刚才什么都没做，既没有帮他反击，也没有顺势踩他。

　　其实他也能明白小赵这样的原因，以后还要长久的和这些“同事”相处，为了他一个人得罪一群人肯定不划算。

　　只是心还是会痛。

　　他以为和小赵还能算得上朋友的。

　　算了，算了。

　　苏辞星深呼吸，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没关系的，不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吗？知道自己向导身份被拆穿肯定会有麻烦事。他们说的也没错，做不了向导的工作就不能享受当向导的权利，他占了那么久的便宜，是该吃点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