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这是什么感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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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被恋爱脑少女熏陶了一个上午，咲耶的身心有一种异样的疲惫。
——谈恋爱真的太伤了，还是事业好，还能挣钱。
这么想着的麻仓咲耶在和绫濑川佑希吃完一顿友谊的午餐之后，重新打起了精神，按照和禅院甚尔约好的那样，准备一同出发前往下午的任务点……然后就在集合的地方看到了满身酒气、没精打采的禅院甚尔。
“？”咲耶有点不满地绕着他走了一圈，“甚尔君，我不是说过……”
“下午要杀咒灵是吗？”满不在乎地将脚边的啤酒瓶子踢开，男人按照惯例是一身黑色紧身T恤外加宽松的长裤，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便懒洋洋地道，“你放心，我现在杀多少咒灵都没问题。出发吧。”
男人说着就要往驾驶座走，刚坐进去就被少女从侧后方猛地一推，禅院甚尔猝不及防，一个重心不稳就被咲耶整个连推带攘地赶去了副驾驶上。
“喝了酒开什么车，给我一边去。”
并不在意男人有些不爽的模样，咲耶一边发动了车子，一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隐形眼镜的小盒子递给他，“给，这是我找人为你特制的隐形眼镜，戴上这个你就跟咒术师一样可以清楚地看见咒灵了。”
禅院甚尔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冷笑一声：“我不是说了吗，以我的体质……”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咲耶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接口道，“但这个东西真的很方便，与其浪费精力去感知，早早就能看清一切不是能省很多功夫吗？而且这次的咒灵最低也是一级，如果出了什么事，你看不见怎么保护我这个甲方呢？”
少女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黑曜石一样闪亮的眼睛轻轻眨了眨。那小扇子一样细细密密的睫毛宛若羽毛一样扫过男人的心头，禅院甚尔只是犹豫了一瞬，容颜娇俏的黑发少女已经擅作主张地取出了隐形眼镜，转向他，抬起面容凑上前来。
“不用想太多啦！这个东西其实也是一种咒具啊，只不过是级别低一些，不过有用就行了不是吗——别动！”
漆黑如墨的微凉发丝随着她前倾的动作漫过肩头，似有若无地落在他的手臂上。麻仓咲耶在说出那句“别动”的同一时刻，她的胳膊借力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伴随着一阵柑橘味甜甜的香气，纤细柔软的手指贴上了他的眼睑——禅院甚尔僵直了身体，拳头一瞬间紧握。要知道，对于他这样的鲨手，让他人触碰自己的头部本就是大忌，更别提最为脆弱的眼睛了。他真的是忍了又忍，才没有把麻仓咲耶一拳头挥开。
那是非常奇妙的感觉……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同时，冰凉湿润的感觉落在了眼睛里，轻柔的就像一颗无害的水滴。很快，男人视野里的景象在模糊了几秒之后迅速恢复了正常，他看见少女满意地笑了笑，伸出手就要去拿另一片隐形眼镜。
“看，这不是很好嘛……诶？！”
可能是因为眼镜盒摆放角度的问题，就在她伸手的时候，隐形眼镜盒毫无征兆地滑落。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快，几乎是同时侧过身伸手去接，麻仓咲耶的位置更近一些，于是抢在禅院甚尔之前便抓住了隐形眼镜盒——就在少女手指收拢的一瞬间，甚尔也将她的手连同隐形眼镜盒一起包裹在了掌心。
（二）
“甚尔君，你……？！”
在失去重心的那一刹那，麻仓咲耶确定黑发青年是故意的。
左手被男人握住，少女被男人反向推回了驾驶座上，“咔哒”一声轻响，整个欺上前来的禅院甚尔随手放下了驾驶座的靠背，让少女几乎是仰躺在上面。男人强势地从前方压来，宽大的肩膀几乎挡住了她视野里所有的光，双臂从身体的两侧牢牢地将她控制在一个无法动弹的范围内。二人的位置瞬间变换，麻仓咲耶觉得自己就像是丛林中被捕获后无处可逃的小动物一般，而禅院甚尔就像是将她扑倒在地、随时可以肆意妄为的肉食动物，那双微微眯起的黑瞳，好像在精心挑选着从何处下口一般。
这是什么感觉呢？
少女的脑子像是当机了一般。男人身上微醺的酒气扑面而来，陌生的感觉让她只能在大脑里无意义地分析着自己身体里奇异的变化：她的血液像是为了缓解呼吸的困难，随即开始涌向头顶，面颊的温度也升了上来。
咲耶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一方面，她不确定男人是否在因为她之前自作主张的行为故意戏弄她，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有一种本-能的危机感。少女僵硬着身子，眼看着男人低下头，黑瞳深深凝视着自己，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一样。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她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眼中满满装着自己的模样，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变得灼热稀薄了起来，带动着心脏开始不自然地加速跳动，在安静的车内仿佛追逐着秒针一般，越来越快……
看着身前的少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一抹得意的笑容从男人的唇角浮现出来。禅院甚尔侧过头，刚准备吻上少女如花瓣一般鲜艳柔软的唇，一阵急促的敲窗声猛然在他的耳侧响起。
“大白天的，车停在路边干嘛呢？赶紧开走不要挡道！”
“啊啊烦死了……”
被骤然打断的禅院甚尔心中的恼怒一时间无以复加。他不爽地想要打开车门下去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察一点教训，却被突然惊醒的咲耶蓦然起身的动作精准地撞到了下巴。
“嘶——”
咲耶捂住了额头，甚尔按住了下巴，两个人同时抽了一口冷气。被天与咒缚的下巴打到头，麻仓咲耶疼得怀疑自己的脑壳是不是凹下去了一块。
禅院甚尔想，这大概是自己泡妹最失败的一次了吧……可恶，这丫头的脑壳是真的硬。啊啊，怎么想都是这个见鬼的警察的错，不下去打他一顿真的是不解气。
这么想着，甚尔就要去开车门。
“任务的事情一会儿再说，现在我有点私事要立刻解决……”
