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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歧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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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郁森林蒙上一层水气氤氲,雨水如注不停打在绿叶上,发出窸窸疏疏的响声。外头一片萧索的哗然,奎儿听着屋外如鼓的雨声,内心不住为自己的好运庆幸。大雨可有效洗刷留在空气中的气味与泥壤上的足迹,虽然黛芙蝶儿引自己来的这个隐密处绝难有被发现的机会,但多个保障让人心安也是好的。
这间守林人小屋,依傍着陡壁而建,悄悄隐遁在比邻树木的阴影下。虽然荒废许久,但新枝绿叶横枝错节地铺满整个屋顶,密密麻麻的雨珠倒也淋不进来,仅有几滴漏网之鱼静静渗入屋顶,发出轻微的滴答声。许是某个不知名的巡林者为了守护森林而盖的暂栖处,却又在任务完成后毫不留情地将它废弃在此,便宜了在大雨中狼狈逃窜的两人。
“你来这,不会只是想讲神话故事给我听吧,黛芙蝶儿小姐。”她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匕首,眼睛紧盯着眼前不住跳动的火堆。
黛芙蝶儿正拧着自己湿透的斗篷,待原先斗篷已搅不出半滴水后,她又接着把兜巾轻轻一摊放置一旁晾着。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拢起掉落脖颈的几束发丝,这才隔着火堆在奎儿面前坐定。
“慢着,”在她再度开口前,奎儿率先伸长手作停止貌,“照你这么一说,为什么你我现在可以交谈,而且,”而且这一路上我碰了你不知多少回了,怎没被烧成黑炭?奎儿内心无限疑惑。
“无神论者。”
“你曾问过我为何要你,”黛芙蝶儿的语气略显疲惫,好似再讲些连自己也不想承认的事:“这便是真正原因。”
“伊蒂丝人需要无神论者。”
撒坦习俗,在孩童满七岁时便会被送至群众教会领取圣名餐,在那儿,幼童会在神仆的祝福之下接收圣名,正式划入高顿神的雏儿行队中,在得到信仰神的终生庇护时,也奉献自己最忠实的信仰给高顿。
信仰的养成,得从孩童开始,这件事是任何神学家都承认的。所有的生物都一样,一但成年了,便会有既定的思维模式,信仰的转换并不是随便到一个神殿祈祷受洗就可以办到的,要获取信仰神力,必须发自内心对神与其代表的意识形态折服才可以。
信仰构筑思维,思维架构行动,人年纪越大,越需要靠固执己见过活,否则便无以立足,思想僵化让新的观念无法趁隙而入。因此思绪如皓白片雪的孩童是最好的信仰羔羊,待一长大成人信念固化,除非遭遇重大人生挫折或难以抗拒的外力影响,中老年人的个人信仰几乎是憾不可动的。
撒坦阶级分明,但在领取圣名接受信仰方面却是一视同仁,然而,事事必有例外,唯一的例外便是,罪人。
罪人之子,无权领取圣名餐。
这些孩子错过了构筑信仰的黄金时期,颠沛流离的早年生活也让他们对万世万物抱持着不可绝对信任的态度,于是泰半成了终其一生无所依托的无神论者。
无神论者,不被任何神祁庇护的流离者,却也因为这身份而游离辗转于诸神信徒间,成了对立信仰间的灰色存在。
“成为伊蒂丝人以后,会无法跟敌对神的信仰者沟通与碰触,所以我族之人离开梵蒂朵时都会带上一个可以跟其他人沟通的辅者──通常那个辅者都会是无神论者。但是我的辅者死了。”黛芙蝶儿有些出神地回想。
“那次的偷袭者非常强大,我差点也逃不出来。为了要躲避他们的追击,我舍弃一般官道走进迦南森林,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除了拜拉尔与及少数民族,大部分人类种族国家都是信仰高顿的,没有辅者帮助要进出这些国度是很困难的,所以才找上你。”
“既然如此,你进入拜拉耳便不需要我了吧。”奎儿语气上扬,替她吃了那么多苦头,这女人却在这当口说出这种自己去不去似乎都无所谓的话,搞什么呀。
“不。拜拉耳并没有强迫信仰商业之神珀摩,只要有合法的入境证,它欢迎各种商人进出与贸易。珀摩的理念与高顿相反,高顿的神仆认为,我们先让你们信服天秤的铁律,再让你们依照高顿的信条生活,享受绝对秩序下的宁静;而珀摩的神仆认为,啊─让所有的信仰先见鬼去吧,你们先膜拜商业、膜拜金钱,只要时间够久了,到时珀摩的教诲便会自己钻进你的脑袋中了。”
“一个认为先控制思想,行为便会效行思想的准绳;另一个认为行动影响价值观,因此先让人离不开物质的诱惑,那么信仰自会驻于心中。”
“这两个国度的信仰差异一直都是各国神学家研究的方向呢。”黛芙蝶儿顿了顿,继续说道:“总之,拜拉耳境内也有不少撒坦商人出没,这些人是潜在的威胁,毕竟大部分撒坦人对身为第一级异端的伊蒂丝人有莫名恐惧感──就连你,一个无神论者,依然如此──因此还是需要无神论者的帮忙来隐藏身分。”
不,我不怕你,我只是讨厌你还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态度,刚刚若是被那白袍子炸死了,恐怕下地狱了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可怜的落魄贵族法师,而不是跟我一样该见鬼去的该死异端──不、伊蒂丝人是第一级异端,无神论者只是第三级异端,单论亵渎神的程度,你比我还该死──奎儿心中暗骂,接着思绪一转,弹起身子质问黛只芙蝶儿。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无神论者了?”语气虽然没有明显的情绪外露,但奎儿说到这却还是忍不住窜起一丝被人耍的愤怒。
“一开始并不知道,所以并没有打算要跟你有太多的接触。但是你还记得吧?当我准备要离开时,你叫住我了。”
“记得。”奎儿把擦拭干净的匕首插进腰际,不悦地答道:“‘该死的,不准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魔法师,老娘救了你,你好歹把我的伤口医好再走吧。’那时我好像是这样说的。”
想到奎儿那时半靠在树上浑身是伤,却还是很有精神地不住骂咧咧,黛芙蝶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呀,那时我吓了一跳。毕竟伊蒂丝的诅咒是双向的,外人无法听懂我们的语言,我们也无法听懂对立信仰者的话语。撒坦是个专一神权国家,很少有非高顿信徒的人类存在,所以能与我沟通的人极有可能是无神论者,不过这样还是无法让人完全确定,所以我后来才起了点激将法想逼你承认──结果,你果然是呀。”
“呿。”
怪不得这女人一路上装哑巴。奎儿默默听着,眼睛咕溜溜在黛芙蝶儿身上打量,试图看出更多的谎言破绽。
现在她冷静了许多,奎儿知道自己的脾气向来有些阴晴不定,来得快也去得快。比如刚刚,那时她真动了杀心,想把手中的匕首划上这女人总是云淡风清的漂亮脸蛋,看看她是否在面对死亡时也能保持那副令人气结的态度。
连她自己也没料到会在瞬间涌起这么剧烈的情绪,也许是濒死的恐惧与再接触心底伤疤的郁结感,让她只想随便找个最近的人拿起刀剑大杀特杀一番好发泄自己那无处发泄的阴暗心情。
老实说,对于黛芙蝶儿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一直懒得去思考为什么当初如此轻易就答应跟她一起旅行,因为那底下还有些关于自己性格与往昔的蛛丝马迹,她不是个很喜欢深剖自己的人。
黛芙蝶儿可说是她内心深处的一种典型。她小时候是个爱做白日梦的孩子,几乎读遍了所有的英雄野史骑士正传。其中不乏主角在路上遇到神秘美丽的女魔法师,然后成了写下传奇史诗的命定伙伴──之类的剧情。当然,那种儿时的浪漫幻想,对认清了现实后的现在逐渐成了让人哧鼻而笑的蠢念头,不过与黛芙蝶儿的相遇倒挺符合她一度很想拥有的际遇。
冒险、传奇、命定的相遇。多美好的想像。
可自己,却已经这么,残破了。连幻想的力气好像都快没有了。她轻笑,也许是因为这样,初时见到会想回去帮助她,只是对她美丽容颜的惋惜与负罪感纠结所导致,但后来再见到她忍住断臂的痛楚,以一种冷静而优雅的态度努力应战,她的姿势便与小时候所看过的所有英雄传记重叠了。
她见过很多人的死亡,有些是跟她无关紧要的,有些是至亲至友的,也有些是她亲手葬送的。但没有一个在面临生死关头还能如此优雅,好似曾经死过一遍,因此再无所惧的感觉,这多少让她有些动容。
她确实很想继续跟黛芙蝶儿旅行,当然,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会是故事的主角了,像她如此渺小的人理所当然是故事的配角。但这个女人,美丽、优雅又拥有奇妙的身世背景,说不定真的会某段传奇的主角呢,她很想看看这个女人的故事会如何发展,说不定还能一路看到结局呢。她是抱着这难以解释的心情才跟她一起旅行的。
不过,
她望向黛芙蝶儿。
刚刚那番激烈的杀意又让她意识到,她想亲近黛芙蝶儿的同时却又挺想毁了这个女人。既然自己当不成主角,这个女人又怎么能保持这么安然恬定的表情拥有好的结局呢?她有些阴暗地挺想看看这个优雅女子绝望大哭的表情。说不定自己这么甘愿地跟她旅行,也只是在等待彻底毁了她的机会呢。奎儿如此想着,对这念头并无太多罪恶与道德感,只是安然坦率地接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她哭了,那肯定是让人无法不动容的美丽吧。
回过神来,黛芙蝶儿眼睛直望过来,似在等待自己说话。她摇摇头把那些复杂的情绪甩掉,正色问道:“那么现在可以老实说了吧?你去拜拉尔到底要干麻。”
“真的就只是去送封信。”
“──只是送封信会招惹─”
“我还没讲完哪,别这么急。”黛芙蝶儿歪着头看着她微笑,似乎挺满意奎儿那副被自己话尾噎到的表情才徐徐说道:“除了送信,我去拜拉尔,其实还有个重要的任务,”
接着便一阵沉默。
“重要任务到底是什么,讲话不要这么吞吞吐吐好吗!”奎儿额头暴筋的怒问,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弯弯绕绕,不爽快到极点的对话。
“还愿意跟我一起旅行吗?”不管是有意没意,用了‘旅行’这样的无害字眼来形容这明显就是命运多舛的行程,奎儿心想这女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呼拢本领还真不是盖的。
“哟,不一起旅行就不说了吗?黛芙蝶儿小姐不会以为这样小孩子气的激将法可以让我再上勾?”