“好了好了甚尔君，时间差不多了，再晚就要迟到了。”看出甚尔意图的咲耶赶紧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好言劝道，“而且人家大叔也只是尽忠职守，算了算了——”
“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小情侣也不知道是什么爱好，光天化日的有伤风化。这种事情真的忍不住，就回家去慢慢做啊……”
正在给其他违规停车开罚单的警察一边摇着头写着什么，一边低声碎碎念道。
这声音不大，按理说车内的如果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听见，奈何车上的二人一个是五感超群的天与咒缚，一个是虽然略逊一筹，但也因为从小的锻炼听力极其敏锐。
这下换麻仓咲耶不淡定了。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转过头就要打开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去理论。
“可恶，不要胡说——啊，禅院甚尔你干嘛？！”
就在咲耶打开车门的前一秒，黑发青年的大长腿精准地越了过来，一脚踩中了油门。跑车迅速向前冲去，低沉浑厚的引擎声乍然响起，少女惊呼一声，赶紧关上车门抓住方向盘，在稳住了车子之后，咲耶恨不得去踹男人两脚。
禅院甚尔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甚至没有还击的意思，只是低着头笑出了声。
“不走吗，是谁说的时间很紧要来不及的？”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异常配合地戴好了另一边的咒术隐形眼镜。
“放心吧我的大小姐，有我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碰你一根寒毛。”
（三）
禅院甚尔所言非虚，无论是实力，还是他保护咲耶的承诺。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所言非虚的缘故，又仿佛是在探索他战斗力的极限，这个下午，禅院甚尔砍的咒灵数量一下子远远超过了他曾经砍过的人类的数量。当然，咒术师本身人数就少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和咒力会受到限制的咒术师们不同，天与咒缚强大的身体素质让禅院甚尔战至黄昏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疲态，只是这工作明显无聊了起来。好在到了傍晚的时候，少女履行诺言停止了接任务，并且将下午在咒术师协会那里接到的所有任务酬劳在原本的基础上直接上涨了百分之五十，然后打给了禅院甚尔的那张卡上。
一只手扛着咒具，另一只手十分平静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到账的数字，禅院甚尔觉得自己的金钱观在短短数日内已经被咲耶完全扭转。比如他现在看到那笔价值不菲的悬赏金总和，也开始觉得那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
这下连禅院甚尔自己都要开始觉得自己是真的飘了。
一边走着路一边看着手机的黑发青年这么想着，漫无目的地跟着少女步行着，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夜色降临的大桥上。桥下游河轮渡的低鸣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看见少女在大桥正中间的地方停下，男人有些奇怪地走了过去。
“不是要去取车么，我记得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条路。”
不过多走两步路对他而言也不是很重要。所以男人只是没什么站姿地停在了少女的身侧，趴在大桥的栏杆上，低头是静谧流淌的河面，一片漆黑中只有个别星星点点的微芒，远方是被夜幕笼罩的城市，只有一个隐隐绰绰的轮廓。
舒爽的晚风迎面吹来，将少女墨色的发丝随风扬起，露出那白皙娇俏、仿佛月光一般皎洁不染的容颜。并没有回答甚尔，咲耶只是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的同时，在那玫瑰花瓣一般娇艳润泽的唇边竖起了一只手指，示意他安静，然后看向了手表。
秒针跳动着，不急不缓。
“还有十秒……三秒，两秒——看。”
男人百无聊赖地配合着少女抬头的方向望去，刚想问看什么，就被眼前的景象夺去了心神。
就像是整座城市同时苏醒了一般。
在少女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隔着宽广的河面，五光十色的璀璨灯光瞬间冲破了黑暗，点亮了整个城市和夜空！鳞次栉比的大楼上跳动的五彩霓虹冲入天际，熠熠生辉，犹如一朵朵不断绽放着的烟花，炫彩夺目，高耸入云的建筑上精致漂亮的灯光宛如点缀于夜空里闪烁的星子。这纸醉金迷画卷一般的夜景同时也映照唤醒了原本沉暗的河面，流光溢彩的万般美好景象就像是镜面中的另一个遥远城市，夜风徐来，扰动着水面泛起了粼粼波光，闪烁间折射出钻石似得细碎耀眼的辉彩。
“Surprise！”
仿佛庆祝着什么盛大的宴会一般，咲耶侧过头，满意地看到了甚尔怔忡的神情，略带得意地道：“其实最初就是这个点从桥上飙车的时候看到啦，当时就觉得，哇真是太漂亮了！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然后今天选任务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就在这附近。我就故意把这个任务安排了最后，想着那么漂亮的景象，真希望甚尔君也能看到！呐呐甚尔君，整个城市骤然被点亮的一瞬间，是不是有一种特别美好、满足的感觉，就像是膨胀的气球一样，哗啦一下就……”
“反正就，特别漂亮不是吗？”
少女笑嘻嘻地转过头，河对面流光溢彩的夜景从她的前方映照着，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边，远处的轮船适时发出了一声低鸣，将甚尔从这其中惊醒。
那缓慢膨胀的感觉在胸膛中无声地蔓延生长，不轻不重地压在他的心脏上，每一下呼吸都带动这感觉。
好像想要说什么，想要让她知道些什么，但是那些连他也不知道内容的话语最终只是汇成了一道，从他口中说出的，最终也就只有一句短短的：
“嗯，特别漂亮。”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笑容，低声说道。
他于这个世间，遇到过寥寥无几的美好之物，好像大都与她有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这是什么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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