“我可不是在赌气,族人交付的重要任务怎么可能随便告诉毫无关系的人呢?若不是走上相同道路的伙伴自然无可奉告。”黛芙蝶儿说此番话时虽然依然优雅温和,但脸上凝重的态度让奎儿再说不出口戏谑的话,她偏过头逃离对方被火光照耀得不住流转的目光,盯着黑漆的屋顶,沉默了。
关于抉择,奎儿有个良好的习惯,当内心产生左右为难之感时,她会设定一个全凭机率概论的目标,若是达成此目标便选择其中一个选择,若否,则选择另一个。比如现在,她注意到屋顶梁柱上有一滴浑圆的水珠。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若是那颗水滴已经落下了,我就跟这女人一起去拜拉耳。”奎儿在心中给自己设下此次目标,接着垂下眼皮,等待数秒后,半眯着眼望了过去。
水滴还在。
“不,我还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思忖着,闭上双眼并等待了比第一次更久的时间才再次睁眼。
那滴成载了她未来道路的水滴变得更加饱满,但依然欲滴未落地悬在那。
“好吧,最后一次。”她再度闭眼。“我可以有两次的后悔机会,这可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一定得定夺。”
这回没有数数,奎儿全凭感觉感受时间的长度,当她感觉到“很久了”才睁开眼睛,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那颗顽固的水滴还是屹立在那。挪动视线往屋顶瞧去,原先汇流出那颗水珠的细细涓流却有些干涸了,过于专注思考,却没注意到耳边的窸疏声早已停歇。不知何时,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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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抉择的第二个习惯便是,当已经达成目标三次,却不停驳回那个选择,那就代表自己内心其实已经有了隐隐向往的道路了。小小的选择游戏,是确认自己心意的过程,而不是终点。
好吧,承认吧,我想去,想跟她去拜拉耳,死亡或者狂信者什么的以后再说,至少我现在很想跟她去拜拉耳。
“好。”奎儿把身子往后一仰,闭眼轻轻靠向墙,冰冷的墙壁传来一阵凉意,让她感觉内心清静许多:“我陪你去。”
拉起眼缝瞄了黛芙蝶儿一眼她继续说道:“不过,我们的约定也得改改,既然你的任务比当初要求的还要麻烦,我想这趟旅程就不该只值十万铜币了。”
“那个数目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没料到她居然趁此狮子大开口,黛芙蝶儿蹙眉。
“没关系,没有现金也可以拿些值钱的玩意来换,听说魔法师都有很多奇妙的法宝,我对黛芙蝶儿小姐可是很有信心的,您浑身就散发着高贵的气息,想必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可以换取我的劳力。”
“那么──真是不好意思要破坏你的想像了。大部分的法师其实都是穷光蛋,也许偶尔陪人冒险可以小赚一笔钱,但做一次实验的材料就可以让十个魔法师再破产一次。魔法师也是拼命跟钱搏斗的可怜职业呀,别把我们想得太高贵了。”黛芙蝶儿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像只肥羊,不过,看来这番说辞力道还不太够。
“是这样吗?不管怎样,我想,为了我们美好的旅行,你想必会想到另外地替代方法的。”管她怎么说,这种时候不把对方有油水的地方全榨干她奎儿的名字就倒过来念!奎儿邪恶地想着。
瞪着奎儿那吃定自己的无赖样,黛芙蝶儿心中恼怒极了却不好发作,眼珠子骨溜溜的打转着想找出解决的办法,百般思考下,最后她无奈地轻叹:“我真的无法拿出更多值钱的东西,不过也许我可以把一个约定让给你。”
“约定?”一个约定,这可奇了。
“是的...我曾有恩于一个炼金术师,那时对方许我一个约定,可以免费让她打造一件炼金物品。”黛芙蝶儿有些慢吞吞的说着,斜睨着奎儿一眼,像是怕这个条件无法满足奎儿贪婪的心,又在最后添了一句:“或许你可以请那个人帮你打造一把魔法剑。”
黛芙蝶儿不知有意无意,魔法剑三个字完全撩拨到奎儿最贪婪的一项爱好,登时让她亮了眼。
要知道炼金术可说是最烧钱的一种法术体系。不像其他法师买材料做实验仅是为了验证理论与知识,炼金师每一次施法都必须购买庞大的珍贵原料,一件炼金物的炼制又必须承担极高的失败风险。能成为高级炼金师的,几乎都是原来就有丰厚财产的贵族或商家子弟,无怪乎某些鄙视炼金师的人戏称炼金术为“有钱人的小戏法”。
也因此,为了要抵销炼制时的损失,炼金物的标价都是漫天喊价的,而且都是在高级的铁匠铺才能公开售卖,自然不是奎儿这种小角色可以随意见到的,饶是爱武器成痴的她,除了某些劣质的失败品之外,并没有真正看过强大的炼金武器。
“努力想不是就有了吗?不过你怎么确定那个人愿意接受这份约定的转换,说不定他只愿意为黛芙蝶儿小姐您打造物品哪。”奎儿笑咪咪地想着这份约定的可信度,若又像之前一样是渗了水的约定,那她真的就亏大了。
“这点你放心。”黛芙蝶儿从胸口拿出一串玛瑙项链。“当时对方送了这串项链给我,答应我以此物为证,契约见物成效,因此只要你拿这条项链去见她,便可跟她索取报酬了。”
“让我看一下。”不等黛芙蝶儿答应,奎儿快手快脚的一把将那项链捞了过来,正对着火光细细检查。
那串项链是饱满的暗褐,半透明的层次感在焰光的打造下一览无疑,彩度及光泽良好,有颗烙印上法术符文的小碎石被包覆在轴心,淡淡流转萤光。
纯色玛瑙!鬼才信你那套魔法师穷光蛋理论!
“这东西我保管了。”奎儿把毫不客气地把那项链收进口袋里:“等我完成任务后你再告诉我那炼金术师是谁,这样,你不用怕我拿着项链逃走,我也不怕你到最后不给报酬,如何?”
“是可以...”黛芙蝶儿睁大了眼珠看着奎儿,脸上带着些许错愕。
“只是这样你得跟我去一趟梵蒂朵城了…你愿意吗?”可惜她的异常反应完全没被亢奋状态的奎儿接收到。
“没问题。反正庇里斯群山离那个什么...什么蒂朵城的也不远,顺路跑一趟也没差。”奎儿压根不晓得梵蒂朵在哪,却说得一副笃定样。
“梵蒂朵城是我族人的聚集地,是异端汇集之地,你不怕去了就再也无法回到撒坦吗?”黛芙蝶儿试探。
“跟了你那么多天,我想我早就被抹到异端名单中了。就算他们不那样做,以前的奴隶主应该也把我的名字写到通缉单上了。撒坦是绝对待不下去了。”她顿了一下,舔舔干涩的嘴角,继续说道:“一个竞技场出身的逃亡奴隶本就没有什么好未来,又何必牵挂着那往昔的故乡?”奎儿这番话说得顺口至极,似乎为了防止黛芙蝶儿拒绝,早就在脑袋中打好底稿了。
黛芙蝶儿紧盯着奎儿,看着她陶然于即将到手宝剑的嘴脸,最后决定不再继续说下去。看来这人对梵蒂朵的情况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又何必多嘴让她心生怯意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长久生活于斗技场导致奎儿严重缺乏战斗生存与书本之外的常识,比如说,几十年前拜拉尔近郊区的吟游诗人乐衷于咏唱这位女神的逸事,不管他们自编自弹的曲调有多么天马行空,总是离不开关于某种禁忌感情的描写;又比如说,梵蒂朵被境外商人窃窃私语称作少女禁绝之城,只有男性商人才愿意进出,若奎儿她事先知晓这些民间传说,或许她会忙着爬离黛芙蝶儿的身旁,而不是急不可待地想到那神秘浮空城领取顾佣赏品。
但关于世事,唯一不可否认的法则便是,当你暮然回首,往事已然深深绣进由回忆织就的历史长毯,再巨大的意志、再强烈的懊悔、再汹涌的泪水,也只是徒然的碎沫,丝毫不能撼动它静躺彼端的事实。